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鎖上記憶

“人生的路很長,會遇到什麼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決定,不過,幸運的是我們可以決定自己的心境。千萬不要輕易結束掉自己的寶貴生命,媽媽懷胎十月才生下妳, 而妳只花了幾分鐘就結束生命,真不夠意思。自殺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問題是無法靠死解決的。 好好的呼吸,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就會有幸福來敲門。”花大嬸也不斷勸慰含月要愛惜生命。

“因果業報皆由自己主宰,請問是現在的妳是由昨天的妳主宰,還是明天的妳主宰? 現在之果由過去之業因,再去受生,再去受報,再作業,再受果,延續無盡。未來之果由現在之業因,再去受生,再去受報,再作業,再受果,延續無盡。業力並不因肉體的死亡而消滅,自殺者往生後會重複體驗自殺時灰暗的想法,靈魂會不斷輪迴在痛苦中,故自殺並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而是替自己造業障。”嚴老爹很慎重的告誡。

含月在他們兩人細心的安慰與陪伴之下,終於慢慢解開心結,並感謝他們的開導,才使自己沒有釀成傻事,撿回一條命。

很慶幸自己能順利蛻變,雖尚談不上變成美麗的蝴蝶,但她發現了自己的心靈,也有着美麗的天,並開始茹素、讀經、唸佛,爲「往昔所造諸惡業」懺悔。

這個地球真的不是繞着你轉動,哪個人沒有包袱,沒有痛苦。

當你確有可憐之處,也請不要增加你可恨的程度,我們都要學着領悟。

我們都在不停地觀賞着身邊的風景,編織着自己的故事,把那不成文瑣碎的言詞,醞釀成一行行詩句,放進我們最愛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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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深深的感悟到:不必纏,不必留,不值得期盼。

是你的走不掉,不是你的求不到。

Wωω ☢ttκд n ☢℃O 將繼剛的遺物整理完後,依晴就地火化了他,準備回臺灣前,想補償他的心願,遂帶着他的筆記本,來到含月打工的茶樓,想和她說些什麼,化解自己的衝動口舌之罪。

“自從發生了這麼慘的命案後,她就沒有再來上班,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

再回來工作。不過妳託付的東西,我一定會交給她。”聽經理如此說,依晴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心情稍微平復後的含月,回到茶樓工作。

“這是前天一位李依晴女士, 託我交給妳的東西。人死不能復生,妳毋須自責,要勇敢的面對。”經理給她正面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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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休息時刻,含月打開依晴留給她的包裹,看完繼剛的筆記後,又忍不住的心傷落淚。

望着兩人二十多年前在報館前的黑白合照,失神的呢喃,像是褪色的青春……

”再次的重逢,我們歷經了多少的坎坷,是時間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被時間改變?”

發黃的相片和繼剛深情的隻字詞組,讓含月充滿了無限的感傷。

在成長過程中,她必須面對一次次的心傷,直到她能夠釋懷。

‘想要鎖上所有記憶,永遠不再想起,情書與照片仍然留在舊夢裡。

鎖上一切憂鬱,永遠不再提起,但是卻忘不了你。’

含月怎麼能夠不想繼剛,只能剩下受傷的心和伴着呼吸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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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無可躲的蕭振東,一個星期後被警方抓到,送進監獄。

來到監獄探視他,含月聽着他的恨言怨語,望着他幽憤的眼,她的心情很沉痛。 但當她聽到他說: “ 這個方繼剛真該死,當年我就已將妳所寫給他的信都毀掉, 斷絕你們的往來, 沒想到這傢伙又跑來**找妳, 真是剪不斷,還糾纏不清。”

此時的含月才明白,一直以來自己都誤會繼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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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沒有所謂期待和等待;愛,更沒有所謂選擇。愛是珍惜而不是奪取,愛是真心付出,是心靈感受,而不是詐取。

我懶得罵你,不代表我寬容原諒你,你到最後還是冥頑不靈,沒有悔意。

你錯了,你帶走不了我的心。”含月情緒激動的望着他,想怒罵他,最後還是忍住。

無味的空氣弄得她沒什麼思緒,真要再想些什麼,此刻她只知道振東是個大混蛋。

可是,她卻選擇冷靜,揚起一抹冷笑轉身離去。

雖然如針穿透她的心底,傷透了她的心。

即使把心封印,總在失眠中想起,留下淚會試着逃避,哭到痛仍無法忘記。

她的摯愛被摧殘,回憶卑微的懺悔,已斷的感情線無法再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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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監獄,含月的內心很痛。

‘失去繼剛是我一生的遺憾,難道我註定永遠孤單?

風吹得呼呼地響,是這個城市在嘲笑我無能爲力。

自從你離去後,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多年來,我想不明白,丟不掉的負擔竟變成傷害你的元兇。

直到知道事實後,散落的拼圖突然跑出最後一塊,只要一想起,我的心就隱隱作痛。’含月除了恨自己,更恨振東,是他將自己和繼剛的情緣拆散的。

直到蕭振東的罪刑定案,她訴請裁判離婚成功後就再和他沒有任何瓜葛,終於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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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要告訴巧玲真相較好。’

依晴了解繼剛在巧玲心目中的形象很好。

父親是女兒生命中出現的第一位男性,對於女孩來說,父親的影響是巨大的,能爲女兒樹立心目中男性的標準。

儘管媽媽在生活層面上更多的接觸女兒,爸爸卻會對女兒的性格有着至關重要的影響。

回到臺灣的依晴,面對女兒, 她信口掰了一個繼剛是被搶匪在街上殺死的謊言, 只求能稍稍減輕一下巧玲沉重的心情。

想說的話很多,但腦子裡的想法和問題卻更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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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巧玲又想起父親,眼淚又不禁簌簌地流下。

依晴安慰她:“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褪色的昨日,永遠無法塗上新鮮的顏料,儘管昨日曾經燦爛、曾經精彩與豐富、曾經如許壯麗……但不論妳投注多少多情感、多少心思,昨日都不能重新鮮活起來。”

其實這也是她對自己說的話,毅然的揮別過去,情也好愛也好,沈緬昨日已毫無意義,將不愉快的記憶鎖上。

時間,是最好的撫慰者,讓愛恨都隨風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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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株樹,都爲生命在奮鬥,軀幹強壯的擁有龐大影蔭,萎弱小枝的期待溫煦陽光賜臨。活過來的爲明天或許美好歌吟,倒下去者則沒沒無憫,枯冬至春深草長,時間仍舊默然。”依晴心中的感慨萬千,將繼剛的骨灰安奉在靈骨塔,對來祭拜好友的國強說。

接着又語氣凝重地說:

“我真不知我和繼剛前世是否是相欠債,今世纔會在一起。可是他和含月纔是相愛的一對,而我只是個局外人,一個真實存在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依晴又開始犯幼稚了,感到空前的失落與絕望。

國強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的道: “不必以爲每個人都應該做到心中的十全十美,自以爲通過努力便能改變所有,其實有些東西早已註定,妳能做的只能是正視它,接受它,但無法扭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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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即使放棄了,但終究還是捨不得。

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會在獨自一人想他時想到哭泣。”依晴心有所思的問國強。

這話激起了國強內心的感傷,他極力掩飾心中無垠的悲嘆,努力堆起臉上一抹略帶憂愁的微笑回: “呼則來,揮則去,流星般的美麗,我在這期待中脆弱不堪。

對於過去,挽回不了;對於未來,無法確定,只能以微笑代之。

當我和她的愛情遠去,遙遙無期,除了盼望,還是等待,人生總在等待中虛度,一點一滴吃掉感覺,吃掉愛。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讓一切歸零,從頭再來,……唉!可是有些人不是你想忘記,就真的能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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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擡起頭看着國強說:”莫非是你心中早已有所愛,故多年來都無法讓心裡承受其它愛的重量?”然後笑了起來,問他: “是吧?”

國強的心似乎是被戳破,竟然出現了一種落寞而哀傷的神情,語氣黯然的回: “

的確是有這麼一個讓我企盼的人。

但痛苦的是,消失的人,就永遠的不見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卻偏還要留下一根細而尖的針,一直插在我心頭。

有些記憶,註定無法抹去;但是一定要鎖上。

如果愛裡沒有尊重和喜樂,愛就不能成爲真愛。

如果愛不能坦蕩蕩,愛就是罪惡的化身。

人生中學習懂得笑看花開花落,凡事看淡一些,心放開一點。

當你喜歡一個人時,不要強求,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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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何,國強用一種恍神而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依晴,像是對自己失望,又像是在跟誰賭氣似的。

依晴實在很想知道,究竟這個人是誰? 就問:“是哪位女子能讓你如此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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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們非常珍愛彼此,愛情是要在時間中漂洗的,要嘛沉澱成一張發黃的照片,要嘛就在我們樸實的生命中怒放。

我們不是萍水相逢,幸福不是剎那間的感覺,它就溶化在我們牽手的甜蜜中,溶解於看似斑駁的生活裡。

她就是你的好姊妹唐麗如。”國強說這話時,依晴發現,他黯淡的眼神霎時充滿了光,沮喪的臉也突然變得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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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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