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我無望的終於還是回來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這一天幾乎沒有什麼收穫,除了被兩次道那警局之後,我要做的事情卻沒有一件事情完成了。

那金峰,我一直不敢多想的人,當我要極力的去尋找時,卻像是消失了一番。到處都沒有他的蹤跡。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而找到我之後,又好像對我失去了興趣一般。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個教師的崗位上,對着這一些感到奇怪的學生。

我有些有心無力了。在家裡躺了一下午,晚上纔到公司上班,我看到張青晚上沒有過來上課,還有那個奇特的小女孩喬依依,我始終沒有看到。

我對着那幫學生感到忽然間,這教室簡直就是一個看守所,我感到我就是一個看守員,下面坐着正在等待着改造的不良人員。他們一句話不說,默默的把氣氛調到最低,讓我感到有一種陰涼的感覺。

我甚至不敢用那目光仔細的看向他們,我感到他們一直在用那種仇恨,怨恨或者是厭惡的眼神看着我。

似乎是要把握射殺在這無數雙眼神之中。

我只是低着頭在那裡思前想後,偶爾有學生會問一兩道題目,讓我總是在驚慌之中匆忙的爲他們解答。然後便是他們那種更爲奇怪的目光看着。好像就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的目光。

我似乎成爲了一個站在舞臺中間的小丑,定格在那裡,被他們嘲弄,怨恨。甚至用這種默不作聲的沉寂來報復。

我有些受不了這種目光。

總算是結束了一天的生活。所有的學生都離開了。

沒有一個人想我打招呼,這讓我感到一種悲哀。也讓我想起了張青,至少那一天我與張青談過話之後,她對我親近了許多。露出那種久違的微笑。

而除此之外,其他的同學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種怨恨袁老師的那種情景之中。讓我無法消受。

我又一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那李紅仙依舊是那般孤獨的一個人坐在那裡,低着頭畫着什麼。

我知道她在畫什麼,一定又是在畫她的血頭顱,我再也不敢對她有着好奇心,那種好奇心,會讓我承受了那種恐懼而失控的。

我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然後就匆匆低着頭走出這辦公室。

而與李紅仙在一起,總是發生一種讓我任何時候都會意想不到的事情。

“等一下!”又是那種聲音,尖銳的直透我心裡的聲音,我停下腳步, 只是站在那裡,頭不敢回望,生怕有看見那副讓我無以接受的畫面,“怎麼了……”

我害怕與李紅仙對話, 彷彿自己就是在與一個總是看不見臉龐的幽靈在說話,透着一股涼意,我即便是再鎮定也會受不了的。

“那個電話你回過去了嗎?”李紅仙似乎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在問我。

我心裡一驚,這纔想起來,先前李紅仙給了我一個電話,說是一個家長打給我的,是喬依依,那個我一直沒有見到面的喬依依的家長打給我的。讓我回電話給她。

可是這一天我已經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數次進入那警察局,還有尋找那我迫切想要知道的金峰的下落。一時間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我心頭一陣愧疚,“我忘了,回去我就給她回電話。”我匆匆的說了一句,便快速的走出了辦公室。

我感到身後一陣動靜,那辦公室裡的燈也在此時熄滅了。

我似乎聽見了那李紅仙在我身後走動的聲音,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我不敢與她一同下班。那怕她就在我身後行走,也是讓我驚恐不已。

終於到家了,一下子覺得家裡是特別的安全。雖然依舊是如此的清淨,可是卻讓我再也看不到那李紅仙的可怕。還有那些讓我感到一種壓抑無比的學生。

我沖洗了身體,把一整天來回跑動的渾身散發出的那種汗臭味給一掃而盡。

然後把自己整個人甩在了牀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這一天總算過去了。

糟糕透頂的一天。讓人頭疼的一天。

我拿起手機,翻開外套裡的字條,上面正寫着喬依依媽媽的電話號碼,我腦海中不知道爲何喬依依媽媽會給我這個她自己也從來沒有見過的老師打電話。

我撥了過去,電話裡傳來“滴滴”的聲音,好長時間沒有人接聽。

就在我以爲沒有人接聽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有些慘白無力的聲音終於撞進我的耳朵裡面。

“喂,你好,是古風淳古老師嗎?”

我愣住了,這聲音彷彿是一個老年人的聲音,我不知道這是否真的是喬依依媽媽的聲音,不過還是說道:“是的,我是古老師,您是?”

我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這個號碼是錯誤的。

“我是喬依依的媽媽?想找你有點事情?”電話裡面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似乎好像拖着生病的身子在跟我說話。

“您是不是生病了啊?怎麼聲音有點……”我還是有些不相信,一個七八歲女孩的媽媽怎麼會有如此蒼白的聲音。

“是的,我女兒的事情讓我很頭疼,所以最近身體一直不好。讓你操心了。”電話裡的聲音好像很有禮貌。

我也就不再懷疑,我試着問道:“什麼事情?”

“電話裡說不方便,您看能不能明天的時候見個面,在說一下。”

“媽媽?你在跟誰打電話?”忽然我聽見電話裡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那應該是她的女兒喬依依的聲音。

我聽出那喬依依媽媽有些慌張,好像把電話捂住了,不過我還是能夠聽見她說道:“依依,媽媽再跟你的新老師打電話,明天就讓你見見他好嗎?”

“新老師,他怎麼樣,好嗎?會不會像袁老師那樣好?”小女孩的聲音很稚嫩的問道。

“當然了啊?你先回去睡覺吧,好嗎?媽媽一會兒就過去陪你,不要害怕。”

“恩!”

我又聽見了那電話裡那小女孩走動的聲音,似乎是聽了她的媽媽的話,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我聽見那小女孩的聲音,就覺得她的聲音特別好聽, 好像是天使的聲音,如果只聽聲音我一定會喜歡這個小女孩。可是當我從袁離口中聽出這個喬依依的女孩總是說出那樣可怕的話的時候,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聽到那喬依依媽媽的聲音傳遞到我的耳中:“不好意思,剛纔女兒有些害怕,來找我,讓你見笑了。”

“不,你女兒的聲音很好聽。”我淡淡的說道。

“那您明天可以過來一下嗎?”喬依依媽媽有些害怕的問道。生怕我不能赴約。

我點了點頭,雖然她看不見,“可以。你待會把地址和時間發到我手機上,我這裡沒有筆記。”明天一定準時赴約。

“好的。那麻煩你了。”

“沒事!”

我掛了電話,心頭一陣沉重。這一切與我有關的人和事都統統的找上來了。形成一個個巨大的謎團,把我包圍在中間,讓我看不清方向。

我想透過這些謎團,順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來尋找源頭,卻發現它們都是交織在一起,環環相扣。我陷入了一種無形的循環之中,久久不能找到方向。

而一股股讓我驚慌失措的恐懼,總是讓我再關鍵的時刻嚇的不知所措。

我明天就要看到那個一直讓我感到好奇的小女孩了,心頭一陣激動,同時一種莫名的恐懼蔓延在我心頭,我在想象明天見到那小女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長得可愛無比的,小女孩,用那種天真無邪,猶如天使般的聲音在我面前對我笑道:“古老師,你的頭沒了?”

我不知道那時我會變得怎麼樣,是驚慌失措,還是淡淡的把她的話當做一句童言無忌?

我不敢想了,思緒還是如此的亂,倦意慢慢的涌上心頭。黑暗似乎像一幕黑色的窗簾把我的眼睛閉合起來。就這樣我在不知不覺中睡去了。

一睜開眼睛, 我就看見一抹眼光射進了我的雙眼之中。

讓我感到一陣炫目,頭好像有點痛,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視線漸漸的開始清晰起來,我適應了。起身穿起了我的衣服。

卻感到有些不對勁,我的衣服怎麼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牀邊,對於我這個很隨意的人來說,我絕對不會再睡覺之前把衣服摺疊的那麼整齊。

忽然聽見我的客廳裡面一陣走動聲,我眉頭一皺,“有人?”

我第一時間感到有人闖進了我的家中。

我躡手躡腳的走道房門前,向我的客廳方向探去,沒有看到身影,卻聽見那聲音已經轉移到廚房去了。

“難道這小偷還會來尋找吃的。”我思索中,不由得身子一歪,‘啊’的一聲,串出了我的臥室,來到了客廳。

差點讓我摔倒,讓我心裡驚魂未定。

這時從廚房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探出一個身影來,先是一臉的茫然,然後便是那讓我最爲癡迷的笑容:“你終於起來了。看來你昨晚沒有睡好啊?”

“麗鴻,你怎麼來了。”我驚喜交加,立馬走上去。

“呵呵,想你了啊。就來找你了,我不是說過嗎,會來看你的啊!”麗鴻依舊是綻放出那麼迷人的笑容。

脖子上那紗巾卻是配合着她那迷人的笑容。

“是你把我的衣服疊的那麼整齊的放在我牀邊的嗎?”我問道。

“恩。看到你還沒有睡醒,就沒有打擾你,先幫你做飯。然後叫你吃飯。”麗鴻手裡正拿着勺子,鏟子,不知道她要爲我做什麼飯。

我心中感動無比。親親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謝謝!”

麗鴻嬌羞的臉有些紅了,用手肘抵了我一下,“好了,快去洗漱一下,馬上就要好了。我先去做飯。”

我幸福的點了點頭。走進了洗漱間。心中始終在想到,如果天天如此該有多好啊。

我想終有一天我會如此幸福下去的。

麗鴻有我的家的鑰匙,我也有麗鴻的鑰匙,但是我幾乎沒有單獨去過麗鴻家,而麗鴻卻是經常會來我家,不過大部分都是下班後過來,像今天早上過來,卻還是頭一次。

我隱隱約約感到麗鴻這一次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