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休一路飛奔,矯捷的身影在林間閃轉騰挪,加上從小就生活在山林中,對山林的熟悉,逃跑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而黑衣人一行人也是反應過來,讓黑子搜尋着路休的方位,一行人毫不吝惜魂力,直追路休。
一路上阻擋他們的異獸、毒蟲都被亂刀劈死,難以阻擋他們分毫。
路休此刻已經到了山洞外,一個加速,路休直接衝進了山洞內,將昨晚藏好的的油紙包裹取了出來,也顧不得上面的灰塵,直接塞到了衣服內。
路休將包裹塞好,從石架上取下一包油紙,打開將裡面的粉末撒到了自己的身上,本就不多的粉末被路休這麼一揮霍,也是告罄,路休隨手將油紙一丟,就飛奔出了山洞,向着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黑子,他真的在這個方向?”黑衣人頭領問到。
黑子點了點頭,說到:“的確是這個方向,而且我從千桀屍體上的氣味中能斷定就是今天給我們帶路的那小子。”
聽到這裡黑衣人頭領猛地一驚,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難怪,難怪我會感覺不對,那小子的表現根本就不像一般的野人,不管是身體語言還是流利的語言都不是一般野人具備的,早該提防那小子的,大意了,大意了!”
說罷,便又是提速追了起來。
“那小子……殺了千桀,不太可能再回去的吧?”一個黑衣人略帶懷疑地說到。
黑子也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
黑衣人頭領則是咬了咬牙,狠聲說到:“追!那小子殺了千桀又戲弄了我們,不管他往什麼地方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他轟殺!”
聲音之森寒,讓黑衣人一行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入夜了,漆黑的天空中點綴着一輪明月,稀疏的幾顆星辰映襯在明月左右,夜風輕拂,帶着點點蟲鳴,好一幅初夏美景。
路休此刻卻渾身裹滿了臭泥,倒不是路休有如此的趣味,而是路休爲了防止黑子憑藉氣味找到自己。
回到山洞內,路休一方面是爲了取出包裹,但更重要的是爲了那一點消除氣味的粉末。
可那些粉末卻因爲一路狂奔被汗水浸洗掉了,所以路休不得不出此下策。
路休倒是不擔心黑衣人尋着臭味找來,因爲山林中有許多的野獸都喜歡在臭泥地裡打滾,在身上裹上一層厚厚的臭泥來防止蚊蟲叮咬。
路休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黑衣人不太可能找到自己,於是翻身爬上上了一棵巨樹,就這麼背靠着巨樹睡了起來。
但路休卻沒有想到,就是在粉末被汗水浸洗掉的那麼一段時間內,黑衣人就重新鎖定了他的位置,並根據他大致的速度,推算出了一個大致的範圍。
十四個黑衣人分散開來,隱隱對路休形成了包圍之勢,只是包圍圈太大,黑衣人一時也不能找到路休的準確位置。
黎明時分,路休醒了過來,如同一隻小獵豹一般從樹枝上微微一躍,輕輕地降落到地上。
身上的臭泥也因爲數個時辰的風乾而變得一塊一塊的,路休微微一動,便有大塊大塊的幹泥往下面掉。
路休回到了臭泥潭,準備重新往身上裹臭泥,路休卻注意到遠處微弱的火光,但因爲太暗,看得不清楚,於是路休便躬着腰,將身子壓低,潛行了過去。
待到看清火堆旁的身影之後路休心裡猛地一跳,那人是黑衣人中的一個!
路休蹲了下來,四處望了一下,除了這個火堆外,還有另外的兩個火堆,距離雖遠,火光雖弱,但路休還是能判斷出那是兩個火堆旁都有人。
這三個火堆呈一條不規則的弧狀分佈,弧心就正是路休所待的那片林子,雖然目前只看到三個火堆,但路休知道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路休也顧不得繼續往身上抹臭泥來隱匿自己的氣味了,順着包圍圈所露出的巨大空隙便跑了出來。
正午時分,雖僅是初夏,但陽光卻顯得毒辣無比,灼熱的光烘烤着大地,原本從林間吹來的清涼的風也變成了一股接一股的熱浪,似乎是要將人吹成人幹。
路休在山林間飛奔着,忍受着炎熱的天氣與一股接一股的熱浪,他的嘴也因爲缺水而乾裂,眼睛也有些發花。
從黎明一直跑到正午,只停下來休息了幾次,休息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路休的腦子也有點發懵了,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很多次他就想這麼停下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停了下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行了,真的跑不動了。”
路休停了下來,背靠着一棵巨樹休息了起來,雙腿早已麻木,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挪動一下在此刻都近乎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路休揉捏着雙腿,希望能及早恢復,但幾個小時飛奔所帶來的重負,怎是短暫的揉捏按摩可以恢復的?
聽着不遠處傳來的一陣嘈雜的聲音,路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狼牙匕首出現在了路休的手中。
手中緊握着狼牙匕首,路休的目光又變得凌厲起來,如同一隻狼,冷漠致命。
路休已經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哪怕這一搏所造成的傷害極小,路休也不能讓敵人絲毫無損地達到目的,就算是自己無法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至少他們在殺掉自己的時候也會費一些力,這就是路休的想法,幼稚卻危險。
路休在這一刻變得很冷靜,耳朵微動,接收着各種各樣的聲音,有越來越近的嘈雜聲,有風吹拂樹葉所發出的“簌簌”聲,也有不大不小河水奔流的聲音。
河水奔流的聲音?路休閉上了雙眼,靜靜聽着,並沒有因爲越來越近的黑衣人而驚惶。
的確是河水奔流的聲音而不是小溪的聲音,路休仔細聆聽了一會兒確定到。
希望又重新回到了路休身上,路休扶着巨樹站了起來,邁動着雙腿就要繼續逃跑,可雙腿卻怎麼也邁不動了。
看着越來越近的黑衣人,路休也是有些發慌了,在絕望的時候他能冷靜下來,當有了希望時,他卻怎麼也冷靜不了了。
不過路休也不是一般人,路休用手中的狼牙匕首在自己雙腿上一紮,這一紮不輕不重,雖然鮮血隨着大腿向下流去,但路休的雙腳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恢復了知覺。
路休邁動着雙腿,朝着河水聲傳來的地方跑去,流下一路斑駁的血跡。
總算到了河邊,看着滾滾的江水,路休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只有經歷了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寶貴。
路休站在河邊,扭過頭來,咬着牙用嘶啞的聲音對追來的黑衣人低聲說到:“今日之仇,不死不休!”
然後縱身一躍,跳入奔流的江水中,很快便被江水所淹沒,再也找不到蹤跡……
“大哥,江水那麼急,那小子應該死了吧?”黑子問到。
領頭的黑衣人點了點頭,但不知怎麼的他心裡涌起一股很不安的感覺,再結合路休最後的那句話,黑衣人臉色有些發白,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在意路休的那句話,他隱約感覺到自己未來或許還會和路休見面……
他搖了搖頭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丟掉,揮了揮手,帶着一行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