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宸軒取過桌案的香菸,意興闌珊的點上,煙霧繚繞,晨曦下他神色撲朔,思忖過。當時深夜他接到家中急電,他未留下隻言片語,匆忙趕回家。此刻,她有沒有醒?他握緊手機,再次撥過,依是冰冷的嘟聲迴應。
香菸燃盡,只餘留青白的菸灰,眉間擰起,他輕呼過,淡淡菸草味充斥着整個胸膛。孟宸軒順勢捻熄,下一刻立馬起身,抽過大衣,匆忙穿上,踏出臥室時,見李姐呈着早點欲見蕭情房,孟宸軒順勢交代:“李姐,家裡有什麼事立馬給我電話,我先出去一趟。”
李姐驚愕,立馬回覆:“孟先生,您放心,可是早餐已準備好,您不吃過再出去嗎?”
他無心應暇:“照顧好蕭情。”孟宸軒寫下一串號碼:“李姐,這是我另一電話,倘若那個電話不通,你撥這個。”
“是,孟先生。”
孟宸軒聯繫不上凌若蘭,離開公寓後,他開車前往她家。只是路途一半,工作專用手機響起時,心不由一緊,他將悍馬停在街道一旁,通訊員給他來電,部裡召開緊急會議。孟宸軒低頭,額際輕抵上方向盤。
何爲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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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宸軒趕到部裡,才得知此次召開的是最高級別的機密會議,三樓小會議室裡,寥寥幾人,沉寂滲入,幾分壓抑,俊炎已趕到,姿態慵懶的倚坐在位上,會前,他無趣,只把玩着手底電話,孟宸軒在他身邊拉開座椅,安然坐下:"早,"低語。話雖對他說,而孟宸軒的視線卻依舊朝望着前方。
"不早了,孟上校。"祁俊炎依舊如往常一樣,與他調笑:"難得見你來遲,今年先進你得讓我了。"他輕語,低笑。
聽聞他聲色,孟宸軒肯定俊炎並不知昨日錄音筆事。可孟宸軒不知幕後之人到底有何意?他窺透不出對方得目的,難道僅僅只是針對蕭情,還是他們只是工具,對方另有所圖。
思及,孟宸軒有些頭疼。
不消一刻,另幾名高級軍官紛紛入坐,而在最後,卻見歐陽雋雪最後進場。祁俊炎倒饒有興致的瞥過,這女人穿軍裝真好看,但過於好看,就有距離感。他湊近孟宸軒身邊,只用兩人聽的到的聲音,低低的說:"昨天我去探望,沒想到歐陽今天就出院。"他玩味的笑過:"氣色不錯,滿血復活,不過女人太工作狂就不可愛了,你說是不是?"
聽之,孟宸軒側目,若有所思的瞥過他:"你昨天去醫院了?"輕聲問過,聽不出任何情緒,可他心中思及,俊炎何時見過若蘭
祁俊炎並未察覺異常,輕點過頭:"是不是沒跟上你們大部隊?"其實前晚他約了若蘭,所以纔將看望之事延後。
孟宸軒睨過他,淺淺笑過:"遇上凌若蘭了嗎?"下一刻,迎上男人漸沉之色,祁俊炎脣角笑意凝滯,四眸對視,孟宸軒低語過:"好像她妹妹也在南江醫院住院。不會那麼巧也遇上了吧。"
俊炎別過視線,不由間迎上對坐女人的視線,歐陽雋雪見之,若然一笑,又垂首,翻閱着手中資料,俊炎撫脣,坦然自若的迴應着宸軒:"是挺巧的,遇上了。"他不覺得此事值得隱瞞,再者他要追凌若蘭,更不必偷偷摸摸,做賊似的。
孟宸軒握緊手中的筆,可面上依舊風清雲淡:"所以深情告白?"
祁俊炎不可置信,孟宸軒望過他極力隱藏的驚愕之色,幾分猜疑那番話是在醫院說下的,他從口袋中取出那支錄音筆,從會議桌下,悄悄遞交在他手中:"你自己聽聽。"
祁俊炎接過,回望着他,而孟宸軒現在並不想探究他對凌若蘭的那些事,而眼下並不是他們內戰時期,重要的聯合找出幕後之人"我父親已經知道,此事已經瞞不過。"
"宸軒,"祁俊炎認真說下:"我沒想過瞞,我會給首長答覆,給小調情一個交代。"
"答覆?交代?"孟宸軒脣角輕輕笑過。
爾後,彼此沉默。會議開始後,現任首長刑司令交代此次訪俄任務,孟宸軒擔心的是這個節骨眼被命隨同司令出國訪問,可果然不出他所料,此次隨同名單中,他排首位,另加兩位高級軍官,而歐陽雋雪精通多國語言,此次也被安排赴俄。
刑司令環視一圈後,視線只落在歐陽雋雪身上:"雋雪,你纔剛出院,此次赴俄,擔子很重,你身體能抗的住嗎?"刑司令與歐陽市長曾是同一批的黨校校友,對歐陽雋雪自是照顧,司令喊她,即便在工作上,都以"雋雪"相稱。
歐陽雋雪淺淺笑過,禮貌回覆:"首長,雋雪身體無大礙。"悄然間,她頷首,瞥過對坐的男人,她提前出院,並不是因爲痊癒,而是隻有回到工作上,她才能靠他更近些。何況此次赴俄,他是她直屬上司,兩人相處的機會又多了幾分,比起身體的不適,她更期待此行。
此次特殊的緊急任務,專機定在上午十點。孟宸軒更沒想到如此匆忙,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見凌若蘭,他立馬給家中回電,命警衛員收拾好行裝,半小時內送到政治部。又一次撥凌若蘭電話時,依舊是關機狀態,
孟宸軒蹙眉,幾近喃喃的低語:爲什麼不開機?!
他找不到,聯繫不上她,再過半個小時他就要出國公差一段時間,他想在離開前,見那女人一面,是因爲想她。雖只分開不到半天時間,他撫額,輕呼過,她家偏遠,從部裡到她家,來回半小時趕不上。
他起身,徑自杵立在窗前,眯起雙眸,看着窗外整齊的樓房,整個政治部紀律嚴明,這是做爲軍人的最基本素求。取過褲子口袋裡的手機,悄然間點開那個隱藏文檔,再見到照片上女人如煦的笑容時,他才漸漸安定下。指間觸過她脣角的笑,他希望永遠看不見晦澀中,她黯然的哭泣,他靜望着,,緊促的眉心緩緩舒展,溫暖的陽光映過明淨的玻璃,洋灑在那挺拔的身姿,一襲深綠的軍裝,他雙肩上的鑲印的星,閃過耀眼的光芒,映襯着他整個人熠熠生輝。
可他思緒卻穿過鱗次櫛比的城市,來到那片晦澀的鴿籠地、
柔白輕軟的雲層浮躍在淡藍的天際,歐陽雋雪坐在靠窗的位置,側目望過窗外風景,無際的雲海翻滾如煙,壯麗之色,她淡然欣賞,不由間輕咳過,肋骨處還有一絲疼意。身旁的男人遞給她一杯清水:"歐陽參謀,你沒事吧。"
歐陽雋雪搖頭,只禮貌接過水杯,原本她被安排在孟宸軒身邊,不料宸軒臨時改坐,她輕悄別過視線,在後座靠右的位置找到那男人身影,他閉眸歇息,沉寂,靜默,俊顏下是幾分疲乏之色,眼下映着一圈淡淡黑,
她有些心疼,卻不解他爲何不願與她同座。
原因很簡單,孟宸軒懷疑錄音筆是她所爲,倘若那段話是在醫院錄下,當時歐陽雋雪也在南江醫院。可他只是懷疑,一來沒有切確的證據,二來倘若真的是她,他窺透不清她的目的。
夜,靜。
凌若蘭蜷縮在被褥裡,她緊握着,身子卻不禁顫慄:"咳咳"睫羽輕顫,雙眸卻重重闔上:"藥。"她高燒不退,輕顫的爬起時,奪過桌案邊的揹包,翻來覆去,卻不見感冒藥,恍然想起,
,給了那男人,她鼻尖一酸,重重呼吸過,強忍着眸中濡溼,卻迎來更深的苦澀。
你揹包裡什麼都有,百寶箱嗎?
他輕笑的話語依在耳邊響起,翻來覆去,她搜出的竟是那支鋼筆,橘黃的燈影,她睨着筆上年雕印的"宸",指間輕撫,滾燙的淚水卻砸在了手背,灼熱的觸感,令她胸口猛然的窒悶。
她哭什麼?!
擡手之際,才覺微微顫慄的手心,她抹去眼角的淚花。不哭了,不哭了,她輕輕的環抱自己,屋裡沒有暖氣,每一寸空氣盡是噬骨的寒冷。
她病了一場,可心病尚要心藥醫。
在迷迷糊糊中入睡,卻不知何時屋門被敲響,咚咚咚,急促的將她從睡夢中擾醒,若蘭揉過髮絲,恍神的望過紅色的木門,他來了?一時間竟措手不及,她揉過額際,試圖令自己清醒而冷靜。
咚咚咚
直到又一陣敲門聲再響起時,她匆匆取過外衣,雙腳剛碰到陳舊的地板,她才發覺自己有多渴望,甚至連鞋襪都未穿上,她朝門前小跑,不料腳下無力,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哐噹一聲,就砸向了地板。
若蘭吃痛的揉過傷處,她着急,可門前終靜下,她立馬爬起,嗖的前往開門。
"怎麼這麼晚開門?"
男人聲音響起,可凌若蘭卻一臉失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