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時候我並不在這個府邸裡,週三連派人送密信出去恰好被我看見了,於是我就跟在了他身後想看看他究竟與何人勾結,只是沒想到竟然是調虎離山之計。”饒是穆邵輒再怎麼聰明這回也算是着了週三連的道道了。穆邵輒咬牙,他活到這麼大還沒有人敢拂
他穆邵輒的面子,好歹目前來說他也是個王爺不是?竟然這般被人算計。真真是失算了。
週三連逃了。
雖然沒出什麼大事,週三連賠上了院子,但是穆邵陽沒有被除去,那些個人會就這樣放過週三連?週三連定是要再想法子除去穆邵陽的。思量至此,穆邵輒開口,“大哥,此地不宜久留,週三連這回沒有得手,肯定會另外想法子整你的,何況他們要的是你命,我們還是儘早動身吧。”
穆邵輒原本只是想派幾個影衛一路跟着穆邵陽保護穆邵陽的安全的,只是目前來說眼前這種情勢,出了週三連這事,那些人就算不把他當回事也會把他算到穆邵陽那頭的吧,況且他本就有幫這位自小交好的大哥奪回自己該得的東西。穆邵輒一直記着,那個待自己與母親極好的溫柔的女子被逼自刎時候的悽慘模樣。那個時候他便下決心就算爲了這位母后,他也要輔佐她的兒子的。
穆邵陽看着自己的這個弟弟,平日裡那般吊兒郎當的模樣已經不再,心下也有些許明白爲何那些個人那般看穆邵輒不順眼卻始終找不到能夠除去他的證據,要知道一個日夜流連花叢酒林的閒散王爺,就算手裡有實權,又有誰真的看得起他呢?不過苟且而生罷了。
生各有道。
“好。”穆邵陽定定的看着穆邵輒,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今後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待這個隨時願意與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
穆邵陽知道回京之路漫長且兇險,可是就這一路走來遇到的險情之類的看來,京城裡那幾位這個時候貌似也不太太平。不然不會如此處心積慮這般急着要除去自己了。
穆邵輒眼眸一沉。垂下眸子,再次睜開之時,眸子裡已經沒有了那些個深沉。
穆邵輒的改變,穆邵陽並不意外,心裡甚是欣慰,至少自己這個兄弟尚且還有保全他自己的能力,能在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下來的人,甚至可以自由自在的人,更是不可小看。
氣氛不知怎麼的突然輕鬆了起來。只是,穆邵陽心裡還有疑慮,“李大人一行可還安好?”
聽聞穆邵陽問自己他的舅舅的情況,穆邵輒頓了頓,就目前而言得到的消息,那位大人甚至周圍的人都安然無恙,大抵是手上有什麼穆邵焜不得不忌諱的東西罷?雖然想不通其中緣由,穆邵輒還是如實告知穆邵陽,“李大人此時還在睡夢中,應該是無恙的。”
聞言穆邵陽再次皺起了眉頭,他突然看不清楚那個週三連到底在想着些什麼,所有他身邊的人但凡有個一官半職的都沒有動卻獨獨動了他這個沒有實權的甚至可以算是前朝的皇子殿下,這豈不是很荒謬?
穆邵輒是不願意打斷穆邵陽的思路的。只是極好的視力遠遠的就看見一行人提着火把朝這個院子走來,穆邵輒心裡咯噔一下,卻也知道,容不得他們在此拖延下去了。不然給週三連捉住他們兄弟倆都沒有好果子吃,他穆邵輒可沒有興趣那麼早的就暴露在那些個人的眼前。
武功底子極好的穆邵陽分明也聽到了遠處那些個腳步聲。
穆邵陽對上穆邵輒的眸子。
兩兄弟幾乎是異口同聲,“有人來了,撤。”
言罷。穆邵陽頓了頓,"李大人那裡……你能幫就幫一下,大哥在這裡先謝謝你了。"
穆邵輒,"謝什麼,大哥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別忘了小時候母妃和母后之間的感情可是極好的。"
言及自己的母后,那個溫柔如水的女人。穆邵陽竟有幾分失神。依稀記得,自己離宮不過兩日,便與親生母親天人兩隔,雖然明白母后是爲了保護自己,可是那感覺確實是該死的不好受。穆邵陽的目光難得迷茫空洞,"謝謝。"這一聲謝謝是在對穆邵輒說也是在對天堂的母親說。謝謝你們護我這生……
從來兄弟之間都是各種懟來懟去的模式,穆邵輒早已習慣。只是如今的穆邵陽這般模樣……他倒是真真沒見過,卻也體會到了這個看似堅強的男子也有屬於自己的脆弱,雖然他很不習慣這樣的穆邵陽。
穆邵輒看着眼前雖然一身襤褸衣衫,卻依舊不失風度的穆邵陽。心裡低嘆,也許他這個大哥會更適合那個位置罷?低聲喚,"來人。"
穆邵陽沒有說話。一直坐躺着的他屈起腿嘗試着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這個說起來簡單的動作卻遠沒有那般容易,第一次嘗試失敗,穆邵陽的眼眸蒙上一層迷離。
穆邵輒皺眉,“腿傷了?”
穆邵輒不知道該怎麼說,如實說自己這個動作保持了一晚上所以麻痹了麼?那他還不會被這人笑死?畢竟他可是極少在他的面前出醜的,悶聲,“應該罷。”
穆邵輒見此,袖子下的手撫上前額,該怎麼辦呢?“我讓人揹你?”
穆邵陽默然,"先轉移。"手撐着地面勉強站起身。
穆邵輒眼角餘光瞥見院門不遠啊處的火光。心下一凜,卻也知道現下不是繼續在此處墨跡的時候,愈來愈近的說話的嘈雜聲讓他眼眸越發的冰冷。
“你可以嗎?”穆邵輒在擔心穆邵陽的身體。
穆邵陽站着緩了這麼一會兒腳早已恢復正常,“沒事。”
兩人一前一後先後離開了那個院角。
當日大火之後,週三連帶着一羣人撲了一個空。
週三連皺着眉頭,看着這燒焦的院落裡的房子,心裡更是恨穆邵陽了,非但沒有除去那個人還搭上了他一個院子,這修葺起來怕是又要花費好幾百兩銀子。
小眼睛微微眯起,狠聲,“給我追。”
僕從們面面相覷,這上哪裡去追,能從那麼大的火勢裡逃脫,那位爺肯定有兩把刷子,這不是讓他們去送死麼?
僕從們第一次沒有管週三連說什麼而是就這麼站在那裡。
見沒有人聽自己的命令,週三連氣的橫眉豎眼的,“反了你們,還不快去?”
一直跟着週三連身後的僕從左右看看身旁的同僚們的眼色,唯唯諾諾的看着週三連,聲音顫抖着。“老爺,你這讓小的們怎麼追啊,這,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還怎麼追啊。”
週三連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只是顧忌顏面所以沒有直接說出來,這僕從直直白白的說出來無疑是當衆給了他耳光一般。週三連氣的鬍鬚都在顫抖,“不知道去哪裡了不會查麼?我養你們幹嘛的?吃白飯的?一羣飯桶。”甩袖帶頭轉身離去,留下一羣僕從們自己大眼瞪小眼。
“唉。”剛剛那個說話的僕從看着自家老爺走遠了,才嘆息出聲,“這可怎麼辦纔好,這天下如今這般不穩當,那位好歹還是位皇子,若是他日這天下落入那位之手,我們這些人可還有好果子吃?老爺當真是糊塗。”雖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週三連的官位是怎麼來的,他卻不曾想到這週三連竟無腦至此。
嘆了口氣,“散了散了吧,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甩甩袖子示意這些人散去。
此番,周府一團亂之時,穆邵輒和穆邵陽早已憑着自己上好的身手到了一間客棧。
見穆邵輒衣着不俗,而穆邵陽雖然俊美卻帶着幾分狼狽。掌櫃的看見這兩位一前一後進門之時,多年的閱人資歷讓他明白這二位貴客身份不凡,趕忙笑盈盈的迎上去。
“二位少爺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住店,上房一間,準備熱水和毛巾還有幾樣上好的小菜到房裡來。”穆邵輒說着把手裡的銀子塞到掌櫃的手裡。
老掌櫃意會,“好嘞,少爺們這邊兒請。”帶頭走到樓梯旁俯身伸手示意穆邵輒和穆邵陽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