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鍾莊有女初長成

斷宇天宸

話說柳天軒自那日醒來,便在鍾莊居下了。他時時念着師傅最後一刻時的囑託,想盡快的回靈界去,奈何身上有不輕的傷,動彈尚且十分困難,更別說下牀走路了。

反正不知時間還有多少,倒不如了無牽掛,先瀟灑活在世上,至於其他,盡所能力及。

他只得呆在鍾莊鍾穎替他備好的房間裡養傷了。

“不知道,這副軀體的原主人是誰?”

柳天軒望着鏡中自己,完全陌生的面孔,空有一臉帥氣,卻毫無親切感。拼盡力纔是想起,這人應是姓柳名天軒。

“柳天軒——柳天軒——'他嘴邊喃喃着。又可悲的想到人間時自己,母親……

若說對人間完全斷絕念想,在他身上絕對的不可能,一個人時候,總會想的,總會想的。

所幸,他很少一個人獨處。

柳天軒身上傷恢復的奇快無比,饒是如此,也花了他近一週時間。這許多時日裡,便一直都是鍾穎照料着他,明明比他小兩歲,愣是有親切大姐的感覺。

這一日,柳天軒吃過鍾穎備的早餐,迎着晨間風,全身輕鬆。

“呃……鍾姑娘,這個,便不必你幫我了……我們男女有別……況且……況且……”

柳天軒頭一次的面上出現醺紅顏色,沒辦法,人有三急。

鍾穎“噗嗤”一聲,嬌笑起來,又臉一板,罵道:“呸!誰要看你?不害臊!”

話說如此,鍾穎只送他到茅房前便止,至於他有沒有摔進糞坑的危險,只得看他自個了。

柳天軒去“放鬆”回來,勉強撐着牆壁走路,傷養了幾天,感覺十分不錯了。

“喂,柳天軒……你好了沒有?”

他大老遠,便可聽聞她略帶欣喜的呼聲。

“怎麼了?”

鍾穎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身畔,兀自有些氣喘不已,然而柳天軒看她面上洋溢着笑容,不禁問道:“你很高興麼?”

鍾穎似乎怔了一怔,旋即又笑罵:“哼!誰替你高興?”她迎着他疑惑眼睛,朗聲道:

“你不是要找我爹爹麼?現在他回來啦!”

“當真?”

“我還能騙你?”

“那還不帶我去見他?”

那鍾莊主回來了,最先聽到的,卻是四人消息:

“莊主……不是下屬無能……我們快要得手之時,那少年不知怎地,突然的就醒來了……”

“你們說他醒來了?”

大殿之內,鍾莊主微微驚異。那四人連連的點頭不止,毫不敢有半分作假。

鍾莊心道:“奇怪,他怎會在這關頭醒來了?”

四人看莊主面容,知道不大好,趕忙的退下。

大殿內另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汗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道:“莊主,那少年既然醒來了,這是好事……我們大不了給他個住處,不過多雙碗筷的事……莊主不必掛在心上!”

“雖是如此,可小穎她總是……”

鍾莊主還欲說些什麼,自外邊進來兩人。鍾穎攜柳天軒過來,望見堂上父親,真是喜出望外:“爹爹,你回來了!”她身姿靈動,劃出一道倩影,奔至父親身畔。

鍾莊主雖然心裡也高興,卻不動聲色,對女兒“嗯”了一聲,目光往下,便是往這白衣少年瞧去。

柳天軒目光與他相對時,唯覺有一股汗背寒意,當下硬着頭皮,欠身作了一揖:

“想必您就是鍾莊之主了吧……在下蘇紫宸,因傷冒昧到府上打擾,承蒙貴府大小姐關照……無以回報,甚是慚愧!”

他生硬的說着客套語,總算,他們還聽得懂。

鍾莊主凝視着這一個人:“不錯,我正是莊主鍾千葉……蘇少俠不必拘束,我鍾莊還有些空餘的房屋,你隨便住下。”

鍾穎卻道:“爹爹,不用了,我讓他住在我小院廂房裡!”

鍾千葉聞言卻是不悅:“胡鬧!”

那獨臂大漢勸道:“莊主莫生氣,大小姐遊戲心性,由她去罷!況且大小姐也多個玩伴不是麼?”

“就是!”鍾穎嘟起嘴,“爹爹還生氣!”

鍾千葉卻不再管二人,只是眉目凝結,望着柳天軒:“蘇公子,敢問家住各方?令堂何人?”

柳天軒搖頭:“這個不必說了!”

說了你也不知道,人間,你去過麼?

鍾千葉又問:“蘇少俠此行孤身一人,卻要往何處去?”

柳天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鍾千葉還欲再問,殿上那虎背熊腰的大漢卻忍不住了:“嘿嘿……小子,你可認識我麼?”

柳天軒驚問:“你是?”

這人臂膀腰圓,身着黎色長衣,柳天軒一眼看到他,微微有些熟悉之感,原來,那大漢正是那日將他擡回的統領大漢,鍾礴!

“柳天軒……”鍾穎自然知道她這位鍾叔叔是個好客之人,當下站起,身向柳天軒說道:“他是本莊糧隊的統領,鍾礴……”

“小生柳天軒,幸會了,鍾統領!”

柳天軒起身相敬。

“哈哈……好小子……當日我擡你回來,可費了不少的勁啊!不知道小子現在是不是還有那麼重?累死我數頭馬匹!”

那鍾礴倒是不記仇,對柳天軒那日怪誕一事一笑而過,十分大方,後者頓時爲其豪氣所染。

“呵呵……我也不知道的……勞費鍾統領這許多,小子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先抱歉,也多多謝鍾統領的好心了!”

“誒……這就見外了,你和大小姐一樣,叫我鍾叔就是……至於那事,小子不必掛心,要說我鍾叔,也對你感興趣哇!小子不過十六七年紀,怎地憑生多如此的份量,着實是緊張的很吶!”

鍾礴爲人不拘小節,做事也豪爽,偏偏柳天軒對這樣的人心生敬意,心中喜歡更甚。

只不過,鍾礴的疑問,柳天軒只得含糊了事,只說是自己身上的祖傳寶物,這神劍“淵宸”,師傅有令,絕不能告與人知的。

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說得十分不錯的,柳天軒本性,骨子裡頭,就有這樣的豪氣,只不過是掩映起來,此時遇上了一個同樣豪爽的鐘礴,自然是一見如故,那鍾千葉也不在意,兩人這就在大殿上攀談了起來,言語之間,盡是對對方的贊意。

柳天軒二人,在這**的大殿上,互相聊得火熱,倒是冷落了其他人,好在,倒無人認爲不妥,也在一旁聽着二人談話,有時也摻和兩句。

“哈哈……我鍾叔,想不到,中年之際,還能遇上小子你這個好朋友,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只是這次莊主找你,不是來和我交朋友的,你且聽莊主吩咐,我先出去,待會你們說完事,我們再續!”

只不過,衆人雖不說什麼,倒是那鍾礴有自知之明,知道還是正事要緊,便告知主子鍾千葉後,先行退開了。

鍾千葉饒有興趣着臨坐於莊主座上,面向柳天軒淡淡道:“柳少俠……倒是和我這手下有緣啊!”

柳天軒端坐在賓客椅上,憨憨一笑,也撓了撓後腦勺,道:“嘿嘿……方纔話聊過頭了……不好意思……話說,有鍾叔這麼豪爽的人做手下,可是真的幸運!”

鍾千葉道:“嗯……鍾統領,做我的手下已經有七年了,爲人爽快,盡忠值守,愛戴手下,也爲鍾莊做了許多大事……嗯,能和他做朋友的人,我倒是好奇,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呢?”鍾千葉話音一轉,話題又回到柳天軒身上來。

“爹爹還有些事,要與天軒哥哥細談,小穎乖,且先出去罷!”

“不!爲什麼?我要聽!”

“出去!”鍾千葉目光陡地暗下,鍾穎吃一驚,爹爹生氣了,自然非同小可,雖然萬般不願,也只得出去了。

此時大殿之內,唯剩下二人。

“鍾莊主,現在只有你我二人,若要問些什麼,儘量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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