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心底誰最重

“久仰秦將軍威名,請受下走一拜!”

甘乙竟然對着秦晉深深的一躬到地。王壽不禁大爲稱奇,像甘乙這種盤踞在京兆府數十年的老吏,就算對京兆尹也很少行此大禮的,何以竟對素未謀面的秦晉如此呢?

秦晉心下惦記着繁素,便趕忙上前扶住了甘乙。

“甘兄不必如此,是秦某有事相求,理應行禮纔是!”

說着,秦晉亦是雙手抱拳一躬。然則甘乙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了秦晉的手腕。

“莫要折煞下走。將軍是殺賊的大英雄,當得起下走一拜!若非將軍在崤山一把大火,舍弟一家便要跟着虢州城一併城破人亡了!”

王壽這才恍然,原來甘乙一向感情甚深的弟弟竟是在虢州城裡。聽說虢州城遭崔乾佑大軍圍攻,若非秦晉在崤山的動作,只怕早晚都要城破的,到時叛軍必會對殊死抵抗的城中軍民狠下殺手。

如此說來,秦晉也算得上是甘乙之弟的救命恩人,甘乙替兄弟行此大禮也就順理成章了。

“想不到兩位還有如此一段因緣,實在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數,秦將軍府上的娘子當有望安然返回!”

王壽自然樂見這種好事,如此一來,甘乙必然會盡心盡力的爲秦晉尋找侍妾,而他也不必因此而開罪了這個在天子面前甚有分量的新貴。

秦晉也不再囉嗦寒暄,而是簡明扼要的將繁素失蹤的前前後後與甘乙講述了一遍。

其間,甘乙便一直皺着眉頭,直到秦晉說完,才鄭重其事的道:

“將軍,下走不敢說虛言,但一定會盡力爲之!煩請將軍,借下走一人以作使用!”

秦晉當即允諾。

“莫說一人,就是百人千人也使得!”

甘乙微微一笑。

“用不上那麼多,一人足矣。就是隨將軍而來的那名叫李狗兒的僕從!”

秦晉登時一愣,想不到,他竟知道李狗兒的名字。

甘乙解釋着:“早在進入正堂之前,下走就已經知道了將軍所請之事,因此亦曾先與將軍的僕從瞭解過情況,李狗兒頗爲伶俐,又熟悉貴府娘子,所以請他來協助也是及有必要的。”

果然,甘乙其人不論嗅覺的敏銳程度還是智商,都是首屈一指的。秦晉暗歎,這樣的人用來做聯繫民間與官府之間的皁隸實在是屈才了。

但身份地位的鴻溝卻是不可逾越的。身爲皁隸,已經是執了賤役,比之不入流的佐吏雜任都相差甚遠。便是遷轉補爲流外之官都難比登天啊。

“將軍且稍作等候消息,下走即刻便行查探……”

秦晉哪裡坐得住,便道:

“如果甘兄不介意,秦某與你一同去如何?”

王壽頓時便一顆心懸了起來,甘乙辦案自有渠道,是絕不能與聞長吏長官的,秦晉此舉實在是有些孟浪了。如果此人因而生了芥蒂,再搞出些陽奉陰違,出人不出力的話應該你,可不是弄巧成拙了?

秦晉待人接物的態度與時下的官員大爲不同,語氣神態中都透着謙和與尊重,使人絲毫覺察不出,眼前之人竟是天子駕前最受看重的中郎將。而且口口聲聲稱甘乙爲兄,光是這份擡舉都讓甘乙頓生知己之感。

其實,秦晉的骨子裡還沒有這個時代的上下尊卑,潛意識中仍舊覺得人人乃平等之身,不論與天子亦或是平民對話,表現的也均是不卑不亢一面。

也因此,本就對秦晉印象十分之好的甘乙便欣然笑道:

“下走求之不得,將軍請!”

這句話,卻又讓王壽大吃一驚,同時,也禁不住感慨,真是人和人沒法比,就算他以堂堂京兆尹之尊與甘乙說這種話,他都未必肯答應呢。

但王壽也知道,這種事嫉妒不來,像秦晉這種不世出的人才,滿天下又有幾人?單單是能以一己之力在新安力抗強敵,又在崤山一把大火燒光了崔乾佑叛軍,這兩樣,便是連哥舒老相公也要叫一聲好呢。

甘乙只對秦晉提出了一點要求,那就是無論在何處,都不要表明身份。這本就在情理之中,秦晉自然是一口答應。現在只要能儘快的找回繁素,這點要求又算得了什麼呢?

出了京兆府,秦晉一行人跟着甘乙穿街過坊,在天色將黑之時,便在西市外的一處無名石巷中停住了腳步。

但見石巷中僅有一處門戶,黑漆大門,石像鎮宅,倒是頗爲奇怪。秦晉大爲不解,滿長安城中無不是以坊爲單元,何以這處大宅竟自成一體?

甘乙上前敲門,片刻功夫裡面便有人迴應。

“誰啊?”

黑漆大門緩緩的閃開了一條縫,火光透了出來,見到外面的是甘乙,裡面頓時又驚又喜的敞開了大門。

“不知是甘兄,快請進來,快請進來!”

同時,對方又看了一眼秦晉,遲疑道:“這位是?”

甘乙想也不想答道:“甘某的救命恩人!有事託付甘某!”

秦晉跟着甘乙被引入了大宅之中,但見大宅內竟似別有洞天,一應佈置極盡奢華,比之楊國忠當初在勝業坊的府邸竟也不遑多讓。但總讓他覺得有一絲不和諧之處,但細一思量也就明白異常在哪裡,這些奢華堆砌出的浮誇,無非是處處透着暴發戶的氣息,而少了一些底蘊。

然則,既然有能力在坊市之外,另開門戶的,且又並非官府,僅僅這份能耐與人脈,便不得不讓秦晉對此間主人刮目相看。

甘乙與此間主人交代了幾句,那人便匆匆而去,會客的正堂內只剩下了秦晉與甘乙二人。

“將軍稍後,下走這位朋友人脈甚廣,不出半個時辰準有消息!”甘乙似乎成竹在胸,但又話鋒一轉。“如果連他都難以查出消息,此事便有些難了!”

秦晉心懷忐忑的等着,半個時辰以後,此間主人匆匆返回,但僅從他的神色上,便讓秦晉禁不住心下一沉。

果然,那人開口先是致歉,隨即又半是疑惑,半是驚奇的自語了兩句。

“說來也是奇怪,不知何故,竟是沒有半分消息。似乎,似乎並非……”

接下來的話聲音有些低,秦晉聽的不清楚,但甘乙卻點點頭,一臉的凝重。

“甘某知道了,公事在身,身不由己,先告辭了!”

兩人出了石巷大宅,秦晉心下一片空蕩蕩,以爲今日怕是要無功而返了。卻想不到那甘乙竟笑道:“將軍莫要失望,人力畢竟有所不及,這大宅的主人也不是無所不知,咱們只須從頭查起,未必便一無所獲!”

“走,先去脂粉店!”

一行人又飛馬直奔繁素白日間曾去過的脂粉店!現在已經到了宵禁的時辰,但神武軍負責巡察治安,秦晉本人又有夜間暢行的照身,是以便一路無阻的飛馳而去。

至於脂粉店所在街坊已然關閉坊門,這也全然不是問題,神武軍以公幹爲名將之叫開便是。

現下的鋪面都是前面經營,而後宅住人,所以他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脂粉店的掌櫃。

甘乙亮明瞭京兆府的身份,那掌櫃頓時就嚇得六神無阻,達官貴戚家的女眷丟了,卻找上門來,真是飛來橫禍。

“這事實在與卑下無關啊,店鋪打開門做買賣,人來人往,人進人出,若是都出了意外,總不能全,全怪在卑下的頭上啊。”

秦晉一笑,這掌櫃的雖然膽子小了點,但邏輯還是很清晰。

甘乙則正色厲聲道:“莫急着先撇清干係,與你有沒有責任,自當有官家定奪,不是一張嘴空口白牙便能成的!先問你幾個問題,若不如實回答,有你苦頭吃!”

“但問便是,卑下不敢有半分欺瞞!”

“好,今日巳正時分,可有秦府娘子上門?”

“有,有的,還是卑下親自接待的!”

由於繁素與小蠻經常光顧,此人倒是也識得,卻想不到竟是這兩位頗爲和善的小娘子遭了不幸,忐忑不安的同時,也爲她們惋惜。如此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若落在了賊人手中,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幾時離去,可注意到可疑狀況?比如是否有人跟蹤?”

那掌櫃歪着頭仔細的想了想,又搖搖頭。

“一切如常,沒有意外!”

甘乙頓時怒拍了面前條案一掌,“敢誆騙官府?”

掌櫃嚇的立時就瑟縮成一團,帶着哭腔道:“卑下不敢,不敢啊。”接着他又斷續道:“如,如果說異常,倒是有一樁,殿內的夥計,今日巳時出門送貨,便,便再沒回來。”說到這裡他又轉而解釋,“這也有過先例,夥計好色,經常便在勾欄坊市內過夜不歸了!”

甘乙冷笑了一聲:“好大派頭的夥計!”

“見笑,此人是卑下不成器的侄子,若非家兄早亡,又豈能如此縱容?”

甘乙見再問不出什麼,便與秦晉二人又離開了脂粉店。

路上,甘乙頗感爲難的一嘆。

“線索斷了,將軍萬勿失望,辦法總會有的!”

至此,連秦晉都聽得出來,甘乙的話中已經不如先前那般自信了。其實,此事難就難在須得明日日出之前將人找到,若是給他三天時間,又何至如此呢?

“沿着貴府娘子可能走過的路,通通走上一遍,沒準會發現意想不到的線索!”

秦晉點頭同意了甘乙的主意,兩人便在脂粉店與勝業坊之間的幾條街道統統走了一遍,可仍舊一無所獲。其實,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從西市到勝業坊,所過之處都是城中繁華之地,一般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在光天化日下別人強行擄走呢?更何況,繁素所乘之車亦有秦府馭者,總不能跟着一併失蹤吧?

甘乙走了一遍可能的所經之地,忽然說道:“貴府娘子一定在路上與相識之人有過交流,說不定這就是可疑之處!”

兩個人剛到京兆府,甘乙的隨從便上前與之耳語了幾句。繼而,甘乙雙目又陡然放光。

“有線索了,脂粉店的夥計死了,屍體在城南荒地被發現。”

城南有大片荒地秦晉是知道,這裡出現命案,或者成爲拋屍之地也的確是最理想的場所。

“甘某這就去城南現場,將軍也一同前去?”

秦晉自然要跟去的。

原來,在出了脂粉店以後,甘乙便命人傳訊,發動所有的手下人脈尋找徹夜未歸的夥計。這些人的效率也當真不慢,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尋到了屍體。

雖然是屍體,但死人有時也會說話的。

藉着明亮的火光,甘乙仔細審視着手中的匕首。準確的說,這是一把金裝銀刀,長約有五寸,做工極爲精美,更是價值不菲,絕非普通人家所能擁有。

不過,這價值不菲的金裝銀刀從屍體的胸口拔出後,已然成了命案的兇器。

看了半晌之後,甘乙將金裝銀刀交在秦晉手上。

“將軍且看!”

秦晉接過兇器,也細細端詳了一陣,便在刀柄處發現了兩個綠豆大小的篆字。

“馮昂?”

甘乙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將軍可知這馮昂是誰?”

秦晉還真不知道馮昂是誰,長安城中姓馮的人多了,但在朝中爲顯宦貴戚的,卻沒有一個。是以,便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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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聞其詳。”

甘乙忽然又用一種極爲怪異的語氣問了秦晉一句:“那將軍可知道,高力士此前姓甚?”

當今天子的近侍高力士,試問滿天下又有誰人不知其名?但與這個馮昂又有什麼關係?秦晉在記憶的深處仔細搜索了一陣,便猛的失聲道:

“姓馮!”

高力士的經歷也頗爲跌宕坎坷,本名馮元一,出身也是名門望族,其曾祖父乃唐朝初年高州都督廣韶十八州總管,封耿國公。其父世襲潘州刺史,其母麥氏則是前隋名將麥鐵杖的曾孫女,死後追尊爲越國夫人。

但馮家在武后當政時期遭難落敗,年幼的馮元一被擄入宮內做了宦官,並改名換姓爲高力士,後來幾番際會,又遇到了當今天子李隆基,纔有了今日的權傾朝野。

難道這個馮昂和高力士有着某種關係?

甘乙艱難的點點頭。

“將軍說的沒錯,馮昂就是高力士同產兄弟馮元圭的幼子!雖然馮氏一門在高力士飛黃騰達以後一改當年的艱難處境,但也僅僅是衣食無憂而已,高力士好像並不想讓馮家人入朝爲顯官。這個馮昂有着輕車都尉的散官,卻從無任事的經歷,終日只知道遊走街市,鬥雞走狗,調戲婦女。”

秦晉聽罷甘乙關於馮昂的描述,一顆心便迅速的往下沉去。至此,他已經有種預感,繁素的失蹤,絕對與這個叫馮昂的紈絝子有干係。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繁素究竟是怎樣被一個素未謀面的淫賊在大庭廣衆之下劫走的呢?

火把光焰撲撲閃爍,甘乙看着秦晉陰晴不定的面色。

“只要將軍一句話,下走便將此案一查到底!”

字字句句如巨石落地。

秦晉並未回答甘乙的問題,而是又確認般的問了一句。

“僅憑一柄金裝銀刀就能確定兇手是馮昂?哪個兇手會這麼蠢,將兇器丟在現場?”

甘乙卻道:“此地並非案發之地,不過是拋屍場所而已。”他指着屍體的身下解釋道:“看屍身下血跡甚小,如果他死在這裡,絕不會只流出這麼一小灘血。”

繞着屍體轉了一圈,甘乙又緩緩說道:“就算金裝銀刀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馮昂,也一定是與馮昂有着千絲萬縷干係的人,咱們只要順着藤蔓摸上去,遲早會摸到瓜!”

甘乙讓秦晉先不要做最壞的打算,兇手誣陷馮昂的可能性很大。正如秦晉所說,兇手就算再蠢,也不會將刻着自家名諱的金裝銀刀留在現場,讓官府順藤摸瓜去抓人。

因此,在甘乙的第一判斷裡,兇手一定是與馮昂有仇的人,此人處心積慮殺人嫁禍,或許就是爲了報仇。但是,即便如此,也解釋不了,兇手又爲什麼要將秦晉侍妾也一併劫走。亦或是這兩樁案件不過是巧合?

多年辦案經驗的直覺告訴甘乙,此事絕非如眼前所見這麼簡單,其背後一定另有因由,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眼前的迷霧層層撥開。

但是,兇案事涉高力士的堂侄,卻又變得更加複雜。萬一深入下去,會不會遭到朝中某些人的打擊與干擾,便很難說了。別看甘乙在世人眼裡是各連不入流佐吏雜任都不如的賤役皁隸,但卻有着非同常人的心氣,只要認準的事,別說刀山火海,就是事涉天王老子,亦或是當今天子,都敢擼胳膊挽袖子衝上去比劃一番。

只不過,在這之前,甘乙還要確認,這個中郎將是否有膽子,做好準備與滿朝最有權有勢的大宦官翻臉。

然則,秦晉也自有打算。甘乙如此急公好義,他自然是欽佩之至,但也絕沒有打算將此人一併拖下水,不管此人有多大能耐畢竟只是個皁隸而已,如果繁素被綁一事果真和馮昂有脫不開的關係,他便打算以一己之力獨自解決此事。

只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還不便表明態度而已,以免這位自尊心極強的人感受到被輕視而不滿。

一行人再不耽擱,又風馳電掣的趕往馮昂的府邸。馮昂的府邸位於長安城的務本坊,距離城南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叫開務本坊的坊門以後,甘乙便帶着差役親自往馮家府邸去叫門。馮家雖然官位不顯,但因爲有着高力士的干係,在長安城中也是一個另類的存在。沒有人敢隨隨便便的在他們頭上動土,但連夜敲門,已經是大大的不敬了。

“是哪個活膩歪了?”

裡面傳來了不滿的叫罵聲,隨之,偏門打開了一條縫,門房的腦袋在黑暗中露了出來,見甘乙十分面生,便警惕的問道:

“你是哪個?”

“甘某是京兆府的當差,有一樁命案,在屍體上發現了貴府主人的隨身銀刀,因此特來詢問!”

甘乙話說的直白,然則還是很客氣的,給馮昂留了顏面。

那門房卻勃然大怒,“俺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府邸,阿貓阿狗也敢來撒野了嗎?就不怕丟了脖子上吃飯的東西?”

甘乙沉聲道:“事涉官員眷屬,請恕甘某無禮!”

說着,甘乙竟從懷裡拿出了一張券書,秦晉看着一驚,這不是京兆府的搜捕行文嗎?王壽何時給他的?難不成還是僞造的?以秦晉對京兆尹王壽的瞭解,斷然不會給甘乙這種能招惹來禍事的東西。

但已然亮了出來,秦晉便也只能坐看失態發展。

“京兆府搜捕券書在此,你有幾顆腦袋敢阻攔?”

門房忽然便有些慌了,急道:“那,那,你且先等着,俺去通稟一聲!”

直覺告訴秦晉,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否則就算一紙券書也不可能將顯貴家的門房嚇成這副德行。

秦晉當即招來了隨行的李狗兒,耳語交代幾句,又將夜間通行的照身交給他。

李狗兒領命之後,便一閃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過了片刻功夫,馮府偏門吱呀一聲打開。

“請吧!”

秦晉的隨從也想跟着進去,卻被府中執事攔住。

“閒雜人等不可入內!”

秦晉令他們原地待命,便也要跟着甘乙入內,孰料府中執事又將他也攔住了。

“對不住,尊駕也在外面候着吧!”

還沒等秦晉反應過來,馮府的偏門已經呯的一聲關上了。

這更讓秦晉覺得不妙,甘乙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門後,如果萬一有問題,僅憑眼下的這十幾個人,怕是衝不進門牆高大的馮府。

想到此,秦晉不免就有些心急。

“中郎將,中郎將!”

不知如何,京兆尹王壽竟也急急的趕了來。

秦晉甚爲驚訝。

“王使君何以連夜而來?”

王壽麪色惶急,又似乎在強忍着氣急敗壞,急吼吼道:

“中郎將可知這是誰家府邸?是高力士的侄子家!不論有天大的事,奉勸中郎將,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

他見秦晉默然不語,以爲說的話有了作用,便又勸道:

“爲了一個侍妾,得罪高力士,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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