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您就不用了吧……畢竟,男女有別。”
“我在窗下拜見一下都不行?”四皇子衝畫扇挑眉,顯然覺得有幾分好笑。
劉玉瑤倒是無所謂道:“這有什麼,就你們宮裡規矩多,我看四皇子殿下是性情中人,光明磊落的,也不知你們是怎麼想的。”
“是……”畫扇只好訕訕閉嘴。
二人尚未進內室的時候,就見太醫們已經齊齊走了出來,走在當前身着紅色四品官袍的正是李太醫。
劉玉瑤快走兩步迎上他道:“太醫,玉環怎麼樣了?”
太醫一時支支吾吾不知該不該直接回答,想了想索性說道:“王爺來了嗎?”
劉玉瑤這才一拍腦門想起來,自己着急了這半日,還沒派人去通知李衡呢!
誰想李徇一旁已經答道:“我已經派人通知洛清王了,太醫,王妃現在到底如何了?”
太醫搖頭說道:“不太好,還是等王爺來了,老臣親自告知王爺比較妥當一些。”
劉玉瑤心裡咯噔一下,又急急問道:“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李徇大驚失色:“王妃有孕?”
她胡亂點了點頭,又抓住太醫的衣袖道:“我跟你說,要是真保不住就不要保了吧,一定要救活玉環,我就她這麼一個妹妹啊!”
李徇又忍不住看了劉玉瑤一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劉玉瑤底下好像還有個十幾歲的小妹吧……
太醫不住點頭稱道:“此中詳情,還是等王爺來了再說吧……”
見他婆媽,劉玉瑤索性提着衣裙下襬,三兩步的進了房內,李徇亦在身後緊隨,看到她閃身進了內室,自己一個外臣不便入內,只能在外間等候。
在內室的簾子由進出宮女掀開的時候,他忍不住往裡面看了一眼,只見內室的牀上躺着的正是洛清王妃劉玉環。
她臉色慘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好像沒有了氣息一般。
畫面一閃而過,李徇又趕緊將眼睛移開,心思電轉,一隻手攥緊了手上的佩劍,只覺得肩頭有塊傷疤在隱隱作痛。
難怪這王妃是直接坐馬車進的王府,想來她有身孕不便由王府大門步行那麼遠的路程進後院,也許她對那個細作本來就毫不知情。
可恨他當初不分青紅皁白去威脅她,去嚇唬她,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沒想到她竟然有那樣的勇氣,撿起一把剪刀就刺向了自己,劉家的兩個女兒,各個都是烈性。
只是,越是剛烈,就越是易折,也許劉玉瑤沒看出來,但他卻從方纔太醫話中讀懂了深意。
只怕劉玉環的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在劉玉瑤進了內室沒多久,就由劉夫人攙扶着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渾渾噩噩,雙眼呆滯的走了出來,怔怔然坐下,臉色蒼白,似乎內心在忍受着巨大的悲慟。
“人活着,就是好事。”劉夫人輕輕順着她的背脊,安撫說道:“沒關係的,以後還可以再生養。”
劉玉瑤卻擡頭看向眼前的婦人,婦人慈祥和藹,神情之中也帶着幾分悲天憫人,但看在她的眼中卻覺得更加傷心難過。
“玉環又沒做錯什麼,她也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偷雞摸狗,上天爲什麼要懲罰她?”
劉夫人搖頭說道:“這不是上天的懲罰,上天都是庇佑我們的,這是人爲的迫害!”
“娘!”她又一把抓住婦人的衣袖,急急說道:“都是我的錯,就算要迫害,本來也是要迫害我的!都是我害了玉環!都是我害了玉環!”
“傻丫頭。”劉夫人見她雙目瑩潤淚滴打轉,忍不住心疼說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你肚子裡的生命也無辜啊,要怪就怪那些心術不正之人!”
李徇拱手說道:“夫人和太子妃不必且放寬心,沒了就是沒了,不必去掛念,眼下先照顧好王妃娘娘纔是正經。”
劉夫人試了試眼角的淚滴,點頭說道:“二嫂要是得知玉環小產,不知得多傷心呢……”
李徇又道:“那要不要在下通知劉府?”
劉夫人尚未開口,就聽到外面的太監尖着嗓子大叫一聲:“皇后娘娘駕到——!”
隨即,皇后一行人的衣袂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當中,劉夫人趕緊拉着劉玉瑤要去拜見,她卻在看到側妃方茉正在皇后身邊的時候,站在當場巋然不動。
當今劉皇后嚴妝華服而來,冷銳的目光掃了一眼屋裡站着的衆人,又看向腰桿挺直的劉玉瑤,深知讓這丫頭給自己磕頭是不可能的了,索性說道:“免禮吧。”
劉夫人還沒跪下就被畫扇給攙扶站起,這邊李徇單膝下跪行了君臣之禮。
皇后走到首位上坐下,冷笑出聲:“這東宮可真夠熱鬧的啊,太子不在東宮,太子妃果然是
什麼人都往東宮離招啊,青天白日,也不怕被人看到?”
劉玉瑤被她給說蒙了,她本就心思單純,自然不知皇后話中有話,但還是聽出她語氣不善。
劉夫人不可能聽不懂,趕緊爲女兒叫冤:“啓稟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是來東宮抓歹人的。”
“歹人?”皇后又反問道:“這朗朗乾坤,大內深宮之內,哪來的歹人?莫不是四皇子玩忽職守,守宮門不力,讓宵小歹人進宮了?”
李徇卻是不吭不卑道:“啓稟娘娘!洛清王妃在東宮做客,卻遭歹人毒手,兒臣奉命守衛禁宮,得知消息之後就歹人前來封鎖了東宮,並希望能助太子妃尋得迫害王妃的兇手。”
“你說什麼!”皇后一聽到洛清王妃四個字就已經臉色大變,焦急說道:“王妃怎麼樣了?”
劉夫人道:“不敢欺瞞皇后娘娘……王妃……小產了。”
皇后又是一個怔忪,一雙眼睛霎時間失神,半晌之後方小聲問道:“王妃身懷六甲了?”
“是。”劉夫人輕輕拭淚:“王妃娘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並打算在胎兒穩定之後再稟告皇后娘娘……沒想到……”
皇后左右看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劉玉瑤的身上,忽的指着她道:“是不是你害的!”
劉玉瑤雖不喜她,但聽她這麼說,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認:“是我害的,也許要害玉環的人只是想害我墮胎,早知道,我就不讓她喝那碗燕窩了。”
“你!你!”劉皇后指着劉玉瑤的手直哆嗦,眼看自己即將有孫子了,衡兒要當父親了,卻不想突然橫生這樣的枝節。
得知這樣的消息,她也是又大悲大喜,一時間心痛如絞,躬下身子,痛苦的捂住了心口。
“皇后娘娘!”隨身的林嬤嬤趕忙輕輕拍着她的背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皇后閉上眼睛搖頭說道:“沒了……衡兒的子嗣……沒了……”
林嬤嬤也是一臉悲慼,深深嘆了口氣道:“以後還會有的……”
皇后苦笑一聲,已不似方纔那般趾高氣揚,再擡頭看向劉玉瑤的時候,便問她道:“你現在稱心如意了吧?”
後者站在她的面前,不吭不卑道:“你怎麼能這麼說,玉環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好好的。”
“讓本宮痛苦,就是你的目的!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你倒是不計較任何代價。”
劉皇后的這番話已經說的這麼幹脆不帶絲毫掩飾了,也不避諱劉夫人在場,顯然是已經向劉玉瑤宣戰了。
後者搖頭說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不過我還是會找出兇手,給玉環的孩子報仇!”
她目露堅定的光芒,讓她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可怕。
劉皇后冷哼道:“那你說,兇手是誰?這東宮上下所有的奴才,哪個不唯你馬首是瞻?!”
“是嗎?”劉玉瑤慢慢向皇后走了兩步,擡手指向她身邊站着的女子道:“方茉,本太子妃怎麼聽說你身邊的宮女靜兒給王妃的燕窩裡下毒了呢?”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紛紛看向劉玉瑤。
只見她站在那裡,手指側妃方茉,言辭肯定。
方茉也被嚇了一跳,急急跪地說道:“還望皇后娘娘明察!方茉一早就隨奴婢往鳳藻宮中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如何會在王妃的燕窩中下毒!”
皇后冷冷看向方茉,在喪失了一個孫兒的前提下,她並未急着爲方茉開脫。
只聽劉玉瑤又反問道:“哦?你怎麼知道燕窩是在早上被下毒的?明明是有人看到靜兒昨晚偷偷潛入小廚房鬼鬼祟祟的打開裝燕窩的櫃子。”
“什麼?”方茉大駭,頓時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辯解了。
皇后蹙眉道:“你說的可是真話?何人看到?還不叫來對質?”
劉玉瑤對畫扇道:“之前那個女孩叫什麼來着?”
畫扇不明所以,在看到她眼神傳遞過來的消息後馬上恍然大悟,點頭說道:“叫尋芳!在廚房當差的!”
“那就把尋芳叫來,跟皇后娘娘對質!”
“是!”畫扇答了一聲趕緊去往前廳找尋芳去了。
方纔聽她向太子妃解釋自己所見所聞的時候毫不怯懦,不吭不卑的,想來面對皇后應該也無大礙,只是太子妃爲何剛纔那麼說?
把尋芳從前廳提了出來,一邊在路上,將太子妃與皇后的對話說給她聽了,只見她不停點頭,也沒說什麼,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進了內室的外間,只見裡面擠滿了人,側妃方茉還跪在地上。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千歲!”尋芳跪地行禮。
只見當先皇后寶相莊嚴,一動不動的看着尋芳道“你就是看到有人陷害王妃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