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收拾好物品,準備和沉靜一起離開北荒大漠的時候,卻被吉鑫攔住了。
“沉靜,你真的想清楚要和他一起離開嗎”吉鑫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沉靜,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之前黎明如此無情地對他,轉眼間,兩人便和好如初了。
沉靜挽着黎明的手,含情脈脈地看了黎明一眼,然後看向吉鑫,抿着嘴脣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我不允許”吉鑫神情冷漠“憑什麼我保護了一千多年的人,現在你說帶走就帶走?而且,你之前那樣對她,現在又要帶她走,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這樣做的目的”
“吉鑫,黎明絕對不是那種人......”
“你給我閉嘴,我現在沒有和你說話,我在和黎明說”吉鑫目光冰冷如劍“一千多年前,我可以殺死你!現在,我依舊可以”
沉靜走到黎明面前,張開雙臂將黎明護住“若你真想殺黎明的話,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吉鑫的神情頓時大變“沉靜,你這又是何苦呢”
沉靜面色凝重,微微避開吉鑫的目光“我自己的事情,我很清楚怎麼去做。希望你看在大家曾都是朋友的份上,成全我們”
吉鑫的目光從沉靜臉上,一直到移到黎明臉上,最後再回到沉靜臉上,無奈地嘆息一聲,再看向黎明“黎明,你給我記着,若是讓我知道,沉靜往後受到什麼委屈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黎明同樣看着吉鑫,神情淡定“當然”
說着,黎明牽起沉靜的手,便向北荒大漠外走去。
當沉靜走出北荒大漠的那一剎那,天地突然變色,一股柔和且強烈的氣息頓時從沉靜身上散發出,然後席捲世界上的各個角落。同在此時,無數感受到這股氣息的修士紛紛跪在地上,向着北荒大漠的方向磕頭膜拜。
華夏一區,皇宮裡一片肅穆。
在皇帝和艾蕊的帶領下,兩位地羅巔峰的老者,以及卜道之和其他禁衛軍,九位人羅境,紛紛跪倒在皇宮門口。
正如黎明所預料的,雖然是她製造了曾經那個血腥的世界,但也是她,創造了今天的新的天地。
在一定程度上說,在人族的心目中,她便是女媧。
苦海下方,原本還在打坐的唐門門主,突然睜開雙眼,站起身,雙手作揖,身子微微躬下。如今就算是天地,也無法讓門主屈服,但門主卻是要向此人行禮。
門主周圍的一個個老者,更是無需多言,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便本能地作揖彎身。
同樣,坐在苦海岸邊的達摩也旋即站起身,一臉恭敬地迎接那人的到來。
黎明和沉靜從昏暗的天空落下,落在雷神古艦的甲板上。
祖靈兒和其他唐門弟子,感受着那股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威壓,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雷神古艦。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唐門弟子見到前輩們皆以行禮,當即雙膝跪倒在地,眼睛看着地面,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之心。
祖靈兒雖然難受,但從來不願認輸的個性使得她雖然被威壓壓得低下頭去,但依舊沒有跪下。
看着這一切,黎明苦笑道“從今往後,恐怕你在我身邊一天,他們都得這種德性了”
沉靜搖了搖頭“現在我雖已入世,除非殃及到你的性命危險,我都是不會插手的。以後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他們要懲罰你,照樣懲罰你”
揮揮手,氣息散去,所有人恢復如常。
整個過程,沒有一人說話。只是祖靈兒之前不願意跪倒,這一下如釋重負,還險些要摔倒,幸好張兵和何天龍在不遠處,趕緊將其扶住。
宋真,常竹,還有田浩很快相繼回來,一個個面色凝重,不知經歷了些什麼。
不過見到沉靜之後,皆是本能地跪了下去。
讓三者起來後,沉靜看向前方的海面,淡淡道“苦海雖無邊,但修一岸還是可以的”
輕輕揮手,一道海岸赫然在視線中形成。
黎明當即愕然,化無爲有,這沉靜到底達到了怎樣的境界啊?
沉靜看向黎明,像是沒有注意到他臉上驚訝的表情,叮囑道“還不快追上去,魚兒要跑了”
黎明微微一笑“明白”
剛纔沉靜的話,盡數被坐在岸邊的達摩聽去,望着眼前逐漸越來越遠去模糊的艦影,達摩如同醍醐灌頂般輕輕感嘆道“對啊!世人皆執着於苦海的無邊無際,可縱然苦海無邊無際,若是真想要上岸,又何其簡單,只要修上一岸便是。我佛本想度化蒼生於苦海,卻未發現,這也是執念的一種。我佛慈悲”
在雷神古艦消失在衆人視線時,又有一件大事發生。
因爲達摩本身便坐在地面,因此說不上是坐地成佛,但此時在他的屁股下面,卻是真的出現了一個石頭砌成的蓮花座。
成佛,是佛宗弟子的信仰和追求,但一千多年來,卻從未有人見過,有人類真的能夠修成佛。
但沒有見過,並不代表沒有,不存在。
此時此刻,在衆人的見證下,達摩就用了他的實際行動證實了這一信仰。
同時,大家同時對那個神秘女子的崇敬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簡單的一句話,便讓一人成佛。那麼她本身,又該是何等樣的存在。
衆人的沉默,皆在“胖和尚”走出爲達摩的道喜聲中打破“恭賀我達摩祖師,成爲衆佛之一”
達摩搖搖頭道“佛等弗如佛,何來衆佛之稱?佛領悟的是蒼生,度化的是萬物,一切皆是佛理,世間皆無佛理,你可明白”
“胖和尚”恭敬作揖“弟子受教了”
說着退下。
最終,兩道目光不期相遇。
門主苦笑道“我本來想要和你說聲對不起的,但現在似乎不用了”
“你我相識相知相濡以沫這麼多時日,皆已成爲我度化蒼生,和度化自己的一部分,何來道歉之理。只是我們各自選擇了不同的路而已”達摩淡淡道。
門主笑了笑。
既然成佛,這世間理應就再無他所牽掛的事物,閉上眼,呼吸,心跳剎那間停止,成爲了一尊真正的佛。
沒有人試圖去移動他,因爲他在苦海邊上成佛,那麼就使其一直在此。
衆人從未見過真佛,也不知在如此情況下該如何自處,便一直肅穆地看着那尊佛,表達出自己內心深處最爲崇高的尊敬。
夏子明手中有五彩石,理應能夠到達彼岸,但不知爲何,他卻和無期還有單翔一起被衝到了岸邊。
關鍵的是,當他在岸邊醒來的時候,發現雷神古艦已然出現在了視線。
“不可能”夏子明情緒有些癲狂道“這不可能的,我能到達彼岸,那是因爲我有五彩石,而單翔能到達彼岸,那是因爲他是五彩石的宿主,而無期,他應該是被單翔一起拖過來的。而他們,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覺”
而且他馬上發現,這並不是什麼彼岸,和普通的海灘海岸沒什麼兩樣,關鍵是,女媧沒有出現。
感覺到不妙,來不及叫醒無期,夏子明扛起在其身邊同樣昏厥過去的單翔就跑。
顛簸中,單翔胃裡的海水卻是被抖了出來。醒來後,單翔一眼便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黎明“黎哥哥,救我”
“給我閉嘴”一個手刀落在單翔的肩上,單翔當即暈了過去。
感受到沉靜的氣息,無期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見到夏子明的背信棄義,當時氣不打一處來,但眼下卻不是發泄的時候,站起身,便向夏子明追了去。
黎明神情擔憂地看了沉靜一眼,然後看向田浩“你就在這裡照顧好她,宋師兄,常竹,我們走”
兩人卻沒動彈,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沉靜。
看着黎明,沉靜淡淡道“你們就隨他去吧”
啓動天行翼,黎明帶頭便向前方衝了去,宋真和常竹緊跟其後。
首先追上的便是無期。
宋真和常竹神情凝重地和無期對峙,而黎明則焦急地看向跑得越來越遠的夏子明。
宋真目不斜視道“你去追他,這裡有我們應付”
常竹詫異地看向宋真,雖沒說話,但其意思已然透露在臉上,以靈尊初期的黎明去追有五彩石的夏子明,他實在想不出黎明有何獲勝的機會。
可宋真依舊神情篤定道“快去”
黎明點頭,想要繞開無期,向前追去,與此同時,無期的身形跟着移動攔在他的前方,黎明猛地拔出重劍灌以逆天之力猛地斬下。
“這是——”神情一陣凝重,瞳孔不斷放大“你竟然——”
因爲避諱黎明那一瞬間的力量,無期本能地躲開,而黎明也並未發動真正的攻擊,而是趁機繞過了他。
只是聽到宋真在說道“沒什麼竟然了,因爲你今天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對着宋真投以一個感激的微笑,黎明加快速度向夏子明逼近。
見黎明離去,再加之之前對夏子明背信棄義的怨恨,無期便也不再做徒勞的追趕,轉過身,看向宋真,冷笑道“你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但你以爲以你現在天羅初期的修爲便能是我的對手嗎”
常竹愕然,他自己很清楚,自己趕上宋真差了許多,但沒想到差瞭如此之多。
人羅到天羅,他......
“比境界我確實比不過你”宋真微微笑道“但師尊也說過,要打敗一個人不太容易,但想要殺死一個人,卻非常容易。這並不關乎境界修爲實力,只需要有一顆殺人,並且把此人不殺死不罷休的決心就行了”
劍皇不甘示弱地笑道“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把我殺死”
“並不是我把你殺死,是因爲這個世界,整個唐門都想要殺死你”宋真依舊保持着微笑。
無期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笑你呆,笑你傻啊”無期道“你殺我,其實不需要任何理由,因爲我發現了你小師弟的秘密,我不死的話,終究有一天你小師弟就會死。你不想要你小師弟死,那麼死的人就只能是我了。你這樣的笑話恐怕只能去哄三歲的小孩”
“錯了”宋真側開身子,沉靜正看向這邊“她若是想你死的話,全世界都會想你死”
看到沉靜,無期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