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試探
“叮咚——”門鈴響了。
莊嫂連忙去開門。
當厲三推着皇甫瑞凌進入客廳的時候，夜冷安正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平板在刷着。看到有人來了，她似乎還顯得有些詫異。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夜冷安放下平板，眨巴着眼睛，開口道，“有什麼事情嗎？”
“什麼時候請的人啊？”皇甫瑞凌看了一眼剛剛爲他們開門的莊嫂，開口詢問道，“之前怎麼沒有見過的？”
“在去南疆之前就已經請的了，”對於皇甫瑞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夜冷安也不會生氣，而是淡定地開口回道，“那是莊嫂，她的廚藝不錯。”
皇甫瑞凌挑眉，不可置否，隨後開口道，“你準備好了出門了嗎？”
“什麼？”夜冷安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
“你忘記了嗎？”看着夜冷安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今天你不是要去複查的嗎？我特意過來接你的。”
“對啊！我怎麼把這事情給忘了呢！”夜冷安猛地一拍腦袋，連忙起身，“你等一下，我上去換件衣服，就可以出去了。”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嚴重。所以，現在他們的心裡都有些慼慼然。
鍾毓怡然此時已經收拾好臉上的表情了，她看向夜冷安，溫柔一笑，開口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盡量放寬心的。有勞夜小姐爲我操心了。”
隨後，他轉過頭，看向夜冷安，“既然已經檢查完了，那應該要走了吧！”
“怡然小姐，現在受傷的人是你，”一旁的厲一忍不住開口道，“你怎麼還向她道歉呢？”
“厲一——”鍾毓怡然的聲音響起，那語氣早就沒有了剛剛的溫柔，而是帶着一絲的頹廢，甚至還有一絲的哭腔，“皇甫大哥不會再來的了，是嗎？”
“厲一，你在說什麼呢！”鍾毓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後看向夜冷安，再次道歉，“夜小姐，真是對不起，厲一他不清楚情況就隨便亂說。這一次的確是我不小心，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媽，你這是在說什麼呢！”聽到這樣的話，李巧萌的心裡很是不忿，“我不過就是好奇，所以纔多問了幾句，你有必要這樣說我嗎？”
“沒有什麼捷徑，身體的虧損，只能靠慢慢調養恢復。”夜冷安直接了當地開口道，“就像是我之前說的那樣，多備一些滋補藥材就可以了。”
“你——”厲一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只是他纔剛剛上前一步，手就被拉住了。
“怡然小姐，你——”厲一遲疑了一下以後，開口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主子他有空，肯定會過來的。”
從這一次的事情，她看出了皇甫瑞凌對夜冷安的特別，也看出了皇甫瑞凌對她的完全不在乎。
眼看着兩人似乎又要一起離開了，她再也忍不住，所以纔想要試探一下的。可是，現在的她，寧願自己從來沒有試探過。剛剛受傷的人是她，可是皇甫瑞凌第一個關心的人，卻是夜冷安。明明夜冷安什麼事情都沒有，而她已經被燙傷了。甚至，連到了最後，皇甫瑞凌都沒有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不過，面對這樣一個大美女的時候，她是不會提錢這樣俗氣的事情的。
一時間，房間裡面就只剩下厲一和鍾毓怡然了。
頓時，厲一所有的火氣就像是被水澆熄了一樣，而且，在看到了皇甫瑞凌的眼神以後，整個人如墜冰窖。
皇甫瑞凌朝着鍾毓怡然看了一眼，扔下了一句，“好好休養！”
這幾天晚上，她都忙着在股市撈金，爲即將要去的拍賣會做準備。現在她滿心滿腦都是那拍賣會上即將要出現的藥材，所以都忘記了今天要幫鍾毓怡然複查了。要不是皇甫瑞凌今天上門來接她，說不定她今天一整天都想不起來這件事情。
夜冷安笑了笑，沒有說話，自然也不會答應了。她覺得，自己和鍾毓怡然的關係，應該沒有好到這個樣子。而且，她也不想要對着一個不熟悉的人吃飯，她怕消化不良。
倒是夜冷安，她光明正大地看向皇甫瑞凌，眼神裡面還帶着調侃。
鍾毓怡然開口挽留道，“夜小姐，既然都過來了，那不如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也能讓我好好答謝你。”
以前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在皇甫瑞凌那裡，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可是，這一次醒來以後，她看到了皇甫瑞凌對待夜冷安的態度，她就知道，自己以前所有的以爲的一切，原來真的只是自以爲是而已。
很快，夜冷安便開始給鍾毓怡然檢查了起來。其實，在剛剛看到鍾毓怡然的第一眼，她就已經大概知道了對方此刻的狀況了。現在不過就是爲了確定而已。
“我沒事，被燙傷的人，又不是我。”
皇甫瑞凌也沒有被發現的困窘，而是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沒有，就是想要看看你有沒有事而已。”
“你不用在這裡撒謊安慰了我了。”鍾毓怡然搖了搖頭，一臉苦笑，“你知道嗎？剛剛那水杯，是我故意打翻的。”
“你能想明白，那就最好了。”夜冷安點了點頭，繼續開口告誡道，“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掂量就好。因爲這一次的事情，你的壽歲已經受到影響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不保證你還能活多久。”
“也好。”
不過，和鍾毓怡然的興奮相比，皇甫瑞凌就顯得冷漠多了。他並沒有迴應鍾毓怡然的任何話，甚至就連眼神都沒有落在鍾毓怡然身上一秒鐘。
一旁的厲一看着鍾毓怡然遭受冷待，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不過，現在這樣的場合，他也不適合說什麼。而且，對方是他的主子，他就更加不能開口了。
面對夜冷安投過來的奇怪的眼神，皇甫瑞凌有些無奈，警告地朝着她看了一眼。
說完，厲一就要去給鍾毓怡然那燙傷藥。
之前在療養院醒來的時候，她看到皇甫瑞凌和夜冷安之間的相處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了。今天看到兩人是再次一起過來的，她的心裡就更加不舒服了。
皇甫瑞凌的冷漠相待，讓鍾毓怡然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不過，馬上她又揚起了笑容，看向夜冷安，“夜小姐，我已經聽厲一說過了，是你救了我，真的很感謝你。”
聽到夜冷安說得這樣嚴重，鍾毓怡然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她馬上點了點頭，“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休養，不會再想太多的了。”
這一次，他們的目的地就不是療養院了，而是郊外一棟比較幽靜的小別墅，看起來是很適合修養的。
夜冷安吐了吐舌頭，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馬上看向自己的病人。
鍾毓怡然有些遺憾，“那好，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要請夜小姐吃個飯。”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知道，鍾毓怡然爲什麼會憂思過重了。
“不過什麼啊？”厲一急忙開口追問道，“是不是怡然小姐的身體還有什麼問題？”
皇甫瑞凌也讓厲三推着輪椅，上前來了。可是，他首先關心的，並不是被燙傷的鐘毓怡然，而是一旁的夜冷安，“你沒事吧！”
那一看就是貴公子的存在，不，比起貴公子，似乎用運籌帷幄的帝皇來形容更加貼切。不過，有一點很可惜，就是對方居然是坐輪椅的。
很快，厲一便拿着燙傷藥回來，給鍾毓怡然上了藥。
他也沒來得及多想，馬上就開始查看鐘毓怡然手上的燙傷。還好，水杯裡面的水雖然已經還很燙，可是畢竟已經不是開水了，而且已經放了一段時間了。所以，怡然小姐手上的燙傷雖然面積有點大，可是卻並不是很嚴重。
他之所以被遣了回去，讓厲三過來頂替他的位子，那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他針對，或是該說質疑夜冷安。現在他又再次犯了同樣的錯誤。
厲一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怡然小姐！”厲一驚呼着上前，本來是想要直接推開夜冷安的，可是卻看到夜冷安自己已經忘旁邊挪了一步。
說到這裡的時候，鍾毓怡然看了一下手背上的傷，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我只是想要試探一下，可是，這結果——”
片刻後，夜冷安收回手，然後開口道，“鍾毓小姐現在身體恢復得不錯，不過——”
爲鍾毓怡然檢查完了以後，夜冷安就打算告辭了。
“媽，剛剛那來的人就是是誰啊？”一看到莊嫂，李巧萌馬上拉住她，開口詢問道，“長得可真帥啊！”
“怡然小姐，你怎麼能怎麼說呢！”厲一連忙開口道，“主子他肯定是關心你的，要不然也不會到處找醫生給你治病的啊！”
“哈？”夜冷安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指着自己，有些呆呆地開口，“你是問我嗎？”
“厲一，那夜小姐，對於皇甫大哥來說，是特別的，對嗎？”鍾毓怡然開口，“你們全都知道的，是不是？”
夜冷安很快就換好衣服，下樓了，和皇甫瑞凌一起離開了。
李巧萌的心裡很不舒服，可是卻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媽媽，最後只能在莊嫂的逼視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你瞎打聽那麼多幹什麼啊？”莊嫂瞪了李巧萌一眼，“我可警告你，不要打什麼歪主意。你要知道，他們這些人想要捏死我們，那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治好對方，是她答應皇甫瑞凌的事情。不過，要是真的說有什麼是不滿的，那大概就是，這一次她費心費力的，卻沒有拿到一毛錢的診費。這一次還真是算得上是義診了。
樓下，莊嫂本來是打算給客人倒茶的。只是，後來那客人說不需要，所以她又端着茶杯回到了廚房。
“怡然小姐，還是先讓夜小姐幫你檢查一下吧！”一旁的厲一忍不住開口道，“現在你的身體最要緊了。”
“不用了，”夜冷安搖頭，“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不過是舉手之勞，夜冷安自然不可能拒絕這樣小小的請求了。她端起水杯，就遞給了鍾毓怡然。
“夜小姐，”鍾毓怡然突然指着夜冷安旁邊的牀頭櫃上的杯子，開口請求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把那杯水遞過來呢？”
“呵呵，鍾毓小姐太客氣了。”夜冷安揮了揮手，臉上帶着不在意，“不過，要是將來我有事需要幫忙，肯定不會和你見外的。”
夜冷安的這一番話說得很清晰明瞭，就差沒直接說，鍾毓怡然就是因爲想太多了，所以影響了身體的恢復。
說話間，夜冷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鍾毓怡然。她不是什麼無知的小姑娘，所以剛剛發生的事情，她並不覺得是意外。剛剛她是很清楚地看到，鍾毓怡然是在剛剛接到水杯以後，鬆了一下手，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不過，夜冷安很快就回過神來，躲過了皇甫瑞凌的動作，有些不滿地開口道，“你要做什麼呢？”
順着方向看過去，不知道厲三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此刻正拉住他的手，而且還示意他看一下主子的方向。
厲一和厲三都是低着頭，完全不敢看向皇甫瑞凌。倒是鍾毓怡然幽怨地看了皇甫瑞凌一眼。
“皇甫大哥，你來啦！”鍾毓怡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別人，只有皇甫瑞凌了，或許說，在她的眼裡，就只有皇甫瑞凌的存在了。只要一看到皇甫瑞凌的出現，她就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
那熟悉的聲音，讓厲一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回過神以後，他就看到鍾毓怡然抱着腿坐在牀上，整個人看起來很頹然，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樣。
“該不是傻了吧！”難得看到夜冷安的這副模樣，皇甫瑞凌覺得有趣，甚至伸出手，想要彈一下夜冷安的額頭。
一旁的厲一也連忙開口道，“夜小姐，那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還有，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調養好怡然小姐的身體呢？”
“當然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夜冷安也不是能受委屈的人，她臉上帶着笑，看向厲一，“如果你的眼睛不用，那就捐獻給有需要的人。這樣可比放在你的臉上當擺設有意義多了。”
他怎麼就忘記了呢！主子可還在一旁看着，最重要的是，主子是偏袒夜冷安的。他現在這樣出言責備夜冷安，豈不是明擺着要和主子作對嗎？
之前的時候，主子就已經讓他回去，就等於不再重用他了。好不容易，現在主子終於讓他回來，而且還給了他照顧怡然小姐的差事。要是做好了，說不定主子還會記他的好。可是，現在他一衝動，就忘記了之前的教訓了。
他的模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來探望鍾毓怡然的。讓人才不透，他究竟是爲什麼會過來的。
在他看來，究竟是誰的錯，還不一定呢！而且，怡然小姐現在是病人，這夜冷安作爲醫生，難道就不知道要注意些嗎？
要知道，林黛玉就是因爲憂思過重，所以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她只是醫生，治得了身體的病，可治不了心裡的病。該說的，她會說清楚，最後怎麼樣選擇，那就是病人的權利了。而且，今天覆查以後，她的責任就已經完了。
“大問題沒有，倒是有些小問題。”夜冷安搖了搖頭，看向鍾毓怡然，開口道，“看得出來，鍾毓小姐這段時間調養得不錯。可是很多時候，憂思過重，對於身體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尤其是在身體不好的時候，就更加應該放寬心。”
她對於自己的女兒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雖然人沒有什麼壞心眼，可是從小就喜歡走捷徑，又有些虛榮心。現在突然這樣打聽，她並不覺得這是好事。
“怡然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厲一開口寬慰道，“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調養好自己的身體。剛剛夜小姐不也說過了嗎？你憂思過重，這對於你的身體是很不利的。不管怎麼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也不想要自己的壽歲減少吧！”
“這是應該的，沒有什麼好道謝的。”夜冷安揮了揮手，毫不在意的開口道，“你是我的病人，我治好你是分內之事。”
此刻的他，早就已經把剛剛的思緒都拋之腦後了，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鍾毓怡然傷心的模樣。所以，即使心裡很清楚，主子是很大機率不會過來的了，可是他還是選擇了說謊。
一覺醒來，就已經三年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這樣的改變，讓她覺得難以承受。
“好。”夜冷安點了點頭，隨後上前，接替了厲三的位置，推着皇甫瑞凌，就離開了房間。
雖然事實並不是這樣，但是現在他絕對不能說出來。怡然小姐看起來已經很難過了，他現在絕對不能繼續刺激對方了。
意外就在一瞬間發生，就在鍾毓怡然接過水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杯子居然直接就打翻了。那水杯裡面的水，一下子就全部倒在了鍾毓怡然的手背上。最重要的是，那杯子裡面的水還很熱，鍾毓怡然的手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厲三自然也沒有繼續逗留，馬上快步跟了上去。
“怡然小姐，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厲一嚇了一跳，連忙開口道，“你想太多了，主子他只是因爲你的事情，才和夜小姐認識的。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特別的關係的。”
鍾毓怡然倒是落落大方，沒有一點閃躲的意思，反而是笑着開口，“剛剛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晃了一下神，所以纔打翻了水杯的。沒有嚇到你吧！”
“不管怎麼說，要是沒有夜小姐，我這條命可能就沒了。”鍾毓怡然臉上全是感激，“以後，你要是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我一定不會推辭的。”
“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瞭解你的花花腸子。”莊嫂毫不客氣地開口道，“如果我真的說錯了，那我就先給你道個歉。不過，今天我的這些話，也是爲了給你打個預防針而已。不管那人究竟是誰，和我們都沒有關係，知道了嗎？”
不過，這鐘毓怡然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她還真是是不清楚。畢竟，現在受傷的是對方，而不是自己。
“怡然小姐，你怎麼能這樣傷害自己呢？”厲一眼底滿是心疼，“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長時間的休養纔可以。這個時候，你應該儘量避免受傷的。”
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是她的心裡卻覺得，在經過今天以後，她和鍾毓怡然之間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聯繫的了。
今天的鐘毓怡然看起來臉色好了不少，臉上也多了一絲的血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之前那樣病怏怏的了，反而是帶着一股虛弱但倔強的美。
“你不用安慰我了。”鍾毓怡然擡頭，此刻她的眼眶裡面已經充滿了淚水，“我知道，皇甫大哥，他的眼裡已經沒有我的存在了，是不是？”
“我知道了。”鍾毓怡然勉強勾起一抹笑容，“我不會再想這些事情的了。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別的事情都不重要了。皇甫大哥既然不願意過來看我，等我好了以後再去看他，也是一樣的。”
“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厲一很高興，“怡然小姐，等你身體好了，也可以去看看夫人，她很關心你的。”
“我知道。”鍾毓怡然眼底閃過一絲暗光，“我前兩天的時候已經和夫人通過電話了，她暫時沒辦法過來，不過她會派人過來照顧我的。”
聽到鍾毓怡然的話，厲一忍不住開口感嘆道，“怡然小姐，夫人對你真好，簡直是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