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聶遠變成這個樣子,紫衣心中充滿了疑問。
但此時絕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只見聶遠神情有些木呆,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聶遠的目光掃過了地上的死人,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站起了身,向外面走去。
紫衣身上從來不帶錢,見狀只好對店小二說道:“回來給你錢。”店小二哪敢說不字,勉強擠出笑容,目送兩人離去。
出了門,聶遠踉踉蹌蹌的向前面走去,紫衣跟在後面,也不問他要去哪裡。直到出了城,聶遠才向一邊拐去,紫衣向前看去,只見前方一座大山,也就是聶遠口中的天柱山了。
前邊的山路尚且好走,但愈到後面愈難走,聶遠的衣服被劃破,身上也被劃出了口子,他也不覺得疼,只是悶頭向前走。
紫衣倒不會讓枝條劃到,每當她走到面前時,荊棘就自動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路來,似是有靈性一般。
再向前走了一會,卻是荊棘遍佈,而且比人還高,卻是無法徒步攀爬了。
聶遠終於停了下來,只聽他說道:“你不必跟着我的。”
紫衣道:“我沒其他事可做,都從青雲山跟你到這裡來了,現在要趕我走。”
聶遠幽幽道:“你去也是白去,早晚也要離開。”說着轉過身來,對紫衣伸出手道:“把還魂草給我!”
看到聶遠的樣子,紫衣嚇了一跳。只見聶遠雙目無神,卻又深沉的可怕。年輕的臉此刻竟然給人蒼老的感覺。他站在那裡,像一顆老樹一樣散發着暮氣。
紫衣把還魂草交給聶遠,聶遠接過還魂草放到懷中,也不跟紫衣打招呼,身體便飛了起來,向天柱山頂飛去。
紫衣連忙跟上,這才發現,聶遠的速度快的驚人。僅僅落後一剎那,卻已經被聶遠拉開了百丈的距離。
紫衣用盡全力追趕,方纔慢慢追上了聶遠。但她明顯可以看得出來,聶遠並沒有全力施爲。紫衣暗暗心驚,聶遠的修爲到底有多高?
兩人全速前進,不過片刻便來到當初的禁制之地。
紫衣看着方圓五里之內光禿禿的情形,不禁問道:“這裡發生過什麼?”
聶遠沒有回答,身體迅速來到來的湖邊。
因爲湖底塌陷,湖水不斷的流向地下,因此在湖面之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的有書流了下去。
三年多時間過去了,湖水從未停止流淌,竟然沒有絲毫減少。
紫衣來到聶遠身邊,看到湖周圍綠草萋萋,百花競豔,與外面的環境相差太大,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這時,聶遠忽然說道:“好了,我要下去了,你走吧!”
紫衣聞言走到聶遠身前,看了他一會,忽然媚態畢露,道:“你忍心把我一個人拋下嗎?”
當初聶遠第一次見到紫衣的時候,差點流出口水,但此時面對紫衣的嬌語軟求,聶遠卻偏過頭去。
紫衣見狀立刻板起臉,道:“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承諾,你想食言嗎?”
聶遠遲疑了一會,卻最終說道:“對不起。”說着跳進了湖中,很快消失在漩渦之中。
紫衣氣的一跺腳,卻也跟着跳了下去。
不過片刻,聶遠便出現在岩漿海的上面。湖水從岩漿瀑布出涌入,兩個瀑布重疊在一起,蔚爲奇觀。
大峽谷中水汽蒸騰,想一條白色的長龍,蜿蜒前行。
紫衣緊接着也出現在聶遠身邊,看到如此大的岩漿海,也不禁感嘆天地造化之奇。
看到紫衣跟來,聶遠也是無奈。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紫衣禁不住問道。
聶遠道:“我要找一個人。”
紫衣道:“什麼人?”
聶遠沉默不語。
紫衣道:“我幫你找。”
聶遠欲言又止,卻最終沒有說什麼。
岩漿海無比巨大,而且深不可測。以紫衣和聶遠的修爲,兩人也不能感應到岩漿海的底部是如何的。
他們一直向裡面深入,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岩漿海的中央,而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一直保持飛行的狀態,還要運轉法力找人,加上岩漿海里的巨熱無比,紫衣竟也感到有些疲憊。
紫衣正在休息,卻忽然感到周身一絲絲涼爽。紫衣擡頭看去,聶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只見聶遠滿臉的疲憊,眉眼間神采俱無,但從聶遠身上散發出得冰涼氣息可以看得出來,聶遠的修爲還可支持一段時間。
紫衣不禁問道:“你到底修行的什麼功法?”
聶遠道:“天書。”
紫衣驚訝道:“真的是天書?沒想到天書真的存在!天書是什麼樣子的?”
聶遠道:“我也不知道。”沉默了一會,聶遠接着道:“我進去之後,裡面霧氣瀰漫,也看不清方向。當時我特別着急想出來,但裡面就像是沒有邊際似的,我在裡面感覺只待了幾天,然後出來之後卻已經是三年之後了。”
紫衣聽完聶遠的描述,道:“天書呢?”
聶遠道:“我沒有見到天書。”
紫衣道:“那你怎麼修煉的天書?”
聶遠道:“我在裡面找路的時候,一直有個人在我耳邊說話,但我卻看不到說話的人。這個人說的話,我大部分聽不懂,但是我體內的法力卻隨着這個人的話不斷的遊走變動。我也不去他,只是不停的想找到出口。但有一天那個聲音突然告訴說,我已經修煉完天書第一卷。然後,我便離開了宮殿,出現在岩漿瀑布旁邊。”
紫衣聽了之後,緊接着問道:“你修完天書之後,感覺到有什麼變化沒有。”
聶遠忽然伸出了手,紫衣遲疑了一下,握住了聶遠的手,釋放出一絲法力進去,只覺得聶遠體內的法力泊泊然如小溪一樣流淌不絕,卻又顯得無比的弱小。若不是法力有些奇怪,紫衣還以爲聶遠是一個剛剛修道之人。
紫衣鬆開了手,道:“你的法力也不是特別精深啊!”
聶遠道:“是的,我此時的法力還不如我當初的修爲,但它的威力卻不小。”說着,聶遠虛握右手,只見一條紫色的鞭子手中形成,上面紫電縈繞,赫然就是第二條紫電鞭。
只見聶遠舉起手中的鞭子,朝着下面的岩漿揮了下去,只見鞭子暴漲數倍,如一條紫色的蛟龍一般,狠狠地擊在了岩漿之上。
剎那間岩漿之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無數的岩漿四散飛射,竟然有數丈高。
看到這麼大的威力,紫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聶遠道:“我體內的法力是天地元力。”
紫衣聽完之後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道:“天地元力只有接近飛昇之人才會有,這麼說你快要飛昇了。”
聶遠搖搖頭,道:“當然不會!”
紫衣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有這番奇遇,只要有了這些天地元力,你將來飛昇成仙只是時間問題。”
聶遠忽然笑了,道:“成仙有什麼好嗎?”
紫衣道:“當然,成仙之後,可以永生。”
聶遠喃喃道:“永生!”心中卻說道:“她不在了,永生又有什麼用。
紫衣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作爲妖族,永生是他們最高的追求。她永遠忘不了還沒有化爲人形的時候,每天吸食朝露的情形,還要擔心被天敵吃掉,每一次狂風暴雨,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苦苦修煉,正是爲了有一天擺脫天地間的桎桍。這一切,卻是聶遠所不能理解的。
此後數日,兩人繼續向岩漿海里面深入,卻始終沒有收穫。
聶遠越來越沉默,到最後,乾脆什麼一整天也不說話。
紫衣越來越虛弱,照這樣下去,她堅持不了幾天。
這一天,聶遠忽然停了下來,道:“我們回去吧!”
紫衣訝然道:“你不找了嗎?”
聶遠搖搖頭,道:“這樣找不到她的。”
於是,兩人開始往回走,紫衣終於忍不住再次問道:“你到底再找什麼人?”
聶遠道:“她叫呂依雲,曾經是我的師姐。”
紫衣點點頭,道:“這麼說你喜歡她了。”
聶遠道:“我也是在失去她之後,才發現她在我心裡是那麼重要。”
紫衣道:“所以,即便過去三年了,你也一直在找她。”
聶遠道:“我始終覺她還活着。”
紫衣沉默良久,忽然說道:“如果她真的死了呢?你打算怎麼辦?”
聶遠道:“我便在這裡陪她!”
後面幾日的路程,紫衣已經不能堅持,須在聶遠的幫扶下才能飛行。
當回到岩漿瀑布的時候,雙腳踏在土地上,紫衣頓時感到一陣幸福,禁不住高興的叫了起來。
聶遠看着紫衣,忽然說道:“謝謝你!”
紫衣道:“你不用謝我。你真決定留在這裡嗎?”
聶遠點點頭,道:“抱歉不能履行和你的約定了。”
紫衣道:“你知道當初我爲何會問你要一個約定嗎?”
自己那時候一點修爲沒有,他也不明白紫衣爲何會要自己的一個約定,難道只是因爲自己是青雲門的弟子?
紫衣淡淡道:“因爲,你一個一點修爲都沒有的人,卻有勇氣去抗衡五百土匪,在你身上有一種俠者的氣質。亂世之中,生生死死本屬平常,你若勘不破生死,我和你之間的約定不弱作廢。”
聽了紫衣的話,聶遠無言以對。
正在這時,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