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精

深夜,希若被驚醒,又是那個夢,夢裡一雙冰冷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而她卻能感覺到他雙手的溫暖,爲什麼……

回過神才發現外面喧囂一片,起身打開窗戶,眼前的已是深紅火海,騎着馬蒙面的強盜們拿着各種尖銳的兵器肆意揮霍着,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小孩婦孺哭聲震天,海城的衛兵竭力與之對抗,卻不及他們的兇狠。

“別發呆了!看來白天混入一羣海盜,外城的守衛似乎不敵對方,等到內城調兵來怕是這都被燒光了,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這裡不安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清已經來到希若身邊,不顧她是否反映,拉着便往外奔去。

外面的情況更是糟糕,希若第一次與這樣的暴亂如此貼近,內心甚是緊張,街道上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恐慌,不安……“別害怕”清握住她的手,替她將面紗圍好“我會陪着你的。”似乎看出了她內心的變化,於是對她微微一笑,第一次除了颯姑姑和姐姐之外,讓她安心的居然是一隻看似十五,六歲少年模樣的小獸。只見清的周身發出微微光芒,頃刻間變爲一匹健壯的白馬,隱藏了獸角看似和普通的馬匹沒有區別,“上來吧,我帶你出去”清微微用頭一頂,希若一躍而上雙手環繞將它抓緊,馬蹄前仰長嘶一聲,向城外飛奔而去。

此時的海城外圍已經被火海包圍,強盜們竭盡所能的搶奪財物,殺害了無數的百姓,不知是誰注意到了騎着白馬奔騰的希若,高喊一聲“將那個騎馬的女孩攔下來!”。所有海盜的注意都集中在希若身上,誓要將她捉住才罷休,然而清畢竟是神獸,暗中發力用一層氣製成屏障保護着希若,一面在火海中尋找出城的道路,可是強盜人數太多,將二人困住無法出城,卻也難被捉住,正在兩難之時,清突然感到身上一沉,希若轉身一看,後面已然坐上一位拿着長槍的男子。

“嘿嘿,小姐,無意冒犯,你有馬,我有槍,任我們誰單獨也無法闖出去的,不如我們合作,你尋路,我阻擋攻擊,你意下如何?”男子嬉皮笑臉,卻也不討人厭,眉眼間器宇軒昂,生得好是俊朗,只是奇怪這個時候他居然還笑得出來,這個人不曉得怕麼。

清微微嘶了一聲暗示希若同意,希若點點頭,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他看起來也不像壞人。

男人見她同意,又是一陣爽朗大笑“好!今天就打個痛快!”只見他縱身一躍,跳入前面的強盜羣中廝殺起來,手中揮舞的長槍遊刃有餘,彷彿與他合二爲一,即使以一敵衆,強盜們也討不到便宜,無法近他的身,就趁着這空擋,清帶着希若從空隙穿越而出,眼看就要出城門了,男子離他們越來越遠,“清,不等等他嗎?”希若貼着清的耳朵問道,清也未減下速度,直徑往城門外狂奔,“用不着等他,自己會趕上來的”,話剛說完,希若感覺身後一沉,男子笑着招呼“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真巧啊你說是吧。”

剛纔還殺了這麼多強盜,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我們可是在逃難啊,希若想着,搞不明白身後這個面上始終帶着笑的男子,可是也不像裝出來的,笑得這樣灑脫甚至沒心沒肺,卻又單純如孩童。

就這樣出了城,清在遠處的山坡上停了下來,看着城內還泛着火光,想必今夜又要平添很多亡魂了吧。

“這裡離海城已經很遠了,先在這裡等到天亮吧。”清將二人放下,也不忌憚有這個陌生男子,一面說着一面變爲人形。

“這個……這個……這個……”男子一臉驚訝,怕是此刻他終於笑不出來了,指着化爲人形的清驚歎道“果然是匹好馬!”

“……”

清一陣無奈,手中不忘變出利劍想也不想便向男子攻去。

男子輕巧閃過,嘴裡不忘嘟嘟“一會人一會馬,誰知道你是什麼,說錯了也別生氣啊,招招要命,我們剛纔還合作無間嘛,這麼薄情。”

畢竟是千年的神獸,幾招之內就將男子制服在地,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男子也不慌,順勢躺在地上雙手爲枕,看起來好不輕鬆,“鄙人名喚阿精,今年二十,小小遊俠而已,不足大爺掛齒。”其實他心裡緊張得要命,好不容易從師傅的眼皮下跑出來遊玩,剛在這海城落腳就遇到一夥窮兇極惡的強盜又是殺又是搶,好不容易逃出來吧,又遇上這不人不妖的……暫且叫它人妖吧……又遇上這人妖好厲害,幾招就把他扳倒在地不敢反抗,看它那要吃人的眼神自己是真不能亂動,先看看它到底要幹嘛再說吧。

“清,他不像壞人吧。”想得太入神,卻忘了剛纔一起逃命的還有一位姑娘,此刻正蹲在一旁細細打量他。“不是壞人”就是她得出的結論。清沉默半響,才收回手中的兵器。

阿精趕緊從地上站起來,也不忘拍起馬屁“這位小姐!太明事理了”,想着這不人不妖的厲害傢伙能聽一個女子差遣,她一定也不簡單吧。

希若眨眨眼,這個名喚阿精的男子真是能說會道,剛纔在強盜羣中廝殺還能全身而退,武藝也非同一般,隨即問道,“你不是海國人吧。”

“恩,你真聰明,哈哈……哈哈……”

“因爲你耳後沒有鰓……”希若對面這個人也有些無奈。

“是嗎……因爲我不是海國人嘛……呵呵呵呵……”

阿精盤腿席地而坐,長嘆一聲,“哎……我好不容易從家溜出來玩,就被這羣挨千刀的土匪給毀了。”

“你是從家裡跑出來的?那麼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呢,你家人不會擔心嗎?”希若又問。

“那個死老頭纔不會擔心我”,阿精揚了揚眉毛,“不過被他抓到就慘了,估計又是無限期監禁,所以這次出來就一定要玩個夠本,既然海城暫時呆不了了,我準備天亮就去赤煉見識一下。”

“是嗎?你也要去赤煉?”一聽到這兩個子,希若激動起來。一旁的清則有些機警,這丫頭太沒有戒心了。

“你們也要去嗎?”阿精懶懶的問道,隨即打了個呵欠。心裡暗想要不要和這一人一妖同行,這對怪異組合要去赤煉做什麼呢。

“是,我們有親人在赤煉。”清怕希若再多說什麼,趕緊接下話,“既然是偶遇,路且又只有一條,如此我們一起前往好了,我家小姐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

早看出來,它叫她小姐,而她卻對它忌憚三分的,那妖怪小哥要和自己通行,他豈敢說個“不”字,既然要一起走,那就一起走吧,反正路只有一條,多兩個伴也不錯。

天空漸漸泛起光亮,海城之內早已調動軍隊將強盜引起的暴亂平息,卻也再也不想去了,適逢亂世,哪裡纔是避風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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