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母親與孩子們

達裘拉和格瑞母子兩人坐在一塊石板上,達裘拉有些反常的神秘感讓格瑞感到很疑惑,他根本猜不到也不知道該從哪開始猜達裘拉的想法。或許能徹底猜透達裘拉心思的只有那少數的幾個人吧。

“對你們來說我的事情光憑我的描述,你們應該沒什麼實感吧?”

“嗯……我很想知道母親年輕時的事情,我想知道母親經歷過什麼。”

“哎……這很正常,畢竟你們都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戰士了,能依靠我教你們的知識輕鬆地在這個亂世活下去。”

“在你看來,我是一個怎樣的母親呢?格瑞。”

切入正題前,達裘拉反而先拋給格瑞一個問題,一個會讓每一個被問到的子女都會沉默思考的問題。格瑞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愣,接着他擡起右手捏着下巴仔細思考起來。

過了幾分鐘,他回答:“對我來說……母親很漂亮,很溫柔,也很強大,我很憧憬母親這種性格,也想變得和母親一樣強大。”

“嗯~嗯~”聽完格瑞的回答,她點了點頭,然後雙手向後撐住身體擡頭看向天空中隨風漂泊的白雲:“也是呢,現在可能不管是誰看到我都會覺得我很溫柔吧。”

“母親過去不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那時我的年紀比你們現在還要小很多,我也因此是馨瑪爾歷史上最年輕的刺客。那個時候的我……可一點溫柔都沒有,就連像現在這樣的正常聊天都做不到。”

“誒!?那不就和人偶沒兩樣了!?”

“是啊,那個時候的我沒有感情,只知道執行老國王的命令,他讓我殺誰,我就去殺誰,無論目標是誰,也是那段時間,我的代號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全世界。就算是隱退了二十年後的今天,你如果隨便找一個人去問他知不知道一個叫‘星輝DATURA’的刺客,我想沒有人會搖頭的。”

達裘拉看着天空的眼神很奇怪,那裡面看不到溫柔,也看不到惆悵,只能看到一股近似殺意但是又不太一樣的感覺,同時,她先前還微微揚起微笑着的嘴角也平了下去。

“多虧了這種居無定所的旅途生活,我才終於又找回來感情,變成了現在這樣。”

“沒什麼實感對吧?對於我的那個稱號。”

“嗯……”

格瑞點了點頭,不只是他,還有維奧拉,她們兩個對於達裘拉那個揚名世界的刺客身份根本沒有有任何實感,她們知道母親很強,但是她們不知道究竟強到什麼程度。至於艾蘭特……她已經快看完了達裘拉的第一本日記,對達裘拉的過去,她已經有一些瞭解了。

“去找艾蘭特要我的日記本看吧,我的日記記錄了我從開始旅途那天一直到現在的一切,看完你會明白的,當然,裡面的內容先不要告訴維奧拉。”

“我明白了。”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換了一個話題:“說回來,大姐去哪了?”

“嗯?剛纔艾蘭特不是在整理營地嗎?”

“沒啊,我跟着母親出來的時候大姐已經不見人了。”

“估計去哪轉悠了吧。時間差不多了,先回去吧,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另外提醒一下,現在這個世界各方的局勢已經變得很微妙了,如果遇上一些會逼出我全力的事情……那時我可能就不一定顧得上保護你們了,你記得保護好自己,還有維奧拉,好嗎?”

“當然沒問題。”

“母親,二姐修習的元素到底是什麼啊?爲什麼總感覺二姐每次練習的時候都很費力呢……前陣子她還差點被爆發的元素傷到。”

“維奧拉的元素是‘猩紅’,一種比暴雷還要強數倍的元素,所有能修習猩紅元素的人都擁有一種魔力隔離性的體制,平常這種體制是很難發現的,如果不是那天意外試出來我也不知她會有這樣的體制。”

“魔力隔離性?那是什麼?”

“嗯……從學術上講太複雜了,簡單來說的話,維奧拉她凝聚魔力會比你我都要費力,她的魔力脈絡爲了能轉化出猩紅元素會比其他人都要狹窄,所以現在她表現出的狀況都是正常的,猩紅的修習是一個非常困難的過程。”

“原來是這樣啊……但是,母親爲什麼那麼清楚?母親不是修習星輝的嗎?”

“這個嘛有兩個原因,一,我曾經的導師是一位能使用任何元素的魔女,猩紅是她主要使用的幾種元素中的一種,而第二個原因……當時我有一個同學是猩紅的體制。”

“………………”

達裘拉給格瑞解釋完猩紅元素的性質時,她們兩人也已經回到了營地,此時其他人都已經早早就回來了,烤肉,烤魚,烤蔬菜等食物都在篝火上滋滋冒着油,見達裘拉回來,藤原遞給她一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

午餐時間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一家人有說有笑的聊着,不過艾蘭特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的樣子。

飯後,艾蘭特打着哈欠鑽進了帳篷,看起來是要午睡的樣子,而先前注意到她異樣的達裘拉趁機跟了過去。

“艾蘭特~打攪一下可以嗎?”

“嗯?媽媽有事嗎?”撩開簾子探出頭來,她剛剛換完睡衣,頭髮弄得有些亂。

“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了?可以和媽媽講一講嗎?”

“唔嗯……”

很明顯,達裘拉猜中了,艾蘭特點了點頭,然後推回了帳篷裡,達裘拉見狀跟着爬了進去,而當她爬進帳篷內時,艾蘭特已經側躺在鋪蓋上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他好像在這裡的什麼地方。”

“誰?”

“還能是誰?”

“這樣啊……”

達裘拉明白了艾蘭特的意思,對於這件事她有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做得欠考慮,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了。她脫下披肩疊好放到一邊,然後側躺下,右手輕輕捏着艾蘭特的耳朵,左手放在艾蘭特的側腹上安撫着艾蘭特。

“那麼,你怎麼想的呢?”

“還能怎麼想?當然是避開他了。”

“但是,他是你的親生父親,雖然是個人渣,但是既然有可能就在附近的話,不如見一見?”

“我纔沒有那樣的父親。”她像是在鬧脾氣一樣胡亂扭了扭:“我纔不要見他。”

“哎……也是呢,依照你自己的意願去處理就好,不用太煩惱,睡吧,媽媽陪着你。”

“唔嗯……”

很快,艾蘭特在在達裘拉的安撫下漸漸睡着了,但是奇怪的是剛剛喝過咖啡的她反而也覺得困了:“光一難道在咖啡裡放了什麼嗎……”漸漸地,她也昏昏沉沉睡着了。

當達裘拉和艾蘭特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三點整了,簡單處理下頭髮,重新穿好披肩,達裘拉先爬出了帳篷。她坐在帳篷外等着。

“嗯?媽媽在等我嗎?”

“嗯哼。”她指了指門外不知道從哪聚集來的一羣人,那羣人全都被藤原和海爾威姆堵在外面了:“看起來你的感覺是很準確的,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唔哇……不是吧真找過來了……”

艾蘭特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她遠遠就能看到人羣中那個穿着華貴的男人,她的親生父親:“真麻煩。”整理好衣服,披上大衣,她拎着戰錘出去了。

“那麼,你找來幹什麼?還有你這身衣服怎麼回事?”

“啊!終於找到你了我的女兒!”

他似乎根本沒有聽艾蘭特說的什麼,見到艾蘭特邊就伸出手要把艾蘭特拽走,可是她的手被艾蘭特毫不猶豫得甩開了。

“回答我的問題。”

“啊……咳咳,啊對,你一定覺得很驚訝吧,爸爸現在有錢有勢力,你已經不用再過這種風餐露宿的生活了,讓爸爸補償你好嗎?啊對了,爸爸還給你想了好幾個名字,挑你喜歡的。”

說着,他從那一身光是看上去就很華貴的西裝口袋裡抽出來一張紙條塞給艾蘭特,而且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一些讓艾蘭特煩不勝煩的話。

“風餐露宿的旅行生活是我的選擇,你無權干涉,還有,我有名字。”

艾蘭特把戰錘“咚!”得一聲砸在腳邊的地上,然後看都沒看就把那張紙條撕碎扔掉了。

“我已經有家了,不需要你了,滾。”

“可是,這些人和你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啊,我纔是你的親生父親!!”

見艾蘭特要回去建築內,他急了,他着急的大叫起來,這反而點燃了艾蘭特的怒氣,艾蘭特在走到藤原身邊時停下,轉回身來。

“如果你真的那我當你的女兒你就不應該那樣對我!你就不應該在現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更不應該用錢這種東西買我的心!我現在的家人們對我都很好!!我不需要你!滾!”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艾蘭特充滿憤怒的吼聲,她最後甚至喊破音了,說完她要說的話後,她感到嗓子一陣刺痛,無論是誰都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麼生氣的樣子。反觀她的親生父親,聽完她的話已經愣住了。

“呼哧……呼哧……呼哧……”艾蘭特喘着粗氣,她喘息的聲音因爲氣憤而變得顫抖,甚至就連她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

“啊哈~既然這樣事情就沒得談了呢,艾蘭特你回去休息吧,事情交給我們處理。”

藤原輕輕拍了拍艾蘭特的肩膀,然後取下腰帶上掛着的水袋遞給艾蘭特:“嗯……”艾蘭特接過水袋,小聲應了一聲,轉身回了建築內。

“誒!……就算用搶的我也要帶你回去!”

他雙手一揮,他背後的騎士團舉着武器一擁而上,可是幾十名精銳騎士卻連讓藤原和海爾威姆後退都做不到,而且他們還受到了遠處鐘樓上維奧拉的狙擊攻擊。

營地內,看到艾蘭特剛剛的樣子已經愣了,他雙眼發怔不知道說什麼。至於艾蘭特……她一邊喝着水滋潤喉嚨一邊走到達裘拉身邊坐下,她的步伐甚至沒有任何的遲疑。

在達裘拉身邊,她才終於看起來緩和了一些,她神情複雜地倚在達裘拉肩膀上。

“放輕鬆,那些騎士打不過你爸爸和你姨夫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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