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奶奶,您以前主要是做什麼活計的?”張雪瑩又問道,貧窮人家的女子總是有一技傍身的,比如繡花、比如紡織,又或是梳頭上妝什麼的。
“哦,這我知道,曾奶奶可是宣寧數一數二的繡娘。這宣寧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用她,只是這頭痛症發作後便再也不能繡了。”平氏接過話,聲音裡不無惋惜之意。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呢……”張雪瑩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
“大嫂,您有法子治嗎?”一旁的高盈驚喜地問道
。
何小花眼裡射出一道希望的亮光,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禮“若是高少夫人能醫治我奶奶,就請您發發慈悲吧。奶奶痛起來,小花恨不得能代她受這苦痛。”
張雪瑩看着她那雙由淚水浸泡得清亮無比的眼睛,直覺地相信她並不是說謊作戲。
“我試試吧,不一定能行。”她看向曾奶奶“曾奶奶,這病要慢慢治,要用銀針扎,還要用火罐,您能不能捱得住那痛啊?”
曾奶奶撐着身子,激動地哆嗦着嘴脣“能挨痛,你放心吧,阿彌陀佛,這是菩薩可憐我,派來這麼一位仙女兒來解除我的苦楚啊。”
“那我一會兒就過來行第一次針吧,我現在沒帶東西在身上。”張雪瑩看了一眼平氏“婆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平氏與有榮焉地笑着站起來“曾奶奶,您放心吧,我媳婦可不是個空口說大話的人,一會兒呀她就來施針,保管您痛消病除。哪,這是兩升米、兩升面,您不嫌棄就收下吧,別嫌少。”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米袋與面袋。
曾奶奶露出一個激動非常的笑意“謝謝你了,真是一家活菩薩呀,客套話老婆子也不說了,厚顏收下了,這情曾家記住了。”
“您客氣,您躺着吧,別起來受了涼。告辭!”平氏笑眯眯地邊說邊向外面走去。
何小花急忙出來相送。
送到門口,何小花一再地表示感謝。
“沒想到大牛的媳婦是個不錯的,不枉曾奶奶那麼疼愛她。”回到高家後,平氏坐下喝了口熱茶,有些感慨地說。
“小花跟大牛也是打下訂下的親?”張雪瑩隨口問道。
“嗯,何小花是曾奶奶孃家的侄孫女,管曾奶奶叫姑奶奶。兩人訂親也有十來年了,曾奶奶一直疼愛小花。”平氏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何小花那麼關心緊張曾奶奶!
“母親,我去廚房做晚飯吧,一會大嫂還要去給曾奶奶施針呢
!”高盈說着,站了起來。
“好,你去吧,讓你大嫂歇一會!”平氏揮了揮手。
張雪瑩哪裡會歇一會!站起來與高盈一起往廚房走去。
“大嫂,今晚我們吃什麼呀?要不我來弄麪條吃!”高盈自告奮勇。
“嗯,晚上的飯一要吃了能管飽,二要吃了身上暖和,這三嘛,是外最好少起夜。麪條也行,不過我今天想教你做水煎餅。”張雪瑩一邊說,一邊麻利地繫上了圍裙。
“大嫂懂得真多,居然會做這些……”高盈讚歎似地說道“您是跟誰學的呀,像那個麪疙瘩湯、油茶、糙米油稀飯,還有今天的水煎餅,全都沒聽說過。
張雪瑩一邊調面,一邊笑道“這是我母親身邊的老媽媽教的,雖說那時年紀小,可仍是記住了。”
高盈見提及到了她的生母,便馬上後悔地住了口,悄悄燒起鍋來。
張雪瑩把面調成了濃不掛筷的樣子,便沿着鍋底沿下去,邊慢慢沿着,邊叫高盈不要把火燒大了。
麪湯慢慢凝成麪皮,張雪瑩快速地用鍋鏟翻過來煎另一邊,兩邊都煎得黃黃的後,馬上剷起來放在另一邊。又向鍋裡慢慢倒麪糊下去。
如此煎了大概五六張後,她往鍋裡舀了兩瓢水,然後拿出一顆白菜切起來。
待到鍋裡的水燒漲以後,她把煎好的麪餅撕成比較大的塊丟下鍋,然後把切成細絲的白菜也放了下去。
放姜、放蒜、放蔥,最後放鹽。
她熟練而麻利地做着,高盈不錯眼地看着她,只覺得那片升騰着的白霧把她襯得格外神秘:大嫂,好像無所不能啊!?
高盈細細品嚐着嘴裡稍帶韌勁與彈性的面塊,忍不住稱讚道“大嫂,這水剪餅真好吃,謝謝您又教會我一道好做又好吃的菜。”
張雪瑩一笑“幹煎餅也很好吃,改天喝粥便做給你吃
。”
用完飯,張雪瑩讓高盈洗鍋碗,自己揹着自制的藥箱開了院門,到隔壁曾家去了。
剛進曾家便看見曾家人正圍着一張桌子在用晚飯,見她來,不由都帶着一絲侷促站了起來。
張雪瑩反而不好意思了,急忙擺擺手“你們繼續用飯吧,我自己到曾奶奶房間便是了。”
曾家的家主曾祥貴把一雙粗糙的大手使勁在褲子上蹭了蹭,帶着一絲感激地說“少夫人用心了,謝謝您!”
“不客氣!”張雪瑩點點頭,擡腳出了大廳,摸着黑往廂房走去,何小花急忙舉着一盞桐油燈跟上來照亮。
到了曾奶奶房間,老人家正緊皺雙眉,在帶痛苦地躺在牀上小聲地**着。
“奶奶這些天有些發嘔了,原本以爲是天寒腸胃不適,可請來的大夫說不是的,我、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何小花小聲地說着,帶着難過與焦急。
“不要緊的,還是是因爲她的頭痛症引起的。”張雪瑩一邊安慰她,一邊坐到了牀沿上。
“是,少夫人過來了呀!?”曾奶奶勉強睜開眼睛,露出一個笑容。
“嗯,奶奶,我先扶您坐起來,這樣好施針一些。”張雪瑩說,一旁的何小花急忙上前與她一起扶起曾奶奶。
張雪瑩拿出醫箱裡的銀針,先在曾奶奶的太陽穴、外關穴、阿是穴紮了三根針上,然後又在她後頸處的後溪穴紮了一針。
然後又將曾奶奶的衣衫解開露出肩頭,取出一根自制的艾香點燃,慢慢燻烤肩部的位置。
她一邊慢慢烤,一邊對何小花說“天氣太冷了,若是每日這樣爲奶奶薰肩,她肯定會着涼的,你每日做飯便取些粗壯的樹椏燒透,用竈灰緊緊埋起來,每晚拿進奶奶的房間放在牀邊,這樣就不會讓她着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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