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錯,韓冰姍回到重生回到十年前後,本來是韓家傭人照顧他的,不過偶然之間動的惻隱之心才決定放在自己身邊收養的。

那時嘛,還得從許宇軒的親生母親張女士一次在普初中校園開放日裡,私自過來找許宇軒這件事情說起——

“大寶!”張女士小跑着,阻擋了許宇軒和她兩個同學的同行。看着許宇軒一下子犀利的漠然眼神,止步,有些無措起來。

“宇軒,你認識嗎?”她其中一個同學看了看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又看了看許宇軒,遲疑道。

“我認識,可能得跟她聊一會兒,你們先去吧,我明天和你們一起走吧。”

“好,那我們先走了。”

“沒事,明天你們可以和我家寶貝一起回去了。”張女士也笑着和藹。

他兩個平時玩得來的同學也只是禮貌性地迴應阿姨,再見。

待朋友已經走遠了。許宇軒溫聲道:“您請稍等我一會兒,我會打個電話說明您的事情,爲您空出一個小時的時間,晚點回我姐姐那裡。”

“好好,媽媽等你。”張女士沒想到這麼容易,她設想過很多次自家兒子會對她不理不睬,但是她兒子並沒有。

許宇軒打電話給韓冰姍說了生母到來的事情,韓冰姍表示放心理解,稍後一個小時會讓司機去接他。

許宇軒掛了電話,對生母張女士道:“我們去附近的餐館,剛好現在也快到了飯點,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好,你叫媽媽啊,這孩子,現在都不叫媽媽了。”邊說,張女士邊小心翼翼地看着許宇軒,多有幾分試探之意。

許宇軒想了想,自古以來生母對遺棄的孩子即使沒有教養之恩,還是有生養之恩。而且姐姐教過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因私人感情而使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化。

於是許宇軒馬上get到張女士的點,懂事道:“媽媽,我們去吃飯吧。”

餐館裡。

許宇軒將桌上擺放的一張菜單遞給坐他對面的張女士。

張女士感動非常,忙推辭:“這孩子,客氣什麼,想吃什麼點什麼,媽媽買單。你還在長身體,不用管媽媽,看看自己想吃什麼。”

許宇軒心想,這不太好,不可以這麼自私,何況媽媽不是可以信任和親近的人,要真的不管不顧只點自己要吃的菜,就超出了親近的範圍。

他笑道:“那麼媽媽先點兩個菜,我再點兩個好嗎?”

這是最好的中和方法,果不其然,張女士接過菜單看起來,嘴裡卻說着:“哎,哪裡要糾結那麼多,那我先點兩個。”

許宇軒點了點頭,他之所以選這家餐館不僅是因爲這家菜口味還可以,最重要的是上菜快,基本四十分鐘就吃得差不多了,一個小時應該能結束談話早點回去見姐姐。

“大寶,媽媽點好了。”

許宇軒接過菜單,隨意一看,都是兩道葷菜,忽視在張女士殷切的目光,又喚來服務生補了一道素菜和一道素湯。

“這樣點也好。”張女士看自己兒子落落大方的樣子非常欣慰。

接下來,就該進入正題了。

“大寶,你在韓家過得怎麼樣,你看你都瘦了。”

許宇軒皺了皺眉,四兩撥千斤道:“還好,姐姐很好,對我也好。”

“媽媽現在過得也好,媽媽現在有能力了,媽媽現在這個丈夫知道媽媽以前有個兒子,想接你一起和我們生活。叔叔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張女士期待地看着許宇軒,就等着許宇軒滿口應下。

張女士想,韓家哪裡有什麼好的,大寶一定很依賴自己這個媽媽,何況她現在也算有能力能照顧他了。

許宇軒笑了,“我很謝謝您,媽媽。我不會成爲您尋找自己幸福的阻礙,媽媽不用爲我考慮,您照顧好自己,我有我姐姐爲我打算。”

許宇軒心想,還是直接疏離客氣地拒絕好了。

張女士一愣,呆呆看着這個以前總會哭着找媽媽的許宇軒,這才發現自己的兒子眼裡並沒有對她有什麼的期待和溫情。

張女士覺得心裡好像被針刺了一般。

她強顏歡笑道:“是不是還是生媽媽的氣,媽媽以前沒能力,但是現在有能力照顧你了呀,你爲什麼……拒絕媽媽?”

許宇軒皺了皺眉,爲什麼她好像聽不懂自己的話,自己生活得好好的,爲什麼還要去到她那裡開始新的寄人籬下的生活,繼父再好不應該還是隔了一層。而姐姐,會把自己視如己出,爲什麼自己要照顧她的感受而去委屈自己離開姐姐?

“您請冷靜。您誤會了,母親。”許宇軒覺得“媽媽”這個詞有的人還是不太適合用,於是果斷改成“母親”,繼續道,“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單憑用的方式和代價不同罷了。您想自己過得好,我是不是成全您了?那現在我想保持這樣的生活,我以前那麼愛您,您現在就不能也成全我麼?”

“可是在媽媽身邊,媽媽才更放心啊!”張女士眼圈都紅了,崩潰地大聲道。

一時的落差令她崩潰,不能接受自己親生孩子與她不親近。

張女士突然的發作,引來旁人側目,甚至有服務生在附近邊擦桌子邊瞄着,都在看熱鬧。

“母親——”

張女士不管,粗魯地牢牢抓住許宇軒的手,打斷她的話,強勢道:“你答應媽媽!媽媽不能沒有你!你必須跟媽媽走!”

許宇軒看到張女士一副失控的樣子,就知道今天很難善後了。

他用力甩開了張女士緊抓他的手,認真陳述一個事實:“你不能沒有我,那我呢,我就可以失去我唯一的姐姐嗎?!您爲什麼還如從前般自私!我根本已經不是你的兒子張楚晗了,我是我姐姐韓冰姍的弟弟許宇軒!”

張女士張着嘴,卻說不出話,愧疚難當,更多的是被當衆控訴的羞辱,難堪極了。

她對這個兒子其實沒花很多心血培養,但當看到兒子不再聽她話跟她走,甚至大有以後不認她的架勢,終於心臟鈍鈍地疼。

“你什麼時候改了名?”張女士眼圈泛紅,輕聲道。

許宇軒越發失望看着自己的生母,他搖了搖頭,有點不理解自己以前爲什麼要有一些期許他的媽媽會全心全意愛他?

有些大人對孩子的愛,有就有,沒有根本不會有,哪怕只有一點點愛,在那些大人要考慮利益的時候,總是無足輕重得可以隨意捨棄自己孩子的利益。

只有姐姐可以不考慮她是無用之人,在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價值也依然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