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默默不語,莊襉實在是騰不出來多餘的力氣說話,只是虛弱道:“小寶……我們回慈仁宮,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小寶笑了笑,他知道有許多事他需要知道,但並不急於這一時。“不急,你知道,我們有的是時間……”
莊襉勉強笑了笑,“是關於太后的……”但他那幾乎除了犯病纔會運動的肌肉卻極不給他面子的,又有些抽搐了。小寶眉頭一擰,不到兩個時辰,莊襉就連續抽搐了三回,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但是事關太后,如今那位的屍體正在慈仁宮下面躺着,若是被人現,他們一樣是死路一條。小寶飛快的衡量了一下。慈仁宮的路比較近,而且,太后的配給顯然不是他這個太監能比,大春天也燒着暖爐,對莊襉的身子也好。於是飛快的點點頭,趁着夜色向慈仁宮方向走去。
回到慈仁宮,小寶本想帶着莊襉直接去那底下的密室,卻被莊襉一口拒絕了。莊襉搖搖頭道:“直接……直接……進屋子……”他幾乎很難維持面上神色的平靜了,連說話都有些喘不過起來。小寶雖然心中疑惑,但是顯然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好時機,於是立刻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慈仁宮的花園。
此時正值子夜時分的最後一道崗,剛進了小花園,就聽見趙齊賢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誰?!”
小寶一瞬間僵直了身子,莊襉也毫不含糊的將哨子含在口中。小寶在月下停了下來道:“趙大哥,是我,小桂子。”
“原來是桂公公,這麼晚了過了宮禁的時間,您這是要去哪啊?”趙齊賢的含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寶一時間滿頭大汗。並不是說,趙齊賢他對付不了,而是此人並不像張康年那般精明。說白了,就是他有點二百五,不夠數。見了幾次之後,小寶就覺得此人乃一神人,糊里糊塗的什麼也不懂的居然也能混到皇帝身邊當值。平日裡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對於小寶的那些明示暗示一概當做沒看見,就連張康年在一旁提點着,也似乎通常抓不到他們說話的主題。
想來康熙也是知道的,所以此次私下營救刺客的行動,似乎也沒有要他參與進來的意思。
此人用不着莊襉出馬,殺雞焉用牛刀。小寶用眼神阻止了莊襉的動作,並不轉身,徑直朝小院深處走去。“這是回小院的近道,趙大哥,今日我困得很,明日再和你敘舊。”
趙齊賢看了看他的背影,黑漆漆的小院裡影影綽綽的燭火併不能照的真切,於是道:“那明日在聊。”轉個身便離開了。
正當小寶想鬆口氣的同時突然聽見一個高傲的女聲道:“站住,本宮怎麼不知道我母后的花園一個也是狗奴才可以隨便闖的?”
小寶一瞬間汗毛倒豎。心裡道,建寧公主?她來幹什麼?真tmd點背。這母女倆一個兩個都是屬鬼的麼,走路偏偏還都沒有聲。這個建寧公主小寶本來就不想招惹,但時至今日看來這個女人算是留不得了。趕緊要康熙嫁到雲南去,省的留在宮裡無時無刻不想着找他的麻煩。小寶並不轉身,只是向旁邊一側,借勢回頭瞧了一眼,現趙齊賢帶着宮中的侍衛已經走遠,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小丫頭片子,如今已經把她的娘殺了,他也不再忌憚她了,於是轉過身將莊襉暴露在了月下。
雖然看見莊襉那一身傷痕的樣子讓這個一直在溫室裡的女子一瞬間有些花容失色,但是建寧在宮中得寵這麼久,自己顯然也是有一套的,她並不是沒腦子,立刻穩住了面上的表情,厲聲道:“哼,這是誰?!本宮就知道你這個死奴才不安好心,居然串通地牢裡那些吃裡爬外的狗奴才,劫囚?!”
建寧一早就看到小寶鬼鬼祟祟的從她母后的宮裡出來,想着逮他個正着,這樣皇帝哥哥再寵愛他,也不可能冒着忤逆母后威嚴,包庇韋小寶。但顯然沒有想到韋小寶這麼快就給她送上一個大好的機會,她的腦子轉的極快,見這個男人一身傷痕,立刻想到日前捉拿的刺客正在問刑,瞬間就完成了栽贓嫁禍以及污衊三個步驟,極其自然而順理成章的將小寶安上了個死罪。只可惜她猜對了結果,沒猜對過程。
莊襉也不是省油的燈,轉過身的一瞬間對小寶道:“誰?”
小寶沒有回答,只是笑着鞠了一躬道:“奴才小桂子,參見建寧公主。”
頓時,莊襉眼裡閃過一陣陰狠,張口道:“你就是建寧?”因爲力氣不足,身子更是一直在抗議,他的聲音顯得沙啞而又縹緲。
建寧的面色白了一白,但是仍然尖聲道:“大膽逆賊,居然敢直呼本宮的名號。來人……”說到一半,忽然無聲無息的跌倒在地。
莊襉一愣,擡眼看見小寶的一雙金眸正直直的看向建寧,顯然這個女人是直接被小寶搞暈的。小寶低聲道:“她還有用,不能殺,我抹了她今日的記憶,咱們快些進去吧。莫要徒生事端。”小寶現莊襉的嘴脣已經變得青紫冷的有些哆嗦了,顯然不能再耽擱了。於是不等莊襉迴應,立刻衝進了慈仁宮。
此時的慈仁宮似乎一切都在蕊初的控制之下,小寶和莊襉兩人進入慈仁宮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到了太后的寢宮。
小寶料想的不錯,太后的配給的確是最好的,顯然因爲康熙的孝順,甚至比康熙的寢宮還要好,春日微涼的夜裡也不要錢似的燃着旺盛的爐火。小寶一進去,就感覺溫暖如春,懷裡的莊襉似乎也好了一些。
小寶不由分說的將他放在了牀上,身下立刻殷出一團水漬。莊襉難堪的別過頭。小寶沒有做聲,他知道,他在暗河裡定然喝了不少水,如今幾次抽搐,他怕是早已經忍不住了。於是特意道:“剛剛一直沒有來得及換乾爽的衣服,冷了吧?”
莊襉有些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身子,勉強道:“這衣服還沒幹,將牀鋪都染溼了,你想讓我難受麼?還不快些將這些衣服脫了去。”
小寶點點頭,因爲手頭並沒有現成的尿墊子,只得叫蕊初取來一些女人用的月信帕子,莊襉聞言大怒。“蕊初!放肆,你若是敢……敢……咳咳……”
小寶見他如此立刻三下兩下將兩人扒光了,貼在他的身上。莊襉的血液循環系統本就薄弱,不能很好的調節自己的溫度,如今又浸了那麼久的冷水在外面奔波吹了許久的冷風,小寶早就擔心他堅持不住了。
“你幹什麼?!”莊襉見他對自己上下其手,□又有些微妙的感覺,有些又驚又惱,於是惱羞成怒的吼道。
小寶趁機將兩人裹了錦被,對蕊初使了個眼色。蕊初顯然沒有想到小寶會這麼大膽,就在她面前將兩個大男人脫得赤條條的一絲不剩,面色紅暈的只敢盯着地板,默默的退了出去。合上門,裡面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