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詭異的祭壇

時闊五載,再回到沉靜家的廚房,一切依舊,只是人已非。

客廳那邊不時傳來祖靈兒等人的歡聲笑語聲,能看到自己的女人們相處的如此融洽,他應該開心纔對,只是裂開嘴,卻是最終怎麼都笑不出來。

最終在嘴角終於擠出了一絲笑意,卻是苦笑。

這一切,只因那人已經不在。

聽到門外驚起的響動,黎明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溼潤,開始動手清洗起鍋碗,準備做飯。

楊亞楠從門外走了進來,看着黎明片刻後,淡淡道“外面下雨了”

“哦”黎明不以爲然地答道“讓朱琅去檢查看看是不是系統哪兒出問題了”

“朱琅白天就離開了”楊亞楠說道。

“哦”黎明尷尬地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楊亞楠繼續道“不只是這裡,全世界都下雨了。

黎明正在洗菜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楊亞楠靜靜地看了黎明好一會兒,突然走到黎明身後,將其抱住“告訴我,這次去到那裡,回來的機率有多少”

黎明愣了一下,沒有答話。

“一點兒機率都沒有嗎”楊亞楠追問道。

黎明繼續沉默,可當楊亞楠正要再開口的時候,黎明說道“我本來想要信心滿滿地告訴你,我一定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可你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那裡,我查過很多資料,記載的東西很少,可信的東西就更少,你知道,一旦進入那個地方,幾乎都沒有能夠再回來的可能”

“那你還去?!”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楊亞楠破口而出,只是再看到黎明凝重的表情,她立馬注意到自己語氣的不對勁,沉下聲來“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兩人都沒注意到,客廳之中的打鬧聲已經不知何時停止了。

轉過身來,黎明目光柔情似水,楊亞楠對他的心思他哪能不知呢?只是,爲了沉靜,爲了那個人的任務,他必需要這樣做。

五年時間,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人之門的所有角落,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可他依舊找不到那個答案,曾經他去過死之門,依舊不能從那裡找到答案。

範歸曾經說過,人性,乃至人所存在的意義,或許人一輩子都無法懂得,但在人死去的那一瞬間,或許就能夠懂得,所以,眼下,能夠供他尋得那個答案的地方,還剩下一個。

一個他很早很早以前便見到的門,卻是不敢走進去,甚至不敢向裡面窺覷一眼的地方。

地獄。

幾乎整個世界都不知道地獄裡存在着什麼,是什麼樣,曾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幾個人知道,可是到後來,他們都不在了,或者說,他已經不能再見到他了。

但不管怎麼樣,就算是隻存在能夠找到答案的百分之一,乃至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去。

他也必需去。

因爲有種感覺告訴他,女媧所說的紀元末年已經很近很近了,近到極有可能就是下一刻,極有可能便是這一個黎明。

晚餐吃飯的時候,當黎明把飯菜都盡數送上桌的時候,所有人看黎明的目光都顯得十分怪異,而黎明卻好似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一臉微笑地招呼大家坐下吃飯。

衆人很快入座,但卻沒人主動提起筷子去吃飯菜。

黎明微微蹙了蹙眉頭,就近夾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怎麼不吃啊?嗯,味道已經不差啊!大家都嚐嚐”

說着,黎明又往所有人晚上夾了一筷子菜,然後說道“大家都嚐嚐”

楊亞楠首先恢復了些神色,在衆目睽睽之下,第一個把碗中的菜放入了口中,顯露出一副享受的神色“嗯......真的很不錯,大家嚐嚐”

接着,大家才相繼拿起了筷子。

這頓飯吃得十分安靜,安靜到方桌上除了筷子與那些菜盤碰撞的聲音,再無其他的聲響。

吃完飯之後,衆人面面相覷,卻是沒有一個人先說出話來,在黎明去洗刷鍋碗的過程中,一個個相繼稱困了,然後進房間睡覺去了。

待黎明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客廳裡只剩下,祖靈兒,小沫,小魔女和女巫四人。

幾人目光相對,也沒有說話,在黎明的帶領下,開始向外面走去。

走出大門的時候,李礫正在等他們。

“本來身爲魔神的你的決定,我是無從干涉的,但也正因爲你是整個冥島的魔神,所以,請一定要活着回來”李礫說道。

黎明笑了笑“我還沒有那麼容易死”

李礫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轉頭看向一旁的小乖,小乖好似還未恢復過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趴伏在地上,等黎明走上前去,摸摸它的臉,它也只是低聲“嗷”地叫了一聲,再無其他表現。

接下來,在衆人的目送下,黎明一行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半個月後,五人一起來到了天之門下面。

此次穿越天之門比起上一次花費的時間短了許多,差不多隻用了一個來月的時間,黎明五人已經腳踏在天之門內的土地上。

再十天後。

他們出現在了長壽村。

此時的村長已經老了許多,村子裡的其他人也紛紛變了不少模樣,但他們尋死的心思依舊沒變,對於這一點,黎明卻也無可奈何,畢竟他從未想過,有人會活到想死的境界。

從長壽村裡來繼續前走。

在月之門前停下,到晚上進入,在鬼之門前停下,因爲在其前,有一個女子在等他。

黎明已經快完全忘記這女子的模樣了,他記得,自從他明白過來一些事情後,他就再沒有與她有過接觸,只不過這一次,她竟然主動出來尋他,這確實是出乎他的預料。

結果當他剛走上前去,準備與之打招呼的時候,就被小夢扇了一巴掌,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當他回頭找祖靈兒等人評理時,卻見到一衆人皆是那種“誰叫你處處留情”的表情。

“你自己說,你有多久沒來找我了?”小夢怒氣衝衝道。

“這不是因爲比較忙嘛”黎明一臉委屈道。

“忙,你每次都忙,你還記得上次怎麼對我說的嗎”小夢繼續道。

黎明沉默,這並不是因爲他心虛,而是他確實是忘了上次他有對小夢說過什麼了。

而小夢其實也忘了,但她沒想到黎明同樣忘了,因爲在她看來,黎明自己所說過的話應該能記得纔對,所以氣氛就這樣尷尬起來了。

祖靈兒等人也沒見過小夢,所以當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就這樣一直尷尬了下去。

過了良久,還是小夢主動開口打破了這種尷尬,但得知小夢的意圖時,他們卻着實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黎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夢“要知道,我們這次可不是去玩,縱然你長大了不少,但那個地方,就連我們也不知道進去了,還能不能出來”

然,接下來小夢的一句話,卻是把黎明堵得立馬啞口無言“可就是因爲這樣,我纔要去啊”

雖然明知勸阻產生不了任何實質性的效果,但黎明還是說道“要記得,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若是你死在裡面了,可不要怪我”

沒想,小夢竟然走上前來,一改先前嚴肅的表情,將黎明的手挽住“纔不會呢!我知道,黎哥哥一定不忍心讓我死在裡面的,對吧”

黎明頓時有些無言以對。

小夢要跟着去到地獄的事情既然木已成舟,黎明自然也不願再多說,走上前去,看着那扇緊關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門,還有那猩紅的“地下”兩個字,依舊讓人心寒。

原本,對於這樣的門,他們本應該謹慎對之纔對,然,眼下他們除了將其直接打開,也無什麼別的方法,因此也就直接走上前去,撕開了其上的咒符。

料想之中的羣魔涌出的情景沒有到來,一切顯得都再平靜不過。

黎明伸出手拉開了那塵封已久的大門,頓時一陣血光照亮在每個人的臉上。

而黎明幾人無不爲眼前所見到的情景驚駭,天地之間,皆是一片血紅色,而且他們第一眼便能夠確定,這血紅色並不是他們恰好遇上了什麼火燒雲,或者說,夕陽染紅了什麼天地間的時候,這種紅色,是完完全全的血紅色,天地之間,似乎就是用人的血給染紅的。

幾人面面相覷,在黎明的帶頭下,走了進去。

在走出門檻的那一剎那,黎明還特意盯着那門看了一會兒,發現那門確確實實不會長了腳跑了,或者說,突然消失不見,這才放下心來。

血紅的天地之間,寸草不生。

也不見一個人的蹤影,這種情形,比起他們預想中羣魔亂鬥,四處都關押着血腥殘酷無情、最兇惡極的殘暴者更讓人心寒,因爲這是一種完完全全對心理上的壓迫。至少,有人要殺你,你還知道如何反抗,反抗不了還知道逃跑,然在這種環境中,什麼都沒發生,你什麼都不能做,就這樣一直呆愣,無所適從。

祖靈兒把目光轉向黎明“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望着這天地間,再度回頭看了一眼那依舊一動不動的門,黎明淡淡說道“既然進來了,就走,走到發現什麼的時候爲止”

聞言,衆人心中也是認可。

既然什麼都沒發生,那就讓它發生一點兒什麼。

而事實上,黎明的判斷確實也沒有出錯。

大概只走了一個小半天的路程,他們便遠遠看見了一個類似於塔形的建築物,而這建築物與普通的塔,也有些差別,因爲它的上方不是尖形的,而是呈圓形的,但黎明等人走進了一看,才發現那建築赫然是一個祭壇,一個高可上白丈的祭壇。

而當他們來到祭壇下方的時候,才發現他們之前所見到的那圓形物體赫然是祭壇上方所放的一隻三角鼎。

黎明幾人面面相覷,皆是沒有說話,對於這個世界,他們都是一無所知,也就沒有什麼發言的必要,但在下一刻,他們卻是邁着整齊的步伐,跟着黎明的腳步,緩緩走上了祭壇。

三角鼎裡空無一物,而周邊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當衆人已經不謀而合地認爲,這只是一個被遺棄的普通祭壇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原本應該空無一物的三角鼎裡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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