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劍皇卻沒有大怒,且大讚黎明變聰明瞭,使得黎明頓時有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劍皇站起,走到甲板上,一道劍氣從其指間射出,視線所及之處的海水瞬間凍結,令人歎爲觀止。
北歐隕從船艙駕駛室裡衝出來,大吼道“誰幹的,究竟是誰幹的,比起昨晚還嚴重,船都無法動彈了”
但一見到劍皇煞白的臉色,頓時就沉默了,惹得船上一陣哈哈大笑。而在笑聲中,黎明發現徐晨一直保持沉默,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黎明因爲心虛卻不敢與其對視,生怕從自己的目光中泄露出什麼。
緊接着,劍皇卻檢查了一下小沫母女的身體,簡單地爲其治癒了一番後便無大礙了。
晚餐過後,船艙裡熱鬧一片,陽陽、老鼠、甚至小白虎,還有錢家三兄弟一起體會着劫後餘生的喜悅,而小沫一直待在房間照顧母親,但因爲母親已無大礙,心情也顯得頗爲不錯,離開那片死屍遍佈的區域後,北歐隕又開始撒網捕魚。
黎明和劍皇一人拿着一罈酒,坐在甲板上,一邊看着北歐隕嫺熟的捕魚,一邊享受着這難得的清涼。
“真沒想到,逆修如此簡單,啞一陣,癱一陣,就沒事了”劍皇感嘆道。
黎明苦笑“師尊你就別嘲諷我了,你過過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是黑白之色的生活嗎”
“現在就是夜晚,四周景色本就是黑色,而這白,又從何說起呢”
黎明目光瞟過周圍“就譬如現在這些凡是有生命的物體進入我的眼睛,便成了黑白之色”
“哦”劍皇秉持一貫的風格,不以爲然地點點頭。
黎明跟着劍皇喝了一口酒,然後同時輕嘆了一聲。神情突然暗淡下來“師尊,弟子能不能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哦,請教?我記得你一貫都是大吼大叫的,難得你如此謙遜一回,你說,爲師也定然知無不言”
黎明苦笑,回憶起當時在海底的情形,突然壓低聲音道“你說,天魔和地魔,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關係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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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最近不是總遇見地魔嗎?我就是想問問而已,就相當於滿足一下弟子的求知慾吧”
“哦?看不出來,你還有求知慾”
黎明頓時被劍皇的冷嘲熱諷打擊得體無完膚,好在他現在本就是逆修之人,十分有經驗抗拒這種打擊,遂回答道“求知乃人之本能,庶人無有?師尊就相當於給弟子講課,然後以後出去了,不會丟師尊的顏面啊”
很顯然,劍皇被黎明這種半恭維半扯歪理的說法方式深深折服了,一時又想不出能夠反擊的方式,只好華麗麗地給自己臺階下來“師尊教授弟子,除了修煉外,像是這些知識也是會傳授的,應該的,應該的”
“天魔和地魔都以打倒對方而存在,且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很顯然以天魔佔優,但兩者來回打鬥了一百多個紀元,最終都無法決出勝負,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他們相互排斥,又相互依賴,就好似你有一個宿命的對手,一心以打倒他爲目的,等有一天,你真的打敗他後,你就會突然覺得人生沒有了意義”
“師尊,你好像偏題了吧?這似乎是你和道中師伯間的人生觀吧”
“咳咳”劍皇咳嗽着,白了黎明一眼“都一樣的,都一樣的。你實話告訴我,在海底的時候,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黎明心想,這劍皇真不是吹不出來,就連這種小地方都能被他猜測出來。見已然被揭露,黎明倒覺得輕鬆了,環眼四周,發現現在在船艙外的除了他們倆,唯一的北歐隕正忙着收網,根本沒心思注意到這邊,便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黎明的講述後,劍皇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黎明也意識到了什麼,問道“怎麼了”
“聽你說完,這讓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個傳說”
“什麼傳說”
“盤古開天闢地”
聽到這六個字,黎明當即險些噴出血來。
若說到這個故事,在他前世的小學二年級就知道了,爲了展示自己的博纔多聞,黎明原封不動地把整個故事對劍皇講訴了一遍。
黎明一臉得意“是這個故事嗎”
“大致內容差不多,但卻有些出入”劍皇若有所思道。
“毛髮化作樹草花木,汗水化作雨霖和江澤湖海,雙眼化作日月,風息化作風,身體化作高山,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對也不對,我們無從考證,畢竟正如我先前所說,它只是一個傳說”劍皇道“不過他的神力和精元力該化作了什麼呢?”
黎明心頭猛地一顫,劍皇所說沒錯,因爲盤古是真神,他有神力,還有強大的精元之力。
就好似他曾拍買下的嬰兒一樣,便是由一修羅境高手死後的精元力幻化而成。
“依我看,他的神力,應該就分散成了我們修煉所必需的靈力,而其精元力,便幻化成了天魔和地魔”
黎明震撼不已。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妄加猜測,你不要放在心上”最後,劍皇以極爲不負責的一句話,作爲了此次談話的結束語。
劍皇喝完酒,很快倒在甲板上睡去,而黎明看着劍皇,想起先前的談話,卻再也無法安睡。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很多東西都解釋得開了,整整109個紀元,強者無數,爲何天魔和地魔總是被封印,再又掙脫封印出世,一次又一次地交手,卻到最後也沒了個勝負,而且他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曾經要經過的八門,和這件事情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因爲進入天門,便是他的神識。
或許說,那並不是一個神識,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世界。
因爲,他曾在那個世界的水塘中,看見了躍起的一條魚。
第二天,黎明在小沫的驚叫聲醒了過來,睜開眼,發現她拿着一封信已然跑到了自己的面前“不好了,徐晨姐姐走了,就留下了這一封信”
黎明急忙將信打開——
黎明、劍皇前輩,還有諸位: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黎明,昨晚無意間聽到你和劍皇前輩的談話,真是抱歉。但我想,在對於林宇的這件事情,在這個世上,若說有人能夠解決的話,就只有我了。很是抱歉不能陪你們再追鬼道仙人下去了,望各自珍重。
徐晨留
很是簡短的一封信,黎明來來回回看了十多遍,最後氣惱地把信揉作成一團,扔在地上,轉身雙手搭在圍欄上,希望迎面而來的海風能把他的情緒吹淡一些。
被揉作一團的信在地上順着海風的方向滾了幾圈後,到達醉羅漢的腳邊。醉羅漢小心翼翼地躬身,將信打開,看了一遍,然後傳閱。
最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黎明和劍皇身上。
劍皇背對着黎明,依舊坐在地上,沉吟片刻後,他輕嘆一聲道“她還是太沖動了啊”
“那眼下怎麼辦”北歐隕問道“去把她找回來”
“不行,我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大概計算一下,便不難估算出,估計鬼道現在已然接近天門了”醉羅漢反駁道。
劍皇沒有說話。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黎明身上。
望着茫茫大海的前方依舊是茫茫一片,沉默片刻後的黎明嘆息了一聲,開口道“那向天門出發吧”
衆人在這種時候也找不出合適的言語來安慰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後,然後紛紛靜悄悄地離去。
最後甲板上就剩下小沫一人。
“那個,其實徐晨姐姐在她房間還留下了一個東西,只是我拿不出來”
進入徐晨的房間,黎明一眼就見到了那個龐然大物。
黎明注意到氣囊依舊是當初用的氣囊,只是在氣囊與內部之間,多了幾個圓形滑輪一樣的東西。黎明把這改造過得帳篷推到海面,自己鑽進去,然後將其拴在船頭上,跟着船前進,發現不管風浪多大旋轉的都是外面的氣囊,而黎明卻是沒有絲毫的不適。
這一躺,黎明便在帳篷裡待了十多天。
待船停下,黎明才從帳篷裡鑽了出來,見到北歐隕一臉興奮的樣子,問其緣故,才知道他們已然到達了大華帝國的範圍了。
此時展現在黎明面前的是一個十分繁華的港口,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華帝國就只有一個都城,而其餘帝國來到這裡的,也只有他們眼前的這一個港口,首先港口人很多,也很繁忙,因而推動了港口的消費需求,因此也變得十分繁忙。
因爲船隻太多,進入港口還得依次排隊,這讓黎明想起了前世記憶中春運的時候,在火車站排隊買火車票的場景,黎明他們的船早上就到了,一直排到辦完才勉強進入港口。
更讓黎明氣氛的是,進入港口後他們繳納停船的不少費用,一切辦妥後,黎明身上的存儲已然虧空大半,但不知這裡是不是家鄉的原因,北歐隕從始至終都保持着從未有過的興奮狀態。
而小沫和其母親在到達港口前便離開了,畢竟她們是海精靈,不能夠長時間呆在陸地上的,且這一次海洋族羣因爲地魔的原因,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災難,作爲海洋族羣的一員,她們也要回去爲重建自己的家園貢獻一份力量。
當黎明問及唐門會不會過問這件事情的時候,劍皇卻瞪了黎明一眼道“唐門現在都自顧不暇,哪有心思管這些小事”
想起當時許仙對他進行審覈考試的時候,也說過那是小事,心中尋死,那只有唐門自己的事纔算是大事嗎?那樣的話,會不會顯得太過自私了?
像是看出黎明心思,劍皇馬上反駁道“五彩石的力量,你又是沒見識過,若真落到居心不良者手中,後果將不可預料,我們現在要做的,當然就是儘可能在發生災難前挽回了”
說起這件事,黎明想起宋真交給他的羊皮卷問道“師尊,宋師兄給弟子的羊皮卷究竟是什麼啊”
劍皇瞪了黎明一眼道“不是說只有白虎才能解讀嗎?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