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在稻田裡奔跑

一聽父親發狠,小女孩嚇得當場跪下,臉色變得煞白“阿嬌真不知何時惹怒父親,還請父親明示”

“你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阿嬌父親訓斥道“我問你,那粒米哪兒來的”

“米?什麼米”阿嬌還想狡辯,但看着父親嚴肅的表情,終究再也裝不下去,只得把實情一五一十地向父親講述了一遍。

聽完阿嬌的講述,其父親甚爲詫異“竟然有此奇事?爲父向來也只有聽說人吃米,還從未聽說過有米會吃飯的”

“阿嬌不敢欺騙父親”阿嬌語氣篤定。

就這樣,當天晚上黎明的伙食頓時變得前所未有的豐富,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他開始了“喝粥”的表演,其實此時他極力想要表現成一粒米,就算被阿嬌父親當做阿嬌撒謊,也要比他們發現妖孽的他,相對要好上許多。但黎明卻是控制不了自己,當阿嬌將他放進粥裡的時候,他的身體便開始止不住地吸收粥裡的木元素。

直到在最後阿嬌父親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粥“喝”了一個光。

特別是,第二天早上,他的身體再度長大了數公分。

這一天的屋裡出奇得安靜,阿嬌也未出去割草,一直在房間抱着黎明發呆,直到傍晚的時候,阿嬌父親終於忍不住衝了進來,對着阿嬌說道“現在我們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將它上交給長老;第二,我們自己講它煮來吃了”

黎明看到,當其說完第二時,雙眼發光,還忍不住地吞了一口唾沫。

從這些天阿嬌與其父親的交談中,黎明得知,不但是他們家,就連生活在此整個部落都是一樣,他們整日都喝着割來的草煮的粥,許多人甚至都不知所謂的米,長什麼樣。

一粒米,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奢侈的幻想。

正當黎明籌劃着如何面對即將可能遭受的厄運時,阿嬌卻抱着他翻過身,背對着父親道“我不要,我要一直養着它”

“可是......”

“父親說過,母親便是因爲生我的時候,吃不上一粒米,而活活餓死的。對我來說,它不但是一粒米,更是母親生命的延續,我想要保護它”

“阿嬌......”許是沒想到年僅七八歲的阿嬌,內心世界卻是如此豐富,特別是阿嬌所說其母親的事,更是直擊其心中要害,無奈地嘆息一陣後,阿嬌父親道“隨你便吧!不過我要提醒你,現在它的身體已然太大,被長老們發現,只是遲早的問題”

“我知道,那我就把它保護到那一天爲止”屋裡沒燈,因爲越來越接近夜晚,屋內的光線愈加昏暗,讓黎明看不到阿嬌臉上的表情,但察覺到有液體從上方滴在他的身上。

液體被吸收,黎明察覺到那是水元素。

雖然知道有些不道德,但他同樣知道,若再不加快成長的話,大難很快將至,黎明也仍舊很希望阿嬌繼續哭下去,哭得越大越好,以流出更多的眼淚來供應他生長。

如黎明所想,他的願望很快被滿足。

阿嬌的哭泣聲越來越大,流出的眼淚如同雨霖一般落在他的身上,而其父親坐在門檻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也不勸說她,任由阿嬌哭下去。

也不知哭了多久,許是阿嬌哭得累了,在一聲接着一聲輕微的哽咽聲睡去。

黎明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體內,竟然已然開始產生些許靈力。

現在木和水的元素他已經吸收過了,還需要金、火和土,可他卻不知該如何向阿嬌表述自己的想法。

黎明的遺憾沒有持續多久便得到了滿足,正如阿嬌父親所說,在第二日早上,一羣人闖入阿嬌的家裡,自稱是部落裡的長老,發現他們傢俬藏米,將其父親抓了起來。

而黎明也被帶走。後來,他們決定,整個部落一起歡慶,舉行烤米大會。

此時的黎明已經變得和阿嬌差不多大了,他能感受到周圍那一雙雙貪婪的目光,和一次又一次地吞唾沫的動作。

被架上後,火焰很快就生了起來,開始烘烤他的身體。

一絲絲火元素滲入體內,黎明感覺到自己體內,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些骨骼和血脈,正在快速生長便變形,他甚至能開始呼吸。

只是周圍的人,包括那些似乎很英明神武的長老們在內,一心都只想着待會搶食烤熟的米的場景,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黎明在烤米大會舉辦場旁邊,看到了阿嬌。

因爲阿嬌太小,還有其父親的極力掩護,於是他們把私藏黎明的罪行全部都栽在了阿嬌父親身上,並沒有對阿嬌進行抓捕。

黎明的身體,也在衆人睽睽之下,進一步長大。

但現場的人,竟無一人對此事提出質疑,在他們看來,黎明長得越大,就代表待會兒他們吃到的米會越來越多,因爲在心裡,不少人還在乞求着黎明能夠長得更大一些。

然而,不多時一羣人的闖入,打破了這些人心中的幻想。

“你們在做什麼”走在最前面的族長怒斥道“這米,是我們難得的種子,你們既然得到了它,就應該將其種下地下,悉心灌溉,而不是把其立馬吃掉”

衆人面面相覷,臉色變得難看。

但黎明看到,很快有人上前來將燻烤他的火焰倒水熄滅,然後有人開始開墾地,將他埋了進去。

土,黎明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土元素。

半夜,黎明感覺到上方傳來細細碎碎地刨土聲,很快上方的土被挖開,可阿嬌已然抱不動此時的他了。更讓阿嬌瞠目結舌的是,此時躺在下面的不是一粒米,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

而黎明睜開眼,同樣審視着眼前的阿嬌。

感受到了周圍有氣息靠近,黎明立馬從坑中跳出,抱起阿嬌便向遠處跑去,身後響起了隱隱約約大吼捉賊的聲音。

回到家,阿嬌看着黎明良久,才用一種超乎黎明想象的淡然語氣道“你就是那粒米?”

黎明點點頭。

“你能讓我吃一口嗎”

黎明伸出手。

阿嬌咬了黎明手臂一口,看着手臂上的傷痕,黎明心想這阿嬌還真像是想要吃了他一樣。

“告訴我,你的父親被關在哪兒?我去救他”

看着黎明沉吟片刻後,阿嬌點點頭“跟我來”

結果當兩人剛走出房屋,四面八方的人流便涌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住。

族長走上前來“把米交出來,饒你們不殺”

黎明在身上掏了掏,掏出半把平日裡用剩下的米。

“我們要的不是這些小米,而是那粒大米”族長義正言辭道。

黎明心中冷笑,他有些明白這個部落爲何淪落至今了,真是應證了那樣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是作爲種子,大米和小米,黎明不知道這其中有何不同,若這世界上真有和他身體一樣大的米,那麼那米得要生長在一顆數百年的古木上纔不至於因爲太重,而將枝幹壓斷了,但等待那古木長成,估計此時眼前這些人的子孫都已經餓死了。

知道無理可講,黎明倒也懶得和他們講,把手中的米轉身交給阿嬌,阿嬌趕緊拿出一張洗得乾乾淨淨的手帕將其包裹起來藏在身上。

正當黎明準備拔下兩極劍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的雙手竟然連把這兩把劍拔出的力道都沒有。

而對方,箭卻已然架在了弦上。

咻咻咻咻咻!

無數支箭矢逼近,黎明轉身便將驚恐的阿嬌護在身下,下一刻,黎明後背都刺滿了箭矢。

箭尖由金屬打造,是金元素!

猛地將兩極劍拔出,刺目的光芒頓時充斥在所有人的瞳孔間,爲了避開這光芒,阿嬌也很自然地閉上雙眼。

待她再睜開眼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關押她父親的牢獄面前,面對蜂擁而上的人羣,阿嬌再度閉上雙眼。

一陣混亂之後,阿嬌睜開雙眼,父親昏迷不醒,但氣息均勻被黎明背在背上,而黎明帶他們早已遠離了部落,眼前完全是一副陌生的環境。

年少的她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太多的危急時刻,這神經一鬆弛下來,就很快感覺到如潮水般地睏意向她涌來。

沉沉睡去。

阿嬌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在一處長滿稻穀的田裡盡情地奔跑。

醒來的時候,夢裡的情形化成了現實。

阿嬌從帳篷中鑽了出來,光着腳丫,就如同睡夢中一樣,衝向了稻田。

看着阿嬌在稻田裡奔跑的背影,黎明頓覺一陣頭疼。

“怎麼了”阿嬌父親問道。

“沒,沒事”黎明搖搖頭“我能幫你們的,只有這麼多了,第二年,還是得靠你們自己的辛苦勞作,才能吃得上大米”

望着眼前的一切,阿嬌父親臉上滿是憧憬“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已然明悟了這個道理,只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黎明露出淡淡苦笑“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阿嬌父親笑了笑,沒有說話。

“黎明,你的時間快到了,快出來”北歐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黎明猛地站起身,仰頭看向半空,在那裡,正有五色光彩在閃耀。

“怎麼了”阿嬌父親道。

“我得離開了”

“不給她告別嗎”

“不用了”黎明搖搖頭,自從在天之門時,回去過那個世界,黎明就隱約感覺到,他在這個世界的事情,不但是被安排好的,更是完全已然註定的,但到此時,他依舊忍不住感嘆命運的奇妙“所謂告別,也只不過是一種形式罷了,只要大家心裡能有彼此便衣足矣”

阿嬌父親點點頭。

五色光彩最終從天際落下,籠罩在黎明身上,黎明的身體徐徐升高,就如同當初離開那個世界一樣,待到後來完全看不見兩人時,真實地世界也逐漸清晰起來。

“怎麼樣了”劍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看到劍皇疲倦的神色,黎明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十天來,劍皇都在爲他護法。

連忙作揖答道“稟師尊,一切完好”

劍皇笑了笑。

黎明興奮地拔出兩極劍,猛地揮下。一時間,大地一陣顫抖。

望着前方,黎明的臉色卻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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