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特派員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項寧軒，語重心長地道：“我有些話必須跟你說清楚。不僅僅是針對沈瑞這件事，而是對你們全體。你們不再是鍵盤俠或者憤青，那些人跳的再厲害，對於戰略決策也沒有任何影響。可你們的力量越來越強，這力量包括實力與權力，就像沈瑞一樣，一動手就迫使國家不得不調整政策。以前，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能替你們遮擋風雨。可現在已經擋不住了。
“你知道嗎？在有些人心中，你們已經成了異類，不受控制，不守規矩。”
項寧軒眯起了眼睛，道：“某些政客？”
“不是某些，是大部分。他們想要重判沈瑞，來打壓你。”
“……”
方特派員嘆了一口氣道：“這源於不公平競爭。你們因爲本身實力強悍，就算犯錯被剝奪權力，只要實力還在也可以重新崛起，因此可以銳意改革。比如太初集團的改制有多不規範，有多少風險，你應該清楚，可你還是推下去了。因爲關鍵時刻你還能用強力干預，哪怕最後失敗了，你也不過是損失點錢而已。
項寧軒一邊點頭一邊暗道：去特麼不公平，老子的實力又不是大風颳來的，而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憑什麼跟那幫在辦公室喝茶看報紙的傢伙一樣？
“你要是讓一位政……官員來推進改制，能像你這麼幹嗎？”
當然不能，稍微出點婁子，就惹一身騷，要是出大問題，政治生命就完了。
“他們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照顧方方面面的利益，形成了現有的官場秩序。但你們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秩序，必將遭到既得利益者的敵視。我原本也是既得利益者，只是年紀大了，利益牽扯淡了，才能跳出圈外，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面。”
“對我來說，有你們這些人攪局是一件好事，新時代需要新氣象，不能死氣沉沉。但你們不能永遠做一個攪局者，而是要在將來建立一套連你們也必須遵守的，行之有效的新秩序。”
項寧軒現在已經明白，方特派員口中的你們，指的應該是他、榮錚以及其他有實力有勢力的人。這是一股新興政治勢力，而且在末日環境下茁壯成長，已經動到了某些人的蛋糕，於是反彈也隨之而來。
項寧軒道：“我明白了，這方面我會好好思考一下。但是當務之急是沈瑞的事，如果上軍事法庭的話，會怎麼判？”
“這就要看庭外的博弈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但軍籍肯定保不住，你要做好準備。”
“就沒別的辦法？”項寧軒不死心地道。
“法不容情，軍法更不容情。”
項寧軒嘆了口氣。前段時間他能到處跑，就是因爲沈瑞幫忙領兵，而且他的羣體召回和羣體隱形法術極具戰略意義。沒有沈瑞，龍驤軍的戰力會低很多。
但沒辦法，國家要殺雞儆猴，項寧軒也攔不住。
送走了方特派員，項寧軒馬上聯繫了負責北方的藍軍滿軍長，得到的消息更是讓他臉色發青。
藍軍已經偵查過了，靠近華夏的幾個大毛聚居地，大城市還比較規範，不敢亂來。反而是一些中小規模的聚居地，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類似的集中營式農場就有好幾座，但是裡面並沒有發現華夏人。
要知道，末日前有大量華夏人在大毛工作，必然有不少倖存者滯留。現在，好幾處聚居地都沒有華夏人的身影，農場裡也沒有，用膝蓋想都知道毛子幹了什麼。但是，你偏偏沒證據，根本拿他沒辦法。
掛斷電話，項寧軒心潮久久不能平靜，滅魔的毀滅之心蠢蠢欲動。
心魔又出來搗蛋：“呵呵呵，是不是很想殺人？沒事，我幫你，保證辦的天衣無縫。”
項寧軒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從上次走火入魔，心靈就有了間隙，心魔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影響自己的心智。不是諷刺就是揭傷疤，煩得要死。怪不得死亡之翼會被碎碎念逼瘋，這種感覺的確令人抓狂，指不定哪天他也會步死亡之翼的後塵。
他強行平復心境，用方特派員的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仔細想想，以項寧軒如今的身體結構，跟正常人類已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說是異類也不爲過。
那麼，自己還是人嗎？是的，因爲我有一顆人心。
接着就是自己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是快意恩仇的俠客，還是南征北戰的將軍，甚至是割據一方的土皇帝？反正不是大富豪或政客。
但除非當一個閒雲野鶴的遊俠，否則地位越高，就不可避免地要接觸政治。正如方特派員所說，像項寧軒這樣的人絕對是官場的異類，天然受到舊勢力的敵視。
對官僚集團來說，任何絆腳石都必須挪開，連岳飛都能殺，有什麼不敢做的？
作爲一塊絆腳石，要麼收縮身體讓自己變得不那麼礙手礙腳；要麼變得更重更硬，讓人挪不動。
儘管項寧軒表現得人畜無害，只守着龍驤軍和太初集團這一畝三分地，但有人似乎並不想放過他，居然想把沈瑞往死裡整。顯然，只要他存在，無論什麼收縮都沒用。
如果是共和國下定決心要削藩，項寧軒也就認了，但一小撮官僚集團並不代表共和國。只有把自己變得讓官僚集團打不爛，搬不動就行。
也許在那些官僚眼裡，只有他們就能代表國家意志。那就很有必要讓他們清醒一下。
另外，項寧軒可不孤單，他不喜歡拉幫結派，但有人會。
“喂，老榮恭喜你了。”
電話那頭響起爽朗的聲音，道：“你不找我，過兩天我還要找你幫忙呢。”
共和國爲了兌現對天竺的援助，已經任命榮錚爲西南遠征軍司令官，負責打通至天竺的陸路交通。
那邊的孟澤政府、阿曼尼巨魔和奧妮克希亞都跟項寧軒有聯繫，榮錚自然要請他引薦。
項寧軒道：“互相幫助嘛。我正好也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明天到魔都，你呢？”
“行啊，魔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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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項寧軒轉向房間角落，只見一隻蜘蛛正在努力結網。
“給你一百萬，幫我去四九城結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