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七章:戈壁寸寸行

真渴啊!

獨孤延靖擡頭望了望,他從未如此的痛恨太陽,極目所致沒有一絲雲彩,原本應該碧藍的天空也在太陽的炙烤下變得發白。自打出了敦煌郡以後,軍隊就直接走入了茫茫的大戈壁,儘管已經僱傭了當地十分有經驗的嚮導,但仍然難以避開途中的幾處沙漠。

“將軍一定要警告士兵們,必須控制飲水,否則堅持不到三日,就要渴死在這沙漠裡了……”

嚮導是當地的漢人,曾經無數次的給東來西去的客商抑或是官家人馬充當嚮導,深知對飲水的規劃是最爲重要的。但他也清楚,儘管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得口乾舌燥,總會有許許多多不聽勸告的人因爲沒有規劃好用水而渴死在半路上。

臨近入戈壁前,他們在最後的一處水源補給了大量的飲水,只要控制飲水量,完全可以撐得過去。

獨孤延靖一直跟在嚮導的身後,也不止一次的發問:

“這條路如此難走,來自於朝廷的補給又如何過得去呢?”

“朝廷補給都是趁着汛期到來,這條河牀上會有兩三個月充滿了河水,運送補給的車馬隊,包括東來西去的商隊,都是在這期間抓緊通行的……”

順着嚮導所指,獨孤延靖依稀可以辨認出面前的確是一條河牀,但這條河牀早就乾涸的只剩下了黃土和流沙,走在上面沙地的溫度甚至能夠穿透厚厚的鞋底。

見獨孤延靖的眼睛裡充滿了不至信,嚮導又道:

“這本是疏勒河故道,說來也怪,自打漢朝亡了天下,疏勒河水便也跟着消失了。就連當初赫赫有名的玉門關都不得不動遷數百里!”

實際上,西域的情形與獨孤延靖所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玉門關也好,陽關也罷,包括兩關以西的安西四鎮諸小城都是沿着水草而建。自漢朝開始,玉門關和陽關所控扼的就是兩條水道,任何人只要由西域進入河西,就必須沿着這兩條水道。

而現在,曾經的水道枯竭乾涸,他們所能做的也只有沿着乾硬滾燙的河牀一路向西。

嚮導憑藉着太陽的方位辨別了一下他們的行進方向,忽然又一指遠處的土臺子。

“那裡,那裡就是漢朝的玉門關故地,在向西步行兩日,咱們就算出了沙漠!”

若在一年之前,獨孤延靖還是個不知人間疾苦冷暖的紈絝子弟,他一定會到那漢朝玉門關的故地去憑弔懷古一番,但現在所思所想卻全都是如何才能將這五千餘人全須全尾的帶出沙漠。

爲此,獨孤延靖在徵求了嚮導的意見以後,制定了統一的飲水和休息時間,任何人如果違犯了規定,將會受到鞭笞。

不過,飢渴會使人失去了理智,喝水的yuwang驅使着人不顧一切的舉起牛皮水袋鯨吞狂飲。

啪!

馬鞭無情的抽了下去,飲水者的臉上和手上登時起了一道駭人的血痕,牛皮水袋也因爲吃痛而失手掉落在滾燙的沙地上。珍貴如黃金的清水由皮袋口出汩汩淌了出來,瞬間便消失在滾熱的沙子縫隙間……

另一名軍卒手疾眼快,趕緊抄起了跌落在沙地上的牛皮水袋。不管什麼情況,水是無辜的,平白浪費一滴都可能因此丟掉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馬鞭抽的那擅自喝水軍卒慘呼狼嚎,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聲。因爲偷偷喝過水的人絕不止他一個,但是他被逮住了,遭受如此狠辣的鞭笞,怕是走不出沙漠了。

這並非獨孤延靖出手很辣,不留情面,完全是爲了殺雞儆猴,只有讓這些人知道,不按規矩行事同樣是死路一條,纔可能震懾住他們偷偷喝水的yuwang。事實上,獨孤延靖這麼做不但不是迫害他們,反而是在拯救他們。只可惜,明白這一點的人並不多。

黃宣在一衆軍卒的簇擁下走了過來,獨孤延靖趕忙施禮相迎。黃宣此人原本是神武軍的一名隊正,但出於事態緊急,被河西節度副使緊急徵調,成爲河西節度使麾下的沙洲軍兵馬使。

“希望諸位能夠聽從獨孤司馬所定下的軍規律條,此人公然違犯,不但是對軍法的挑釁,也是對自身性命極不負責任!”

黃宣不是個愛用武力的人,就算使用武力,初衷也是使部衆們明白,這是對他們有好處的。

“走出茫茫的戈壁沙漠至少還要兩天的時間,如果不節約規劃隨身攜帶的飲水,諸位中的某些人很可能就走不出去這戈壁了,所以啊,獨孤司馬雖然設法嚴苛,卻是爲了諸位能夠活着走出去!”

其實,他們原本不必走這條路,大可以向北面沿着伊州、庭州大大小小的水源地轉進安西,但那條路明顯是繞遠的,爲了節省時間,經過了一番討論之後,才選擇了這條近而又危險的通路。

當然,伊州、庭州等地說是水源地較多,那也是相對而言,實際上條件也是極差的。

作爲兵馬使,黃宣不但要考慮安全將人馬帶出去,更要考慮帶出去的人馬還剩下多少軍心士氣。畢竟走出戈壁沙漠僅僅是個開始,解圍龜茲纔是他們的目的。亦即是,走出了戈壁沙漠以後,還有一場惡戰在等着他們。

血淋淋的鞭笞起到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那受了鞭笞的軍卒眼看着是活不成了,傷重加上脫水,已經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黃宣蹲下身,探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又扯過他的手腕在脈門上按了一陣,終是搖頭嘆息道:

“與其活活等死,不如給他個痛快了事!”

獨孤延靖卻出人意料的表示了反對。

“軍法並沒有允許給予受刑者優待,不論死活這都是他應得的,違犯了軍法就必須付出代價!”

言下之意,就連在痛苦和折磨中悲慘的等死都成了違犯軍法所付出的代價,衆人不禁面面相覷。

受了鞭笞的軍卒曾經也是勳戚子弟,姓程,其家族中子弟亦有不少人在軍中,眼睜睜看着族中子弟就這麼慘死,當然是不甘心的了。

“姓獨孤的,俺們程家可不曾薄待過你家,因何如此手段歹毒的……”

獨孤延靖面無表情,冷冷的打斷了他們的抱怨和威脅。

“軍法官,無辜聒噪當受鞭笞幾何?”

這一句雖然是問向瞭解釋軍法律條的軍法官,但卻嚇得那幾個人登時收了聲。

他們都看得出來,獨孤延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也只能忍下了這口氣。

獨孤延靖能有今日這般鐵腕辣手,也是半年以來所受遭遇使然,親族背叛,世態炎涼,經歷過重重絕望的人就很容易變得鐵石心腸。尤其是獨孤廉被凍死的那一刻,他的心裡就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酷寒。

日落之前,大隊人馬開始沿着一處被風的坡地安營紮寨,戈壁中白日酷熱,夜間卻是奇寒,選擇坡地正是爲了避風防寒。

隨着黑暗籠罩大地,所有的軍卒都在疲憊與飢渴中沉沉的昏睡了過去,但兵馬使黃宣卻無法安然入眠。他正捧着火苗撲撲的牛油蠟,低頭研究安西四鎮的地圖。

“周節度趕鴨子上架,俺從前只是個隊正,至多也就是指揮着三五十人,現如今要統領五千人馬,不滿獨孤兄,實在是滿心的忐忑啊!”

獨孤延靖道:

“兵馬使曾在預備學堂當過教官,對兵法戰術諳熟於心,所缺的不就是領兵實踐嗎?現在正是時候踐行那些兵法戰術了!”

說到此,他的又話鋒一轉。

“說到底,周泌也沒安了好心,將咱們都當做了打狗的熱包子,而兵馬使又有着神武軍的淵源,就算兵敗身死,必會有人設法周旋,責任也不至於全落在了他的頭上。”

獨孤延靖雖然說的刻薄誅心,但也正是黃宣所想到的,只是他的看法更爲積極樂觀罷了。

“我輩既然從軍,天職便是爲大唐而戰,得知龜茲陷於水火之中,不管別人做何心思,你我卻絕不能放任不理!”

這一路走來,黃宣對獨孤延靖的看法也漸漸在改變,別看他曾經有着諸多這樣那樣的劣跡,但此人內心中卻有着遠異於常人的使命感。只可惜,出身在富貴之家,將他的許多心思本性都遮掩住了。雖然家族落難之後,獨孤延靖遭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可也正是這種痛苦徹底激活了其掩藏在紈絝子弟外表之下的真正自我。

“鄭節度不在龜茲城中,裡應外合怕是難爲,現在只希望圍城的突騎施人不會太多。”

黃宣道:

“若要圍城,至少也不會少過兩萬,咱們長途奔襲已經吃了虧,再以少打多,硬碰硬絕對是不可行的。”

兩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去往龜茲的必經之地上,焉耆!

“如果有可能,或可在焉耆假傳節度使令,徵發所有男丁,一併帶往龜茲……”

焉耆此時應該尚在安西*的掌握之中,畢竟在沒有攻下龜茲之前,貿然深入安西腹地對突騎施人而言也是有很大風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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