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和平與戰爭

試驗會結束,與會成員各自散去。

長龍般地車隊駛出了訓練中心。順着綠樹成蔭的山路,經過漢京第一軍事學院,散入漢京高速公路的車流之中。

雷霆機甲的定型試驗結束,也標誌着這個科研團隊的解散。各國科學家,都跟隨各國將領先回基地或使館。封閉研究這麼長時間,誰都想透透氣,逛逛漢京。另外,也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這次聯合研究得來的成果。

臨別時,已經有近兩百名學者表達了願意到瑪爾斯進行聯合研發的意願,只等各國政府的最後確認。需要進行科技合作的項目,在海倫的電子文件夾裡記錄了滿滿七八頁。

而關於胖子關於聯軍的構想,由於茲事體大,各國將領都需要回去跟軍部和總統府溝通。畢竟,加入匪軍聯軍,幾乎就等同於宣佈進入匪軍陣營。以匪軍目前和斐盟平起平坐的地位,這幾乎就是和斐盟分庭抗禮了。

到這個時候,大家也終於明白黑斯廷斯爲匪軍爭取這個地位的目的。除了不讓匪軍落入斐盟某些人的掌控之中外,更重要的,就是以匪軍爲主體,搭建一個嶄新的軍事聯合平臺,制衡甚至取代已經受到嚴重製約的斐盟聯軍!

斐盟目前的體制導致的混亂。內訌,反應遲鈍,已經讓各國吃盡了苦頭。一旦這個平臺建立,斐盟聯合議會上院的那些獨立議員,將再沒有資格對軍隊指手畫腳。他們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不在斐盟系統中的匪軍頭上!

這個設想,迅速被各國將領抓住了端倪。

如果能夠搶先進入匪軍的平臺,或許未來,就能在一個新的聯盟體制內搶佔先機。況且,大家都明白,就憑匪軍目前展示出來的戰鬥力和科技實力,再加上十二代機甲的絕對控制權,這個聯軍的成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自己不參與,總有不少國家會趨之若鶩。

博斯威爾和米蘭,被海費爾盛情邀請到第一軍事學院做客,他們原來在學院的住處保持不變,另外給來自勒雷科研人員們,專門配備了一個擁有各種尖端設備的實驗室。

博斯威爾沒有推辭。勒雷已經回不去了,能夠繼續工作的地方,就只有這裡。況且,機甲設計工作雖然完成了,可空間跳躍技術的工作,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博斯威爾需要大量的計算和實驗,爲空間跳躍試驗做準備。

這個試驗,也是胖子最關注的。

因爲戰爭,也因爲死去的父母。

胖子時常會想。自己六歲那年,自己父母在穿越空間跳躍點之後,第一眼看見的是什麼。這個謎題的答案,或許就會在不久之後揭曉。自己,將用自己的眼睛,穿過時空,去目睹二十多年前,那本該成爲人類文明裡程碑的壯麗。

“隱身技術,你準備拍賣?”飛行車在林蔭和破碎的陽光中,順着山路飛行,金色的磁力線,如同纏繞在綠色山巒腰間的金絲。隨着飛行車的行進,不斷在眼前延伸盤旋。博斯威爾微微皺着眉頭對坐在身旁的胖子道。

“是隱身塗料技術。”還來不及將匪軍掌握的技術一一向博斯威爾解釋的胖子,知道老頭子因爲誤解而擔心,笑着道,“這和我們戰艦的隱身技術可不是一回事。”

“哦?”博斯威爾和米蘭對視一眼,“有什麼區別?”

胖子摸出激光筆,打開,將一道紅色的激光投射到窗外飛速後退的山壁上:“從效果上簡單來說,隱身塗料在被光線探測的時候,會阻擋光線暴露出來。而我們的戰艦隱身技術則不會。無論從哪個角度投射的光線。都會不受阻攔地繼續向遠處延伸。”

“嗯,”博斯威爾點了點頭,“那你拍賣隱身塗料技術,是爲了賺錢?”

“對啊。”胖子說到錢,眼睛都紅了,“人吃馬嚼的,不賺錢怎麼養得起這麼多土匪。況且,陸軍需要添置武器機甲,艦隊也需要購買戰艦,我窮啊。”

最後三個字,完全就是顫音。

“恐怕,早在滄浪星的時候,你就打好主意要在雷霆身上賺一票了?”博斯威爾斜睨了着胖子,面色不善。

被拆穿的胖子頓時變臉,衝博斯威爾一臉諂媚地傻笑,表情甜得米蘭渾身起雞皮疙瘩。恨不得隨便抓個什麼東西就把這沒半點風骨的東西給拍死。

“小兔崽子。”博斯威爾笑罵一聲,一擺手,放過了胖子。雖然這小王八蛋算計自己的心血,不過,這和這傢伙爲勒雷爭取的豐厚回報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想到雷霆製造完全被控制在匪軍手中,想到胖子最後那橫掃千軍的一算盤,淡然如他,心跳也是一陣陣的加速。

胖子在一旁陪着笑,心裡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事實上,用隱身技術賺錢,只是附帶。他真正在乎的,是李佛集團得到這個技術後,吃的那個悶虧!

現在還看不出來。等到他們和匪軍發生直接衝突的時候,他們就會知道,他們的隱身技術,和匪軍的隱身技術不是一回事。

想要以光線去捕捉匪軍的隱形戰艦,陰死你個狗日的!

冬日的陽光,總是讓人分外愉悅。

坐在學院一條青石板鋪就的仿古小街上,在白色木柵欄,褐色的防腐木地板,明淨的小店玻璃,藍色的太陽傘和花枝蔓延的陶瓷咖啡杯旁邊,聽着幾個女孩輕聲地聊着天,昏昏欲睡,對胖子來說,實在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所以,胖子就睡着了。腦袋一點一點的,亮晶晶地口水絲毫不顧忌過上過下側目相視的學員,流得酣暢淋漓,以至於每過一會兒,就需要美朵用紙巾爲他擦去。不過,沒有人因此叫醒他,在這和平的時光中,正應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種浪費生命的閒暇時光,對這裡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實在太珍貴了。

博斯威爾和海費爾端着咖啡湊在一起聊天。幾位剛剛加入的將軍則和匪軍官兵們自成一團。

小街上,青石板路擺滿了桌椅,街道兩邊的樹葉在風中搖曳着,幾片黃葉飄飄然落下來,匯入青石路面的紅黃落葉中。喝着咖啡的儒雅的學者,制服筆挺肩章晃眼的高級軍官,讓路過的學生們不知不覺心跳加速。在這個戰爭年代,這悠然而寧靜一幕,不知道爲什麼,就比槍林彈雨炮火硝煙,更加深刻的烙印於記憶中。無法抹去。

從小街經過的學員們,不住回頭。

這條小街,他們也常來。不過,以前的感覺總是浮躁的。只有在這一刻,他們才赫然發現這條小街的寧靜雅緻。

未來,他們也將穿上制服,也將投身於這個偉大的時代,去經歷炮火洗禮。然後在百戰餘生後,在一個悠閒的下午,坐在路邊咖啡館,享受冬日的陽光和香濃的咖啡。

對於戰爭的彷徨恐懼,在這小街畫面中,彷彿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生活。

安蕾微笑着坐在胖子身旁,聽海倫講述伯她踏上伯藍玫瑰號至今以來的經過。

這段經歷,已經成了海倫生命中最深刻的一部分。也是安蕾,米蘭和美朵,最想聽的一部分。因爲,海倫的經歷,大致就是胖子的經歷。

身爲勒雷聯邦最著名的節目主持人,海倫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講述天賦。

這一年來的經歷,匪軍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彷彿一幅幅展開的畫卷,波瀾壯闊而又驚心動魄。海倫就淡淡地坐在那裡,用柔和的聲音,將這一切娓娓道來。

撞擊敵艦,逃亡,強佔海盜基地,混入瑪爾斯流派,瑪爾斯戰爭..........每到驚心動魄的地方,女孩們就會情不自禁地轉頭看一眼熟睡的胖子,然後相視一笑。

沒有人因爲對方的存在而難過。能夠這樣陪伴在這個男人身旁,能夠彼此分享經歷,能夠坐在這裡喝上一杯咖啡,就是這個亂世之中最美麗的事。比起許許多多家破人亡的勒雷人來,這種幸福。已是恍若天堂。

中午的兩個小時悠閒時光,飛快地流逝。

當胖子從三飛的白日夢中醒來的時候,得到三個消息。

第一個消息,傑彭和蘇斯的大量援軍,已經抵達雷斯克,投入滄浪星作戰。兵力充足的三上悠人艦隊,已經全面出擊,戰爭局勢陡然緊張。

第二個消息,勒雷中央星域駐紮的蘇斯傑彭艦隊已經啓程趕赴雷斯克星系,而接替他們向牛頓星系跳躍點發動進攻的,是比納爾特上將謝爾頓艦隊。其中,包括暴風和暴雪兩支象級艦隊。兵力陡增百分之三百。牛頓星系跳躍點被突破,已成必然。

第三個消息,可以肯定的是,在趕赴雷斯克的蘇傑聯合艦隊中,有一支比納爾特狼級艦隊,而這支艦隊的任務,是護送一支裁決者裝甲部隊前往雷斯克,配合蘇傑聯軍作戰。

這支部隊,不是在萊恩戰場上出現的那樣一個班。而是整整一個營,四百輛裁決機甲。

儘管陽光明媚,可是,環顧忽然變得如同墳墓般死寂的小街,胖子依舊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索伯爾的眼睛,終於盯上了西南戰區。

他不想再等下去,他要畢其功於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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