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來是逼婚的?”她豁然擡頭,似乎一下了然。
“你當這是逼婚便是逼吧,誰要讓我的兒子不痛快,我必讓他加倍痛快!我可不是雲世,會事事縱容你,他要是不得到你,我必除掉你,便是連你將來要嫁的人也得下地獄!”
岑震淡然的說,但那渾然天成與岑雲世如出一轍的霸道神色卻是不怒而威,叫人心驚肉跳。
“當年岑總裁就是這樣逼許淑媛的嗎?”
史玉鏡怒火“騰”的一下竄出來,尖銳一笑,“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無所有還怕你威脅不成?大不了你把這條命拿去,反正我現在活着也是累,你拿了倒是好,我得個解脫!”
她不是不怕死,但岑震能一手壯大岑氏,用膝蓋都想得到那手段可絲毫不遜色岑雲世,岑雲世雖也狠,但對她總會留情,但如果是岑震,那必是言出必行,所以她怕也沒有用,那還不如骨氣點。
“你不在乎這條命,那史荷東呢?你在乎不在乎他的命?”
岑震不怒反笑,甚至如春風般淡定自若,但看着她的眸子卻隱隱閃過一抹叫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一瞬,她像是被刺破的氣球一下泄了氣,握住水杯的手指一陣泛白。
似乎每個人都知道她的軟肋在那裡,史荷東,他只是爸媽收養的小孩,他本不該承受五年前史家那場災難,可是最後他卻爲了讓她躲過車禍,推開她而自己撞上了車。
他今年才17歲,卻從沒有花樣少年該享受的青春,就這麼一直被病魔被艱苦的生活所折磨,她已欠了他一命,難道還要他再跟着她受罪?“史玉鏡,其實你該恨的人是我。”
岑震將她內心的狼狽和軟弱盡收眼底,一字一句的說,“5年前史家那場綁架案的確是因爲岑氏與東氏的商戰而間接造成,但接你父親求救電話的那個人是我,雲世他根本就不知情。當時他接手岑氏不久,他要坐穩岑氏的椅子,與東氏那場商戰就一定要完美收場,所以我沒有給正東任何翻身的機會,放棄了救你父母的機會,你恨錯了人。”
“我憑什麼信你?”她聲音沙啞卻尖銳。
“無論是我還是雲世做過的事就沒有不敢認的!”他聲音鏗鏘有力,“你要報仇儘管來,但請找對對象!”
她一時挫敗下來,胸口起伏不定,不知是因爲她愛的男人沒有親手將父母送上死路而竊喜,還是被岑震這做了錯事卻咄咄逼人的態度而氣憤。
“你嫁給雲世有什麼不好,你的生活,史荷東的病都會得到最好的照應,而云世本就因爲她母親的事怨恨着我,即便你仇恨我,不認我這個公公,誰都不會指責你……”
“總裁!”
岑震正是軟硬兼施一番勸說,候在門口的段宏卻一個驚聲,只見史玉鏡手一揮,段宏健步如飛衝進來卻已來不及阻止,史玉鏡就那麼端起岑震面前那杯咖啡直直從他腦門潑去,黑色液體成股順着他高檔黑色西裝流下。
第一次,居然有人敢在岑震面前如此放肆!潑他一臉咖啡!段宏一手扼住史玉鏡揚起的手,雙目冒着火光,好似只等岑震一聲令下,他立下就要將史玉鏡挫骨揚灰。
“一杯兒媳婦茶而已,岑總裁你笑納不起嗎?”
史玉鏡尖酸刻薄一笑,也不管段宏那扼住她手腕足以將她骨骼捏碎的力道。
“史玉鏡,你放肆!你真當以爲總裁拿你沒有辦法嗎?大不了將你折磨成瘋子,一輩子關在岑家!要是岑少那天厭倦了你,再將你扔到大街上去。你該清楚我們有的是手段和做成那事的能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段宏厲聲斥責,使在她手腕的力道越發的加重,直叫她整天手臂發軟。
“段宏,讓她走。”
然而,坐在上首的岑震卻是冷靜如常,掏出潔白如玉的錦帕擦拭着臉上咖啡,那般淡定從容竟絲毫沒有被人羞辱後該有的狼狽神色。
“總裁……”
“別說了!”
段宏想要勸岑震不能輕易饒過放肆的史玉鏡,卻叫岑震打斷,岑震虎目淡漠一掃史玉鏡,極慢,卻像極了電視裡古裝劇中那種置人於死地卻不眨眼的暴君。
“史玉鏡,今天之內,我要看到你的名字出現在雲世的配偶欄,否則,我不介意實施段宏方纔提出的方案,是選擇做高高在上的岑少夫人跟我作對,還是下半輩子豬狗不如的活在這世上,你自己決定。”他緩緩的開口。
段宏狠狠甩開她的手,她踉蹌了一下,一得自由,立下跟被鬼追似的跑出了咖啡廳。此時不逃更待何時?難道真要等岑震反應過來,憤怒的修理她一頓才甘心?生活艱辛是一回事,但她還沒活夠,可不想英年早逝了去。
挑釁岑震這樣一個強大的人物,史玉鏡後背也出了一層冷汗,心跳了好大一陣才靜下來,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去找岑雲世。
來到岑氏大廈的時候,岑雲世剛開完會,見她跟塊木頭似得杵在門口,衆人神色千變萬化。
“你還有臉來?”貂燦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但那聲音不大,應是怕惹怒岑雲世。
“要是沒什麼重要事,以後就別來找老大了。”景榮因爲看在季悅的面子,倒是成了對史玉鏡態度最友善的一個,他攔下貂燦,好意出聲勸道。
“岑雲世,問你個問題。”
史玉鏡朝景榮點頭致謝,卻提步走進會議室,在岑雲世身邊收住了腳步,好在她素來臉厚成牆,也不理會衆人那冰冷似箭足以在她身上射出數個骷髏的目光。
一身貴氣的岑雲世目光靜默的落在文件上,翻看着方纔會議提來上的策劃方案,只當她是空氣一般,他並沒擡頭理會她。
她知道他沒叫人將她趕出去,應是默然允許她問話,她抿了抿脣,“5年前我爸給岑氏打了個求救電話,接電話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他深沉的眸子凝她一眼,淡漠的回,“不是。”
得到他的答覆,她暗暗舒了一口氣,雙手將戶口本放在他面前會議桌上,“岑雲世,你還願意跟我結婚嗎?”
她臉上爬上一抹淡淡的紅暈,雖是個出了名的女漢子,但這種像是求婚的話讓一個女性說出口,她還是會有正常人的羞澀心裡。
然而,話剛落卻像是一滴水濺在了沸騰的油鍋裡,景榮等人的神色皆是變幻莫測。
“史玉鏡,你又再打什麼主意?20%的股權還嫌不夠是不是?”貂燦性子最急,第一個憤然出聲,譏諷一笑。
“凌蘭,擬好結婚協議書送來我辦公室!”
氣氛一片死寂僵硬中,岑雲世挺拔的身軀起立,一手拉着史玉鏡的手大步離去。
“岑少,需要做財產登記嗎?”
第一次,對於工作上的事,凌蘭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錯愕的問。
“不用!”
岑雲世的聲音淡淡傳來。
簡單的兩個字,但史玉鏡卻聽得出那其中的冷意,也感覺到背後那數道目光只比她方纔到達之時更爲凌厲,若不是岑雲世壓着,只怕這裡的每個人都會毫不客氣的將她一腳踹出岑氏。
岑雲世的辦公室在最高層,他的辦公室很大,休息間和辦公區域分隔開來,格局十分巧妙,這裡幾乎可以當成居家使用。
一到那裡,門“嘭”的一聲被他關上,他一陣風的直接將她拉進了辦公室的休息間。
“脫!”
一進門,他將她甩在了那張大牀上,史玉鏡一陣慌亂,錯愕的看着他。
“不懂嗎?現在我要求你履行妻子的義務!”他低沉犀利的聲音再次冷冷傳來,似乎失去了耐心。
以前也經歷過他在青天白日提出這般荒唐的需求,但那時他雖霸道些,卻從來都會顧及她的感受,多是半哄半強,而此刻他卻冷如冰雕般,居高臨下的下命令,那是主人對奴隸的口吻,這樣陌生而冷酷的岑雲世真是可怕!“岑雲世,能不能換個時間?”她有些艱澀的開口,既然結婚這種事就避免不了。
“你在猶豫什麼?怕古宗澤不高興嗎?”
他邪肆薄脣冷冷的笑,身子粗暴的傾覆而下壓在她身上,“你幫他拿了20%的股權,加上封以紳手裡的股份,年底的股東大會上,他可就有機會與我共同競爭總裁位置,他現在慶祝都來不及,哪裡還有時間顧慮你?”
“能不能別再提古宗澤?”
她臉色微沉,心裡也不好受,當初她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曾拿古宗澤當擋箭牌來刺激他,以至於每個人都覺得她愛死了古宗澤,而那份20%的股權,她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岑雲世現在誤會她,也是她自己活該。
“岑雲世,你想要就快一點,一會凌蘭要進來了。”她涼涼閉上眼睛,現在說什麼都會惹他生氣,那便由着他想要的方式來讓他泄憤吧。
“史玉鏡,你是因爲愧疚來可憐我嗎?”
他卻一把捏住她的下顎,眸子犀利如刀,一字一頓,“我並不是非要你不可,只是我已經付出了代價,就一定要得到你纔對得起那份股權,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