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終結
又是一年冬季,青玉山的冰雪永遠沒有停歇過,永遠白皙靚麗地聳立於天之邊界。
山下的小村莊裡,一顆粗壯的大樹後面是一個寬大的院子,有七八間房屋,陽光下院子裡曬滿小孩子的衣物。
“啊!”一聲痛苦的哀叫聲劃破天際。
南面房屋前站着三個男人,其中長像憨厚老實的男人正滿臉急色在門口走來走去,不時詢問裡面:“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不用太擔心了,鈴月不比阿蕪差的。”神川拍拍趙木的肩膀安慰着,他懷中還緊緊抱着一個裹得嚴實睡得正香的小嬰兒,小臉,小鼻子小嘴,舒舒服服地閉眼生長。
“南姑可是接生過兩代人的。”苦伯也安慰道。
“哇哇”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趙木歡喜地去推房門:“終於生了。”
雙手卻被神川抓住,對他揚揚自己懷裡哭鬧的小嬰兒,笑道:“是小霧睡醒了。”
趙木一見,又聽得裡面仍舊是痛苦的哀嚎,頓時垂下臉沮喪起來。
“深呼吸,用力。”我扶着被汗水浸溼的鈴月喊說道。
“好,頭出來了。”南姑在下面說道:“再用些力,鈴月。”
“哇哇哇哇”清脆響亮的哭啼聲在房間裡蔓延,南姑將小孩子交給我頗爲歡喜:“也是位姑娘呢!”
我抱過光溜溜瘦小哭啼的小傢伙,慢慢地放進熱水盆裡清洗,聽得外面趙木不斷大聲焦急的喊問:“生了嗎?生了嗎?”
我用布將孩子包裹好,南姑也爲鈴月清理乾淨,對着門回答:“可以進來了。”
“撲通”一聲,門被大力推開,趙木跑進來,撲到鈴月身邊,擡起她的手溫柔道:“你辛苦了。”
我將孩子放到鈴月身邊,一斷放鬆下來,全身都很痠痛,慢慢地走到院子,神川正從對面快步過來,一把扶住我:“回去好好休息。”
進得東面的房間裡,丁慈正在給小霧更換尿布,已經十二歲了的丁慈已如成人般高大穩重了。
神川扶我在椅子上坐下,便去幫忙。
我看着兩人麻利更換尿布的手法,心裡頗有些慚愧,除了生下她和喂喂奶,我還從沒換過尿布。
晚上夜幕時分,院子裡一片歡騰,附近幾家都被邀請過來,慶祝孩子的降生。
青玉山裡的人卻如南姑所言那般,無比質樸,這裡每一個人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召示出他們自身的修養。
丁慈是在十三歲的時候離開青玉山的,去遊歷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已經長大了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和行動方式,離開時,他靜靜地朝我磕了三個頭。
我想在他心裡,我只是一份應該尊重的存在。
小舞開始能夠行走,開始學說話,開始在碧綠的草地上打滾。
我依偎在神川懷裡看着小舞和小几個月的小鈴月玩耍。
陽光正好,心即好:“我們也去遊歷吧!讓小舞多見識見識外界。”
“好。”神川很贊同地答應。
南姑和苦伯在青玉山住下,等待我們再次歸來,鈴月和趙木決定去兄嫂家走動走動,我們則開始搬家,開始行走。
經過嘉木國會聽到,攝政王手段是如何強硬,朝廷大臣是如何的懼怕,人民生活是如何的安定。
玉徹澤似乎天生是做皇帝的料,一上臺就各種重用人,各種改革,各種勵志圖新。
最後我們去了沁城,城池裡仍舊繁華,熱鬧。瀾喻已經登基兩年多了,繼續延續國富民強。
我們去了第二樓,聖手不在藥鋪裡,我們三人坐在臨街小桌上看着外面的風景。
“好久不見。”一個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回頭望去卻是一身便袍已經讓位的南迴皇,站在桌邊笑着看看我快裡東張西望的小舞:“很像神川呢!”
“喻做得很不錯。”神川邀請他坐下,說道。
“你沒有來參加他的登基儀式,一直對你有所抱怨呢!”南迴皇取得我同意,抱過小舞,在懷裡逗弄,似乎在自語:“什麼時候我也能抱上孫子呢?”
“璐兒那丫頭死活不想嫁人,真是叫人傷腦筋。”他仍舊自顧說着。
神川但笑不語。
晌午時分我們準備出城,璐兒聽得消息在城門口將我們攔截,緊緊地拉着神川,緊緊地看着他,不許他走。
原本在外診療的聖手也騎馬回來,站在我對面,也抱過小舞笑着在手裡顛顛:“不輕啊!”
“美人兒。”小舞伸手在他臉上捏捏,叫道。
一時惹得我們二人哈哈大笑,完全打亂了邊上對神川苦苦哀傷的璐兒緒。
聖手將小舞還給我,走到璐兒身邊說道:“好了,璐兒,你在這樣,神川以後都不會在出現你面前了。”
“幸思哥哥。”璐兒終究放開手哀怨地喊道。
“世間好男人萬萬千千,要緊緊抓住那個對你好的人。”神川對璐兒說着從我手裡抱過小舞,牽上我的手,對聖手告辭。
出得城門好久,聖手和璐兒仍舊站在原地望着我們。
“神川。”後面又是一聲高喊,快馬馳來,橫着攔到我們馬車前面。
一身淺黃色的長袍襯得瀾喻更加威嚴,嘴角嘲諷的笑意消失,使得他更爲內斂成熟。
“你不想見到我嗎?”瀾喻帶着些許怨氣質問道。“你答應過登基時會來見證的。”
“今日便是特意來見你的,所以便去了第二樓。”神川笑說道。
他這一說,瀾喻的態度明顯緩和過來。
“你做得很好,很努力,繼續加油。”神川說着揚揚手裡的那段綢布,扔給瀾喻:“借你使用一年。”
車輪滾動,灰煙四起,瀾喻停在原地上,手裡握着那捲布,嘴角露出一抹笑,一抹開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