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今天放假,你,跟我回家好嗎?”
“媽,我今天還有事,我就不回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我轉身離開,但看到米藍期盼的眼神,我心裡有那麼一絲顫抖。對不起,我今天不能好好陪您。
“小米……”突然間,米藍拉着我的手,我知道她一定有事要跟我說。
“媽,我還有事,我真的要走了。”我掙開米藍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米藍失落的靠在桌子上,心裡的疼痛和酸楚在那一刻全部翻涌而出。
我來到營區門口,撥通了左輪的電話“我在營區門口等你,你快點。”
電話那端傳來左輪不耐煩的話“我馬上就到了,你催什麼催,我這車又不是筋斗雲,說到就到!”
掛掉電話。我痛苦地閉上眼睛。想起了多少次,就在這營區門口,我和大風的談話。
“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把衛兵都給蒙了?!靠譜!”那是第一次,大風帶我離開軍營。
如果當時的我,再堅持一下,就堅持那麼一次,出去以後,我管你是有多麼想當兵,我再也不回軍營,大風,或許,結局是不一樣的吧。爲什麼我那麼不懂事,如果我懂事一點,哪怕是一點點,我也不會被米藍拽進軍營,更不會遇見你。這輩子,我寧願沒見過你,不認識你,我也希望你能夠活得好好的,這樣,說不定哪天我們偶爾遇見,你還能活生生的站在我們面前。
“又想她了?”左輪出其不意的聲音爆炸在我的耳邊。
“沒有,只是陽光有些刺眼。”我睜開眼,看着左輪高大挺拔的身姿,在陽光下,是那麼的富有生命力。
“湯小米,你就嘴硬吧你!上車!”左輪一把拽過我,硬是把我塞進了車裡。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的,幾個月才放一次假,你應該陪陪你媽。”左輪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車裡,閒得很突兀。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看向窗外“我現在是要去陪我媽啊~”
左輪無語的看着我“湯小米,你有病呢吧你!我說的是米副旅長!”
“你纔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你開什麼玩笑,在軍營裡天天見,回到家裡還見!”我忍不住駁了一句。
“在軍營裡是天天見,但是你卻從來沒有好好陪過她。”左輪的一句話讓我的腦袋嗡嗡直響,迴盪在我耳邊的是“你從來沒有好好陪過她……你從來沒有好好陪過她……你從來沒有好好陪過她……”
湯小米,你從來沒有好好陪過米藍,哪怕是十分鐘。
我極力掩飾着內心的愧疚與不安,張口回了一句“左輪!你不要整天米副旅長、米副旅長、你媽、你媽的!我媽不是你媽啊!”
突然間,左輪一個急剎車,差點把我的心給甩了出去。
“臭丫頭!你罵人呢!”
“誰罵你了!好好開你的車,你剎什麼車啊你!”我不滿的瞪着他。
“前面車子過不去,我們得下來走着去!”左輪邊說邊下車。
原來已經到了,最難走的那一段路了。是啊,這麼難走的一段路,我走了四年都沒有走完。
我看着這條崎嶇坎坷的山路,大風的聲音,又在我耳邊迴響。
“小米,你慢點!這兒的路不好走,你別摔着!”
大風,你在這兒,是嗎?
“走吧!又愣神了!”左輪一把拉過我。
在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以後,我們到了大風的家。
“媽!”看到大風的媽媽,在院子裡摘菜,我心裡酸楚的滋味更濃,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感懷,朝大風的母親奔過去。
再給大風授予軍功的那一天,我曾對着大風發過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是我的爸媽。
“小米?!”看到我來了,她有些激動“你怎麼來了?部隊又放假了?”
我佯裝開心的點了點頭。我不哭,說好了,這一輩子我也不會哭,更不能在他們二老面前哭。
“媽!”左輪也和我一樣,佯裝鎮定的叫了一聲。
“哎!”她開心的答應着。一會摸摸我的臉,一會搓搓我的手,滿眼心疼的看着我。
“爸呢?”我看了看屋裡,激動的問道。
“在屋裡!老頭子!快出來!閨女回來了!”看着她開心激動的樣子,我極力的忍着,將眼淚往回逼。
大風的父親看到我,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回了我一句“我閨女回來了?!”
“爸!您最近身子還好嗎?”我伏到他的腿上,親切的握着他的手。
“好!什麼都好!你來了,我更好了!”他激動地回握住我的手,摩挲着我的臉“我閨女又瘦了!左輪,你沒欺負我閨女吧!”
左輪無辜的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我哪兒敢呢!”
“你們先說着話,我去給你們做飯去!好好給我閨女補補!”媽激動地有些不知所措,一雙滿是老繭的手突然間不知放哪纔好。
左輪放下手裡的包,笑着說“媽!我幫你!”
“好!來!”
左輪跟着媽去做飯了,我陪着爸爸在屋裡下棋。
“將軍!”我挪着手裡的棋子,得意地看着他。
“好啊,你敢將我的軍!我就走……”趁着他思索棋局的時候,我捂着肚子叫道“爸,我肚子有點疼,先去趟廁所,你不準耍賴偷我的棋啊!”
“去吧去吧……我一定不偷!”看着他明明難過,卻要假裝開心的臉,我的心如刀絞一般。
出了房間,我並沒有真的上廁所,而是,拐了個彎,來到了大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