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中的物品多是朱炔朱炔便來到了臨江樓下,看着樓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不禁也隨人羣圍了上去。待到了前面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今日是臨江樓詩會。
臨江樓是寧王所建,與觀月湖對面的觀月閣並稱中京二樓。各地才子官宦由外地來到中京遊學任差,有親朋好友來接風洗塵或被髮配到各地的官員要出外任職時也都喜歡來這裡告別親友,因而這臨江樓儼然便成了中京官宦商賈的中樞。
臨江樓乃當朝寧王爺所建,本爲寧王吟詩作樂的好地方,不想卻成了中京名氣頗大的酒樓。雖是無心插柳,但如今柳已成蔭,寧王便將每年的九月九日重陽佳節定爲臨江樓樓宴之日,此日寧王攜親眷在樓上以文會友、與民同樂。到時每賦詩一首便可上樓一層,若能連賦七首那便可到七樓登高與寧王對飲。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多少人費盡心思只爲博得寧王的青睞。
寧王與睿王同是當今神武望帝的同胞弟弟,相傳這寧王爲當今皇帝第五子,年少便遊歷天下,結交文人,學的一身好才華,爲中京留下許多美妙詩篇,恰巧當今皇帝也是個中庸保守的皇帝,看重文才高過武藝,是以寧王格外受寵,傳爲中京第一才子,是百姓口中的才子王爺。掌管神武帝國三大精銳部隊之一的真武鐵騎,與睿王並稱神武亞帝。
重陽佳節轉眼即至,臨江宴也如期而來。臨江樓管事房仕龍早已張貼出告示公佈重陽詩會的主題,今年便是以臨江樓爲題賦詩。帝國各地才子均已慕名而來,不爲別的、只爲爭得一個與寧王共飲的機會,衆人均翹首等待着這一豪宴的開始。
房仕龍緩緩的自樓中走出,目光掃過樓下黑壓壓的人羣,一種俯視衆生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想起沒遇到寧王前的自己,空有一身抱負、卻無處得以施展,就像樓下衆人一般平平庸庸,而現在他已成爲寧王的得力助手、已算是名就一方。想到這滿意的笑了笑、清清嗓子大聲說道:“諸位,今日寧王在此設宴、以文會友,凡是能爲我們臨江樓賦詩一首,留以紀念的人,不論高官名士,市井平民,也不論是中京才子還是外地遊人,都能免費進入我們臨江樓的十樓九苑,臨江看景,舉酒賦詩,若有出類拔萃者更可受到寧王的接見!此言一出,樓下便沸騰了起來。
房仕龍頓了頓,待得下面的歡
呼聲過去,朗聲道:“現在,我宣佈詩會開始!”在衆人耳中,這句話便猶如進軍的號角,揭開了臨江赴宴的序幕。
不多時一個青袍男子出得人羣,走上前來,他擺了擺袖子,大聲道:“昔遊曉峰閣,今上臨江樓。來者止步歌,去者自不留。”說完不等房仕龍應允便竟徑直走上樓去,衆人見他瀟灑不羈,不由得暗暗敬佩。房仕龍看那男子年少輕狂,也不願攪了衆人的興致,再加上那首詩詞也算不錯,就示意讓他上到一樓。
第一首詩詞一出,衆人本來在心底計較一時的詩句卻不敢隨便拿出來了,人羣變得安靜起來。
房仕龍看見有些冷場,馬上說道:“今日大家不必惜才,歌者留其名,只要以臨江樓爲題留詩一首,便可上得臨江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寧王今日來此便是見識下大家的才學啊!”
房仕龍不愧是人海里翻騰過來的人物,幾句話就把衆人的心思給勾了出來。人羣又再次活躍了起來,只見一個身穿紫色絲袍的公子擠出人羣,昂首吟道:“十年樹巨木,百年樹楷模,江流千萬載,只見臨江樓。”
“不知憑此詩,可否入得房爺的臨江樓?”他恭恭敬敬得長做一揖說道
“這位公子才氣不俗,我這臨江樓十年之期就能留名天下,確實是江流萬載的幸事!公子,請進!”那爲紫袍公子聽了自是高興,對着衆人一個揖手,緩緩的走上樓去。
不一會便有十餘人憑藉詩文進到臨江樓中,樓外的人也是一個個的都躍躍欲試,向前涌去。
這時一個軍士模樣的人上前來,樓上的房仕龍臉上浮起不滿,冷哼一聲說道:“劉軍爺,今天是我們臨江樓詩宴,不知道您來這裡有何貴幹?”
那軍士停下步子,嬉笑的看着房仕龍,說:“房爺,我只是張公子的跟班,粗人一個,不用爲難我吧?”
房仕龍聽他尊稱自己一聲‘房爺’,本來不想再說。在一旁的高掌櫃見自己的老闆不高興,忙說道:“劉軍爺,今天臨江樓的規矩是賦詩上樓,你看張大公子都已經是賦詩一首,你可不能壞了公子名聲。”
那軍士一愣,古銅色的臉馬上羞成絳紫色,搔頭撓尾一陣子,突然挺起胸膛,大聲喝道:“公子爺臨江,小跟班上樓。只要詩一首,酒肉個個有。”說完
掩面跟上前去。
人羣馬上爆出一陣大笑,連房仕龍也是差點笑翻。衆人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便更加踊躍的賣弄自己的才學,朱炔也漸漸的被人浪推到了前面。
不多時已經又有二十幾個人上得樓去,其中竟然也有落魄的外地來客也憑着詩歌一首獲得了免費的宴請。於是樓下衆人的呼聲越發高昂起來。那些等待多時的中京才子自然是躍躍欲試,苦苦醞釀自己的詩詞,大部分還是看熱鬧的市井小民在起鬨。
朱炔心裡盤算一番便擠出人羣,走上前去。房仕龍看見是朱炔臉上不禁浮現出詫異的表情,心想到:“堂堂朱家三公子今日不去煙花柳巷銷魂,卻在這同衆多酸腐的文士一起來賦詩登樓,這是要搞什麼名堂?怕是十有八九是來搗亂的”
想到這房仕龍不由得心裡卻暗暗叫苦,但是饒是一百個不願意他也不敢不迎上前去。
朱炔見方纔還是一臉高傲的房仕龍竟然迎了過來,心裡也不由得暗暗吃驚。心想:“我竟然還能勞動這廝來迎,想到這內心不由得平添了幾分底氣”
房仕龍滿臉堆笑着道:“不知朱家三少爺今日怎麼有時間光臨臨江樓,房某真是榮幸之至!”
房仕龍對朱炔是熟悉的,朱炔名聲在外,風流好色。仗着朱家的權勢,肆意妄爲,也算是中京里人盡皆知的人物。只是今日是臨江宴不認家族出身,只看詩詞好壞,規矩總是不能壞的。房仕龍在衣角上擦了擦手心裡沁出的汗,思忖着先將他一軍道:“今日臨江樓詩會,憑一詩而上樓一層,相信朱少爺此番前來,定是早有準備,不會拿了勾欄裡邊的豔曲兒來敷衍。”
朱炔自然聽得出來他話語裡的意思,只是嗤笑一聲,郎朗吟道:“臨江樓前臨江道,道不留人只臨江。江流千古非風流,風流不過臨江樓。”
此詩一出,周邊頓時又恢復了沉寂。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旁人詫異的反應,朱炔淡淡一笑道:“房爺,不知憑此詩可否入得臨江樓?”說完一臉玩味的看着房仕龍
房仕龍這才緩緩的從驚訝中走了出來,不禁連聲說道:“進得、進得,當然進得!”說着便親自將朱炔引入樓中。
待朱炔轉身踏入樓門的一刻,身後方纔傳來了陣陣喝彩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