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笑得高興，“都是你的好妹妹，也就是霍凌寒心愛的女子幫的忙，你看，你終究不能爲你兒子報仇，你就是可以殺了我，卻殺不了瑞孫清思，因爲，霍凌寒愛的是她！瑞孫清淺，天網恢恢，我逃不過報應，你也逃不過！”
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清平握緊拳頭，緩緩露出最溫柔的笑容，冷然下令，“送太皇太后回去休息！”
“喏！”
侍從蜂擁而上，架着太皇太后將她拖出了殿，太皇太后仰頭大笑，她猙獰的笑聲慢慢消失在殿外。
清平召見了服侍霍靜淵的奶孃，奶孃伏在地上整個人抖得厲害，“長公主！求長公主……開恩……開恩……”
清平以手支額，慢慢道：“你照顧淵兒一直很盡心，我心裡有數，我找你不過是問幾句話，你好好回答就是。”
“喏！”奶孃舉起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衣袖一片鹹溼。
清平努力壓平聲音，纔不至於讓她的聲音泄露內心的淒涼，“淵兒走之前那幾日，可有什麼異常？”
提到淵兒，清平的心總是充滿看不到盡頭的絕望。
“小公子一直很乖巧，走路學得極快，比一般孩子都聰慧，”奶孃說到霍靜淵一直掉眼淚，忽然神色一凝，“若一定要說有什麼異常，有次奴婢帶着小公子在花園玩耍的時候，碰到了舞陽公主。舞陽公主精神好像不大好，她想跟奴婢搶小公子，但奴婢連碰都沒讓她碰一下！真的！長公主，奴婢護着小公子，讓丫鬟將她拖走了，長公主！”
奶孃說着嘭嘭磕頭，更加嚇得魂飛魄散。
清平讓把奶孃帶走，一個人對窗沉默了一刻鐘，然後召見了瑞孫清思。只是前腳瑞孫清思纔到，霍凌寒後腳就跟着來了，他安靜地站在一邊。
瑞孫清思憔悴不堪，整個人似乎精神恍惚，直到看到清平，眼睛一亮，纔有了生氣，歡喜地道：“姐姐，我兒子死了，你兒子也死了，真好。”
“是你下手的
是嗎？”清平努力以最平靜的語氣問道。
瑞孫清思咯咯笑着，“是啊，姐姐是不是要殺了我爲你兒子報仇呢？”
憤怒讓清平徹底失去了理智，清平猛然上去三步，就要一巴掌扇過去，只是眼前一片玄黑一晃，霍凌寒已經擋在了她面前。她揚起的手懸在空中，清平擡頭淺笑，“你殺了那麼多人，毒王峰滿門，大行令九族，你都殺了，爲什麼不殺了她？她纔是真正的兇手。”
霍凌寒抓住清平的手腕，按下她的手緩緩，兩個人相握的手垂於兩個人中間，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不是她。”
“那是誰？”清平憤怒地大喊，“那你告訴我，是誰下的毒？”
霍凌寒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出到底是誰向霍靜淵下的毒，沒有一點預兆，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就好像那個下毒的人從來都不存在一樣。乃至，請地獄介入查訪，還是無果。所以，他沒辦法告訴清平，到底是誰，但他知道，那個人不是瑞孫清思。
霍凌寒道：“你給我時間，我總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清平甩開霍凌寒的手，冷冷的笑意掛在眉梢，“我給你時間，誰給淵兒時間呢？我的淵兒死得不明不白，你卻還在袒護着兇手，霍凌寒，那是你的骨肉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霍凌寒眼裡深深淺淺，“我會找到真正的下毒之人，清淺，我希望這一次你能相信我，就這一次。”
清平笑着搖頭，“不，這一次，霍凌寒，不論你拿誰來威脅我，我都要瑞孫清思死！我不惜一切代價，我定要讓瑞孫清思死無葬身之地！”
清平大力一揮手，面容冷峻的弓箭手整齊踏步小跑入殿，數百弓箭手拉滿弓弦，緊繃的弓弦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拉斷。
霍凌寒想起壽安宮的那位，將瑞孫清思圈入懷中，他彎起的嘴角有猜不透的深意，“我不會讓你傷害她分毫的。”
瑞孫清思小鳥依人般縮在霍凌寒懷中，看着清平的眼全是挑釁。
清平看着霍凌寒帶着瑞孫清思退出殿，弓箭手一路跟出，清平冷冷吐出一個字，“射！”
數十支箭離弦，飛速瞄準瑞孫清思射去，霍凌寒抱着瑞孫清思一個旋轉，幾支箭射空，他寬大的衣袖大力一揮，動作瀟灑，剩下的箭被利落地掃落在地。
霍凌寒將瑞孫清思整個人都護在懷裡，弓箭手齊齊爲難地看着清平，清平面無表情地下令：“殺！”
弓箭手齊齊拉滿弦，手一鬆，箭雨飛速，在空中擦出急切的呼聲，飛向霍凌寒和瑞孫清思。霍凌寒腳尖點地一蹬，抱着瑞孫清思飛身一躍，騰空而起，在雕刻着龍鳳的柱子上腳尖一點借力一躍，身子急速向外飛去，身形翩然落在殿外。
清平浮起一個冷笑，霍凌寒武功蓋世不假，可這些弓箭手全部是禁衛軍最精銳的戰士，全部都是萬里挑一，是瑜王選出來保護清平的死士，在如此浩大的仗勢下，霍凌寒就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這樣毫髮無損地全身而退。
他們是不敢！
這是大周的戰神，締造無數神話的霍凌寒，是大週上上下下軍士的信仰，是他們仰望的至高無上的的存在。明明是沒有感情的死士，從來殺人不眨眼，卻對霍凌寒敬畏到這個地步，不惜違背清平的命令放水！
清平一把奪過身邊弓箭手的弓和箭，她長身玉立，一隻腳輕輕後踏一步，牢牢站定，將箭搭在弦上，用盡力氣拉開弓弦，尖銳的箭尖泛出玄鐵冰冷的雪光，閉上一隻眼，瞄準瑞孫清思。
極好的光線，清平能很好的看清楚霍凌寒嘴角彎起的弧度，還有眼角涼薄的笑意，就在清平手中的箭要離弦的時候，霍凌寒陡然轉身背對着清平，瑞孫清思整個人湮沒他的胸前，沒有給清平留一片衣角。
他抱起她，飛身掠向廣場，天地間孤鴻清影飄渺，在灰暗的天空下，像一隻翱翔的雄鷹。
清平冷冷笑開，他既然這麼想護着她，就讓他們一起死好了，清平手中的箭就要放開，這樣就一了百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