孫勝的開門見山，讓沐震有些不知所措，事實上，這個計劃牽扯很大，蔡耀輝在澳門已經根深蒂固，雖然說孫勝肯定有那種取而代之的心思，但是，真要擺在桌面上說，恐怕誰都會心驚膽戰的。
說白了，不成功便成仁，誰也不會給你第二次的機會。
我們對付蔡耀輝，如果不成功，那麼，一定會招來蔡老狗不死不休的反擊。
同樣，孫勝也是一樣，如果他決定參與我們這個計劃，而一旦計劃又失敗了的話，那麼，恐怕他的下場會比我們更慘。
蔡耀輝對付我們，可能還會花點心思用點手段，不敢光明正大，可他要是對付孫勝，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同時澳門監管局的人，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只有些許小權利，這種相差懸殊的較量，孫勝會立馬沒了命。
誰都不可能不怕死，孫勝，同樣如此，所以，我跟沐震都在考慮用怎樣一個方式打開這個話題，而不是現在孫勝的直接開門見山。
沐震看了看我，顯得有些猶豫。
而我，其實心裡也泛起了嘀咕，到底要怎樣，委婉的、輕柔的、慢慢的將這個事情講事情呢。
思索了一番，我覺得有些可笑，這個計劃，孃的，怎麼看，都好像不會委婉跟輕柔啊。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
蔡耀輝死了，我們都能得到好處，可如果他們不死，那麻煩就太大了。
是安安穩穩窩窩囊囊的這樣活着，還是向那個澳門監管局第三的位置發起一次衝擊？我真的不知道孫勝心裡是個怎樣的打算。
在來這裡之前，我還覺得信心滿滿，可現在，我真的充滿了擔心跟焦慮。
“沐哥，怎麼不說話了？”
孫勝，依舊風輕雲淡的笑着，依舊讓人如沐春風，只不過，卻讓我的心更加的焦慮了起來。
到底該用怎樣的一種方式跟他說這件事？
我再次想到了這個問題。
我死死的咬着牙，最終，我決定豁出去了，既然人家孫勝都這樣開門見山了，而且，還能來到這裡，我想，他肯定也有一個充分的思想準備，所以，我決定這樣做。
沐震，還是沒有說話，而我，卻是緩緩的擡起頭看向了孫勝，最後，我一字一句，“孫主任，今天約你到這裡，其實，就一件事。”
“什麼事？我洗耳恭聽！”孫勝轉過頭，看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他表現的很平靜，可我似乎還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樣東西，這種東西，叫着期待。
難道說，孫勝猜到了我們想說什麼？
我突然一愣，沒錯，孫勝，是個聰明人，他在監管部門當職，而沐震，卻是賭場老闆，這樣的兩種身份要出來談一件大事，會是什麼？肯定就是監管局跟賭場不得不說的故事嘛。
而且，作爲監管局的部門主任，孫勝是完全知道沐家跟蔡耀輝的關係的，既然現在我們不找蔡耀輝而選擇找他，是不是又暗示了什麼？
孫勝，看來是表面平靜，事實上，他比我們還要焦慮跟期待。
我感覺自己太傻了，完全就想多了，真的，一味的害怕跟擔心，可事實上，人家或許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呢？
想到此，我反而放鬆了，我大大方方的又給兩人倒了一杯茶，然後將茶捧到孫勝的面前，將茶杯交給他的時候，我隱隱的感覺，他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我心中一笑，看來，今天這個目標是找對了，孫勝，就是我們要找
的人，他是一個懂得隱忍，有抱負的中年人。
這種人，他懂分寸，知進退，更加明白跟誰合作纔是正確的選擇，要不然，他今天就不會來了。
“孫主任，不急，再喝一杯，如何？”我盯着他。
孫勝微笑的點了點頭，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隨即緩緩的放在了茶几上。
沐震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目視着孫勝，一字一句的說道：“孫主任，在跟你談這件事情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其實，來到這裡之前，我是不準備現在就說的，不過，我看孫主任是個坦白人，喜歡開門見山，所以，我也想效仿一回。”
“蕭揚，你說！”
孫勝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永遠能夠在臉孔上保持住那份平靜，微笑、從容、不動如山。
可我明白，這一切，都是強行挺住的。
我緩了緩，最後，端起了茶杯，然後示意了一下孫勝，孫勝也端了起來。
“孫主任，來，以茶代酒。”
說完，我輕輕的喝了一口，孫勝呢，自然也是恭敬從命，不過，就在他的茶杯剛剛放到嘴脣邊正準備喝的時候，我猛然就快速的說道：“孫主任，你想做監管局理事的位置嗎？”
突然的發問，驚的孫勝差點將茶杯都甩出手，茶水濺了一身，他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我看的出來，剛纔這一番動作跟表情，他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說白了，他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甚至猜測過沐震找他的目的，是跟監管局有關，但是，卻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重磅炸彈。
澳門監管部門，除了監管局主席跟副主席之外，權力最大的，就是監管局理事，也就是蔡耀輝現在所在的位置，而且，這是一個油水最大，跟賭場方面的人接觸最頻繁的一個位置。
監管局第三，我想，肯定是孫勝的目標，只不過，就這樣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他還是嚇了一跳。
或許是預感到了自己的失態，孫勝趕緊放下了茶杯，然後拿起旁邊的紙巾，胡亂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茶水，隨即，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沐震，一把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就站了起來。
“沐哥，蕭揚，今天晚上，就當我沒有來過，你們剛纔說的話，也當我沒有聽過，告辭！”
說完，直接就往門口走。
“孫主任！”
我猛的一把喊住了他。
孫勝停住了腳步，我慢慢的站了起來，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孫主任，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現在，肯定是又驚又恐又擔心，甚至還有些後怕跟惴惴不安，這些，我完全能夠明白，你現在肯定還在猜測，這，會不會是蔡耀輝拜託我們設下的一個局，試試你的心思，一旦你答應，就除之而後快，如果是這個原因，你可以走，我蕭揚絕對不攔着，就跟你說的一樣，就當你沒來過，剛纔的話，也當我沒說過。”
說完，我不再作聲，看着孫勝的背影。
孫勝沒有選擇開門，過了好一會，他才喃喃的說了一句，“沐哥，蕭揚，我，只不過是個小人物。”
“大人物，都是從小人物開始的。”
我一字一句的再次說道：“孫主任，其實你很聰明，也是一個明白人，今天，我沐叔叔找你，你肯定也會想，監管局的工作人員跟賭場的老闆，能有什麼事談，無非就是大家心中的那些心知肚明，你想通了這一點，可同時，你又在想，這種事情，不找蔡耀輝，偏偏找你這個小人物，那又是
爲什麼？所以，其實你今天從踏入這裡開始，就一直充滿了期待，是這樣嗎？”
我死死的盯着他。
孫勝慢慢的轉過身，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最後，咬着牙，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剛纔那番從容的樣子。
“孫主任，你很期待，我們會說出跟你合作這樣的話，但是，卻沒有想到我也學你一樣來一招開門見山，這一點，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說完，我鞠了一躬，然後，指了指孫勝剛纔坐過的地方，說道：“孫主任，如果你感覺我們還能談下去的話，請坐！”
孫勝猶豫着，煎熬着，最終，他咬了咬牙，再次回到了桌位上。
沐震，給我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而這個時候的我，是真正的信心百倍，我再次倒了兩杯茶，給孫勝喝完之後，這才說道：“孫主任，既然你留下了，既然話題也打開了，那麼，我就不再藏着掖着，今天找你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跟我們合作，取代蔡耀輝在監管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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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怎麼做？”孫勝，心動了。
我笑了笑，“怎麼搞定蔡耀輝，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參與，孫主任，你要做的，就是善後，然後，一步上位，你放心，只要你做好了，監管局理事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不過，孫主任，你明白的，我們之所以要弄走蔡耀輝那條老狗，那是因爲他太貪，而且，根本不把我們當朋友，所以，我們這纔出此下策，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在監管局找一個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嗎？”
孫勝點了點頭，“我明白。”
我就說嘛，這就是一個聰明人。
“孫主任，其實憑你現在的資歷以及在監管局的貢獻，已經足夠有資格做這個位置，只不過，老狗根深蒂固賴着不走，所以才讓你一直架空，你放心，我們會將他的根拔的一乾二淨，到時候，沒人能阻攔你。”
“可蕭揚，我到底需要做什麼？”孫勝，是個明白人，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上位了，跟我們做朋友，這只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他肯定也需要做一些什麼。
我盯着他，緩緩說道：“你要做的，只是善後，一切按照流程走就行，你放心，事情出來之後，你知道該怎麼做，我向你保證，會比你想象的還要輕鬆。”
孫勝欲言又止，還是有些擔心。
我再次來了一針強心劑，“孫主任，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過，我要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後悔了，那麼，你這一輩子，就只會是監管局的一個小主任，沒權沒錢沒地位，你這輩子的才華跟報復都會付之東流，待到你老去，監管局的退休金能夠讓你衣食無憂，只不過，想要更好的生活保障，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可如果你選擇了跟我們合作，我相信，你以後，會成爲澳門家喻戶曉甚至是世界上家喻戶曉的人物，當然了，孫主任，不管什麼事情，都不可能說百分百的成功，我跟你一樣，如果面臨着風險，只不過，你試想一下，澳門的沐家跟你拴在同一根繩子上，你感覺你還能虧到哪裡去？”
說完這些，我沒有再說話，而是拿起了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整個包間，鴉雀無聲，空氣，似乎都有些凝固，讓人有一種壓抑無比的感覺。
我就這樣等着，期待着，折騰着。
大概過了十分鐘，我看見孫勝擡起了頭，他的眼神裡面有了一絲衝動的興奮，他咬了咬牙，“我跟你們合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