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請假一事就此掛上句號,洛秋儘可能躲着,做事也是一副低眉順眼樣子。但是,既然在一間學校,就避免不了碰面。這不,今天又碰見了,正準備擦身而過時,黃子逾叫住了洛秋,“洛老師,今天學校有活動,你爲什麼沒有穿校服?”洛秋一怔,“沒有人通知我啊。”“QQ羣裡,早發過通知,你爲什麼沒有看見?現在趕快回去換。”看着黃子逾沒有表情的一張臉,洛秋一咬牙,轉身去了。待重新回到學校時,身上已經換上了校服。不過一看就是才從衣架上取下來,沒有乾透。現在已經是12月微涼的天氣,看見洛秋着這一身校服,看着確實夠清冷的。辦公室裡的同事說:“洛老師,活動下午纔開始呢,你先把它脫下來,在太陽下晾曬一下,下午再穿吧。”“我這樣挺好的。”旁邊的小麗幸災樂禍地說:“汪老師,別勸了,這是黃主任親自吩咐洛老師穿上的。現在脫了,黃主任該生氣了。”“你倒是很貼黃主任的心啊。”白雪一瞪小麗,搶白了她一句。“沒事,我可不是嬌弱的人。”洛秋回頭微笑着看着白雪,小麗很沒有意思地去坐自己的事情了。

下午,洛秋已經用體溫將那套校服烤乾了,不過也付出了一些代價,現在洛秋已經在開始打噴嚏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第二天,洛秋說話,鼻子就帶着“嗡嗡”聲。但是下午,學校又安排洛秋等幾位老師去區裡教辦開會。進去時,天氣還好好的,待開完會出來時,天上竟然是烏雲密佈,幾乎是可以擠出水來了。正當幾位正在調侃着可千萬別下雨時,豆大的雨滴就已經開始滴落下來了,不一會功夫,雨就越下越大。

就是下刀子,也要往回趕啊。同來的幾位,擠進小傘,衝進雨中,雖然學校與教辦距離不是很遠,但是,等這幾位趕到學校時,基本上身上都被淋透了。

“哎呀,真討厭,人家剛買的風衣,今天才穿,就被淋成了這樣。”小麗雙手扯着身上的衣服,極不爽地說道。“小麗,你可真捨得啊,三宅一生的衣服,可是好貴的哦。”“是啊,貴死了,我這件花了1000多,還是折後價。”正當大家在談論衣服時,洛秋一個噴嚏接着一個噴嚏打了起來。“洛秋,你感冒了,趕快去把這身衣服脫下來。”白雪扯着洛秋朝辦公室方向走去。“哎,她們兩人什麼時候,關係又這麼融洽了。”小麗有一些不解地問其他老師。

晚上,洛秋髮燒了。“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脆弱了?”洛秋無力的躺在牀上,心中埋怨自己的弱不禁風。虎子和李子影在客廳裡乖乖地看動畫片,兩個孩子不時進去看看洛秋,臉上滿是擔憂。

洛秋正睡的迷迷糊糊地時候,白雪進來了,聲音火急火燎的,“洛秋,你都燒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還沒嬌氣到那個地步呢,睡一覺就好了。”“怎麼能這樣折騰自己?我送你去。”白雪不容分說,拉起牀上的洛秋就要給她披衣服。“白雪,謝謝你。我自己去醫院就行了,兩個孩子麻煩,你幫忙看一下。”“好的,好的,跟我客氣什麼。我們這樣的人,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你還指望有人能在旁邊端茶送水啊,你還指望有誰能噓寒問暖啊。”白雪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孤零零的洛秋走在路燈婆娑的路上,把清冷的影子拉的老長。去到醫院,因爲是晚上,醫院急診室也是冷清的很,零零希希的幾個人。經醫生診斷,需要打點滴。清涼的液體流入到體內,洛秋也不覺得那麼難受了,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眯縫着眼睛,想起多年前的一幕。這樣清冷的環境,很容易讓人想起一些傷感的事情。

那時,還沒有和林漢離婚。洛秋也是因爲生病,坐在醫院的椅子上,打點滴。好不容易生一次病,當然也要人噓寒問暖一下。於是洛秋就打電話給在外地工作的林漢。電話那頭,林漢問:“怎麼了?”“我生病了,正在打點滴。”“哦,我正在開會,等一下再給你打。”然後電話便掛了。

這個等一下再打的電話,洛秋等啊,等啊,等了幾天,這個電話都沒有來。洛秋的心便一點點傷心起來。

離婚前,有老公怎麼樣?需要安慰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離婚後,沒有老公又怎麼樣?因爲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所以並不抗拒孤獨。

打完點滴,回到宿舍,兩個孩子已經睡着了。因爲剛退燒,渾身無力,洛秋也到頭睡了。

洛秋去醫院了,白雪把兩個孩子安頓好,心理越想越不是滋味。便去找黃子逾。黃子逾的辦公室裡的燈還大亮着,裡面不時傳來幾聲嬌笑。一聽這聲音,白雪就猜到小麗在裡面。三更半夜的,除了小麗還有誰能這麼不顧臉面。白雪血氣直往上涌,一腳過去,把門踹開。好傢伙,小麗竟然坐在黃子逾的腿上,對着電腦傻笑呢,黃子逾一手樓着小麗,一手握着鼠標,忙着呢。

正在調笑中的二人,被破門而入的白雪也嚇了一大跳。小麗“呼”地從黃子逾的腿上跳下來,黃子逾也站起來,朝着白雪笑笑。“白雪啊,你有事找黃主任,我先走了。”小麗邊說邊朝門口走去。“賤人。”白雪氣憤難平。

“子逾,洛秋生病了,你卻在這裡跟人親親我我。”

“哦,跟我有什麼關係嗎?你不是告誡我,要我離她遠一點嗎?我這樣做,你不高興嗎?”

“子逾,我真猜不透你,洛秋拒絕了你,你就百般爲難她。在這件

事上,我很看不起你。當初,是我讓你離洛秋遠一點,可我也讓你離小麗遠一點,你怎麼不遠一點呢?”

“白雪,洛秋的事,你還是少管。”黃子逾被說到痛處,惱羞成怒。

“子逾,你好狠的心啊。”

“我一直都是這樣。你不是一直都很欣賞我這樣的性格嗎?”

聽到黃子逾的話,白雪氣的牙直咬得響,黃子逾走過來,把白雪摟進懷裡,“好了,不要爲了別人,破壞了你我的感情。”黃子逾的聲音溫柔的不行。白雪禁不住這聲音的誘惑,倒在黃子逾的懷中,“你真是冤家。”“那你還這樣喜歡我。”“討厭。”“走吧,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

黃子逾摟着白雪從辦公室裡出來,漸漸走遠。一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燈光處,小麗的一張臉因爲憤怒變得猙獰起來。

因爲生了一場病,第二天來上班的洛秋明顯清瘦了。辦公室裡碰到白雪,“白雪,昨天真是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說不定還不能來上班呢。”白雪卻因爲昨天晚上與黃子逾在一起風流快活,現在面對洛秋的道謝,心中頓生歉意。“跟我還客氣,以後要好好對待自己哦。”

“怎麼好意思接受道謝,臉皮還真夠厚的。”一旁的小麗一臉的不屑。

“小麗,有什麼話說出來嗎?”白雪直視小麗的眼睛。

小麗只是用那種不屑的眼風瞥了白雪一眼,便哼了一聲,走開去了。

上課鈴聲響了,洛秋和白雪陸續走出辦公室,洛秋拖着略顯疲憊的身體向教室走出。還沒走進教室,就聽到教室裡傳來跑動的聲音,頓覺很生氣,這些孩子就是不爭氣,老師來遲一點,就這樣不安分。“快坐好,快坐好,洛老師來了。”

“你還不趴下,又想惹洛老師生氣嗎?”

“洛老師生病了,都是你鬧的,就怪你。”

孩子們的聲音在教室裡悉悉索索的,他們用自以爲很小的聲音在互相交流。殊不知這樣小的聲音積聚在一個教室裡,那聲音就大了。洛秋本來氣鼓鼓地出現在教室門口,當聽到孩子們的竊竊私語後,心理又溫暖了好多。誰說沒有人知寒問暖,這些孩子們不是在關心他們的老師嗎?

課堂上,孩子們比平常安靜,比平常積極。洛秋的課上的異常輕鬆,當洛秋從黑板上寫過完字,轉過身來講課時,發現窗外,李莫正站在走廊上。

洛秋讓李子影出去後,繼續上自己的課。

上完課,李莫和李子影在洛秋的位置上,正和白雪聊天呢。見洛秋進來,三人都展開微笑。白雪蹭到洛秋身邊,掐了洛秋的胳膊一把,故作小聲地說:“瞧,送溫暖的人來了。”說是壓低了嗓門,其實整個辦公室都能聽的見。

白雪的這一番話,弄的李莫和洛秋都不好意思起來。“洛老師,下課了。”

“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李子影呢?”

“我今天到這邊來出差,路過,順便過來看看。

“恐怕不是順便哦,是特意吧。”白雪一臉促狹的笑。

“洛老師,這是我在上海帶過來的一些特產,你先忙,我晚點再來看你。”李莫放下手中的東西,叮囑了李子影幾句,就倉皇地奪路而逃。

“哎,前幾日,還有人說什麼男女之間的純友誼哦。”白雪總是這樣一幅“坐帳軍中,遙知萬里”的神態。“就你話多。搞得跟個獵犬似的。來看看,今天又拿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洛秋一邊說,一邊打開禮品袋。“嘖嘖,現在無話可說了吧,盡是一些補養品之類的東西。還說不是特意趕過來的。”白雪湊過頭看去,禮品袋裡全是一些補身體的補品,不由得又說上了。“洛老師,這位家長不會是從上海特意趕過來的吧。從距離來看,估計是坐第一班飛機哦。真是此情可敬啊。”旁邊的老師,也在旁邊擠眉弄眼的。“是哦,我看這個李莫不錯哦,很懂得心疼人哦。”“對哦,我很看好他哦。”

“大家說什麼呢,這麼熱鬧哦。快去領工資條哦,今天是發糧餉的日子哦。”小麗手握着工資條興高采烈地走進辦公室,辦公室裡的同事們都雀躍着向財務室走去。

不一會,大夥都回來了,這個時候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小麗一見白雪踏進辦公室,便馬上撲了過去。“白雪姐姐,來曬一下。”“有什麼可曬的。看你這興奮勁,應該是收入不錯啊。”“白雪姐姐取笑了,我再怎麼不錯,也不敢跟您比啊。”不管小麗多麼急於想看白雪的工資,白雪到底是沒有給她看。白雪看了一眼自己的工資條,說了這麼一段經典語錄“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就是工資條,看了生氣,擦屁股太細。”一聽這暴強語錄,全辦公室裡都笑噴了。正當大家嬉笑一團時,洛秋收到了白雪的QQ短信,“洛秋,今天下班後,我煮一鍋肚子雞,咱們聚聚。”洛秋髮了一個笑臉。人到底是需要關心的,昨天還悽悽惶惶的,今天卻已經是陽光燦爛,心情大好了。

洛秋到底是年青,身體恢復的快,這一天班上下來,人也沒覺得吃力。因爲等着白雪傳說中的肚子雞,洛秋和虎子晚餐時,都沒有怎麼吃飯。說道肚子雞,洛秋到底有一些底氣不足,白雪不知多少次在辦公室裡吹噓,她做的肚子雞那可是天上有,人間無,這一番吹噓,弄的辦公室裡的人都無限嚮往,可是因爲一次也沒有吃到,大家都對這傳說中的肚子雞持

懷疑態度。想到這些,洛秋有些懊惱今天晚餐時的莽撞之舉了。

正想着要不要下點麪條給壯壯和自己填填肚子。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洛秋大喜,心想白雪的肚子雞總算來了,忙奔到門口去開門。門外,李莫和李子影站着,洛秋有一些失望。“怎麼不歡迎我們嗎?”李莫見洛秋由興奮的臉色突變成失望,打趣道。“是不是我和子影來的不是時候。”“子影,這個小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洛秋拍了李子影的肩膀一下,李子影一吐舌頭,“爸爸,不讓通知。”“小東西,一碰到你洛老師,就出賣我。”李莫不自然地瞪了李子影一眼。“這麼晚了,有事嗎?”“洛老師,你就打算讓我一直站在門口啊。”聽李莫這麼一說,洛秋連忙把李莫父女讓到屋子裡。李莫順手把手中的一袋東西放在茶几上,然後坐在沙發上,開始環顧這個小窩。說實在話,這隻能算是小窩,從進門處到陽臺,還真沒有幾步距離,而且這個小窩稍微有一些凌亂,好多東西都擺得不對地方,沙發更是聚寶盆似的,擺滿了衣服,書,玩具……雖然有一些凌亂,但是坐在這個沙發上,卻讓人感覺到很溫馨。見李莫正在環顧她的小窩,洛秋不好意思地自嘲道:“不好意思,有一些亂。”“洛老師太客氣了,還真是有一些凌亂。”李莫見洛秋的臉漲得通紅,不由得哈哈大笑。“這麼晚了,過來有事嗎?”“子影說洛老師生病了,我過來看看,看能不能幫上手。”李莫看着洛秋很認真地笑了,洛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一點小病,還麻煩你跑一趟。”“洛老師,昨天晚上一個人去醫院掛吊針了,要是爸爸昨晚在就好了。”李子影連忙插話。“洛秋,以後千萬不要見外,一個人帶孩子難免有一些難處,以後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請一定不要客氣。”李莫不喊洛老師,直呼洛秋,氣氛頓時有一些尷尬起來。“哎喲,連名字都叫上了,看來真是關係匪淺啊。”白雪來的可真是時候啊,一句話就把兩人的尷尬化解了,洛秋心中對白雪真是千謝萬謝。白雪端着滿滿一大鍋東西,和女兒豆豆走了進來。“哇,好香啊,白阿姨,你煮的什麼好吃的啊?”虎子連忙跑過去揭開鍋蓋,誰知鍋蓋太燙,燙得虎子一聲驚呼,忙將蓋子蓋上了。

“快來嚐嚐我的拿手好菜-----肚子雞。今天要不是慰問一下洛秋同志,我纔不煮呢。”白雪揭開鍋蓋,撲鼻的香味馬上在洛秋的小窩裡瀰漫開來。虎子,李子影和豆豆三個小朋友早已拿好碗筷端坐在桌子旁邊,小眼睛一邊看着鍋裡,一邊砸吧着嘴巴。“就這樣吃還不夠爽,我在屋裡洗好了好多小菜,待會我們就着這肚子雞打火鍋。”白雪這人就是做事麻利,話還在口中,人已經跑到門外了。“子影,看來我們有口福了。”李莫也不客氣,順手拿張小凳子也坐了下來。身爲這個小屋裡的女主人,洛秋覺得自己就這樣坐下去不太好,得站起來做點什麼,想想冰箱裡還有一些牛肉丸子和一些蔬菜,便朝廚房走去,打開冰箱忙活開來。“洛秋,忙什麼呢,我給你打打下手吧。”“洛秋叫着怪彆扭的,你還是叫我洛老師吧。”“洛秋,這個萵筍看起來好像還蠻新鮮的,我來把切成塊。”李莫並不理睬洛秋的話,拿起冰箱裡的萵筍開始削皮。“洛秋,你把冰箱裡的蔥遞給我。”“你的生薑,蒜子放在哪兒啊?”洛秋待在這廚房裡盡給李莫打下手了,等白雪拿着一堆東西進來時,廚房裡的二人已經將一些蔬菜整理的差不多了。“喲,都開始演二人轉了。”白雪的嘴一點也不饒人。

忙了半天,總算是可以就坐了,見三個大人上桌,三個小孩子都已經有一些迫不及待了。“媽媽,給我嚐嚐這湯的味道。”“給我一點”“我也要。”地方不大,擠擠還是夠位置的,小朋友一邊吃,一邊喝果汁,大人一邊吃,一邊喝點啤酒。“白雪,這個肚子雞真的很好吃啊,比飯店裡的強多了。”“那時,我用了祖傳的方子,能不好吃嘛。”白雪個性豪爽,啤酒直接是灌的,李莫看來酒量也不小,“洛秋的,我替她喝了。”“我也能喝。”“等你身體好了,再喝吧。”李莫朝洛秋的杯子裡倒上了果汁。“李莫同志,看你這殷勤的樣,是不是對我們的洛秋有意思啊。”李莫看了一眼洛秋,笑笑不做聲。“白老師,什麼是有意思啊?”李子影也非常好奇大人間的談話。“去,去,大人說話,小孩不插嘴。”

洛秋被白雪弄得很不好意思,便用腳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腳,意思是不要讓她亂說話。“你碰我幹什麼,喜歡就明說啊,如果不說,趕明兒,我給洛秋介紹個更好的。”“你看你,還沒怎麼喝,就開始說胡話了。”“白老師的個性真是豪爽啊,來爲豪爽的個性,我們幹一個。”李莫先把自己那一杯喝完了。

一屋子的人吃吃喝喝,時間眼看就要到9點了,李莫起身告辭。洛秋出門相送,門口,李莫說:“很晚了,你們也早點結束吧,病剛好,應該多臥牀休息。”“恩,我們也都吃好了。”“洛秋,剛剛白雪說的全是我的心思。你知道嗎?”“啊?”洛秋一時不知怎麼回答纔好。“好了,你進屋吧,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思就好。”李莫打開樓道上的燈,一臉笑意地下樓了,洛秋怔在門口,發了一會呆。“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小心變成望夫石。”白雪已經在後面嚷嚷起來了。洛秋關上門,又朝桌邊走來。白雪還在吃吃喝喝呢,看她臉上的紅暈,就知道她今天喝得有點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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