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私逃出宮?這句話聽上去怎麼這麼難聽呢?”
劉玉瑤盈盈一笑如是回答,那嬌俏的容顏在燈火之中顯得分外可人,她從容不迫,端的是灑脫淡定。
一旁麗貴妃雖然擔心,但眼見着她從當初初入宮闈膽小怕事的小姑娘成長爲如今自成一派氣場的太子妃,多少還是有些心安的。
皇后見她如此沉着冷靜,自己反而亂了陣腳不免有點懊惱,便也沉聲質問她道:“若說不是私逃出去,那四皇子和禁軍統領怎麼會在宮外抓到了你?”
“我出宮就是出宮,你用私逃這兩個字,弄的我好像犯了天大的罪一樣,我劉玉瑤一沒殺人,二沒放火,幹嘛要逃?我想太子,想出宮去找找他都不行嗎?”
皇后被她堵了個啞口無言,連周圍的人也都驚訝於她的伶牙俐齒,還是說以前的她不善辭藻都是裝出來的?真正的劉玉瑤就是那京中赫赫有名的大才女?
才女不才女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既然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膽小怕事,不是她玄風寨的作風!
就算太子妃出宮於理不合,但是爲了去找太子,小兩口許久未見也確實在情理之中,這就是所謂的法理難容,但是天理可容的道理。
然而劉玉瑤身後的禁軍副將韓元卻將一包東西扔在了地上,這讓劉玉瑤變了臉色。
李徇也納悶起來,從剛纔進宮他就注意到韓元手上拿着這包東西,想來是劉玉瑤出宮所帶的衣物盤纏,所以並未在意,現在聽到扔在地上發出重重的聲響,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聽韓元抱拳說道:“啓稟皇后娘娘,太子妃私逃出宮恐怕不是爲了太子殿下吧,而是爲了拐帶宮中物品出去變賣吧?”
劉玉瑤咬牙切齒的看着韓元,伸手指向他道:“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皇后道:“你閉嘴!林嬤嬤,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林嬤嬤得令上前要去檢視包裹,卻被劉玉瑤一把抓在手上,禁止她的觸碰。
林嬤嬤進退兩難,回頭看向皇后。
皇后呵斥道:“打開!”
林嬤嬤招手,讓其他人也幫忙去抓住劉玉瑤,自己好去看包裹。
後者無可奈何,只好將手上的包裹扔在地上道:“看看看!看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嬤嬤撿起包裹的打開一看,只見裡面裝着的都是些金銀之物,有首飾,有器皿,甚至還有兩雙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時候所用的金筷子!這一大包金銀重量不輕,她拿在手上都駭然發愣。
“娘娘……”
她敞着金燦燦的包裹給皇后去看,在坐的妃嬪也都紛紛驚訝起來。
李徇更是蹙緊了眉心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出宮就出宮吧,爲什麼還要拐帶金銀?這下好了,這可不光是出宮之罪了,若你的身份不是太子妃,死一百次都綽綽有餘,但你就算是太子妃,皇家也是不會允許一個小偷做太子妃,甚至做皇后的啊!
皇后震驚完畢就洋洋得意起來:“劉玉瑤,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後者反而是衝皇后翻了個白眼道:“有什麼好說的?還要說什麼嗎?”
“這些東西是不是你拐帶出宮的!”
“你聽好了!是我帶出宮的!但不是我拐帶出宮的!作爲一國之母,說話這麼難聽不怕天打雷劈嗎!”
“你放肆!”皇后又是重重在扶手上一擊,對她呵斥道:“好大的膽子!既然你已經承認,本宮就拿你問罪!來人!將太子妃劉玉瑤拿下!這次你要逃便逃!若是小產!也是你咎由自取!就算太子回來了也不能把本宮怎樣!”
劉玉瑤臉色一變,她要是想逃在宮外的時候就逃了,但她想到的首先還是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只怕逃跑的途中傷及孩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憑什麼拿我?”
“就憑本宮是皇后!是六宮之主!就憑你私自拐帶宮中物品出逃!本宮就能廢了你這太子妃的頭銜將你打入冷宮!”
劉玉瑤指着首位之人道:“我拿的是我東宮的東西!是我自己的東西,李徹說了,我嫁給他,他的東西就都是我的,我有什麼罪?”
“你的?”皇后冷嗤:“太子妃只怕還在夢裡吧?”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你鳳藻宮的東西難道還跑到東宮去了嗎!”
只聽皇后說道:“縱然這鳳藻宮中極盡奢華,本宮也不敢說這些東西都是我的,這宮中所有都是皇上的,留在宮裡可以,但要送出宮外豈是你能私自拐帶?也要記錄在案得到批准以賞賜的名義帶出去才行!劉玉瑤,本宮真是以你這樣
的侄女爲恥,只恨自己當初沒有擦亮眼睛,給太子做了這麼一門親事,我真是後悔莫及!”
“那是當然,你有好的只會留給自己的兒子,管太子死活?”
這話倒是大實話,說的皇后臉色大變。
“難不成是你娘授意你的?讓你帶點東西給劉家?是不是你娘在回家之前也從宮中帶了東西?”
“你看我不順眼要找我麻煩我也沒反抗,幹嘛要車上我娘!”劉玉瑤不滿的叫嚷。
皇后笑着點頭道:“好啊,既然如此,就將太子妃拿下暫時關押,等到明日一早,本宮稟告了皇上,再行發落!”
“是!”韓元得令,一揮手就命侍衛去拿劉玉瑤。
四皇子李徇見狀趕緊跪地求情道:“皇后娘娘開恩!看在太子妃懷有身孕的份上饒恕太子妃吧!冷宮之中淒冷陰霾,只怕對太子妃不利!”
“是啊娘娘!”麗貴妃也站在和兒子一個戰線上了:“不管怎麼說,太子妃肚子裡的都是李家的骨肉啊!”
“哼!說道這一點,本宮還沒找你們算賬呢!拐帶皇子龍孫出宮,也是一條重罪吧?”
話音一落,她精緻的眉眼就落在了這對母子的身上,李徇欲要再說什麼,卻被劉玉瑤打斷道:“四皇子殿下,麗母妃,你們不必爲我求情,大不了一死嘛,我還怕她了?若是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可要幫我帶句話給太子,讓他不要爲我報仇,躲的遠遠的!離這個虎姑婆遠遠的!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自會前來尋仇!”
皇后臉色鐵青難看,她出身高貴,一路走來當上皇后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未有人對她出言不遜,如今卻不知被這哪裡鑽出來的刁民羞辱,更是憤慨無比,一雙眼睛睜的老大,好像隨時都會爆裂一般。
她的手也緊緊的抓在椅子上的扶手上面,力道大的能將指甲掐進去一般。
韓元帶人將太子妃帶了下去,皇后縱然生氣也總不能和她對罵,硬生生的剋制住了。
一晚上折騰下來已經快要天亮了,皇后憤然離席,被叫過來看好戲的一衆妃嬪也都起身離開。
麗貴妃憂心忡忡,對身邊的宮人囑咐道:“快去給太子妃送幾牀棉被!還有,去給東宮報個信!”
“是!”那宮女急匆匆的去了。
這邊四皇子李徇與母親一起並肩走在寒涼的冷月之下,眉頭緊蹙道:“她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出宮?”
麗貴妃嘆氣了:“只怕還真如她所說,是想太子殿下了吧……”
李徇又道:“想太子也不急於一時,要過年了,太子馬上就會回來的。”
麗貴妃蹙眉不解道:“不是說太子行程被耽誤了嗎?”
李徇一時支支吾吾,看左右也沒外人,這漆黑甬道點着風燈,沒有化完的雪透露出瑩白的光芒,便對母親說道:“太子會按時回來的,只是不想再引來殺身之禍,所以才……”
麗貴妃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我明白了,不過你們連這種事情都瞞着太子妃,也難怪她會……”說着又嘆口氣道:“她與太子鶼鰈情深,得知太子不能按時回來,而她在宮中又過的苦不堪言,被人處處使絆子,連最好的朋友都死於非命,動了離宮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本宮很奇怪,她是怎麼順利出宮的?”
李徇稍微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在懷疑,是韓元故意放她出去的。”
他想起了劉玉瑤看韓元的表情,很可能是這小子在放太子妃離開之後又稟報說太子妃走了,要抓人,而皇后讓他抓人的時候也沒說是劉玉瑤,否則他多少會護着劉玉瑤一點。
直到人抓住了,在看到馬車裡的人後,韓元並未向自己一樣震驚。
“你既然這麼懷疑,本宮也可以肯定,說不定就是韓元私下裡慫恿太子妃離宮的!”
李徇震驚的看向麗貴妃,只見她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分外明亮。
是啊,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她爲什麼會帶着這些金銀珠寶出宮呢?
而如果真的是韓元慫恿她,並向她承諾順利放行,想必正中她的下懷,讓她求之不得。
而韓元在應喏之後又抓人,既給自己邀功了,還幫皇后剷除了一個心腹大患,如果真相真的是這樣的,那韓元未免也太可怕了。
“徇兒,你回去歇息吧。”麗貴妃心疼自己的兒子道:“不管要做什麼,我們現在都無能爲力。”
“娘,太子妃乃真性情之人,兒子也不想她有事。”
麗貴妃點頭說道:“母親明白,況且本宮還答應過太子照拂於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