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太醫皺起眉笑了笑,拱手說道:“太后娘娘一番好意,天地可鑑。只是皇后娘娘現在身子虛弱,恐怕經不起大補。若是要用些名貴的藥材,這段日子恐怕是用不得。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有時候那些看似普通的藥材,治病的作用比那些名貴藥材要好得多!。”
淑太后愣了一下,笑了一下。她慚愧道:“哀家不懂醫術上的道理,鬧笑話了。”
“臣不敢,”赤太醫低下頭,說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臣不過是把時間都用在這上面罷了。”
“嗯,那你快些下去開方子吧!”淑太后微笑着點了點頭。
“是,臣告退。”赤太醫彎着腰,慢慢地退了出去。
赤太醫走了之後,淑太后輕輕地嘆了口氣。
狄藍兒看着淑太后的身影,內疚萬分。她撅着嘴脣,說道:“母后,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動了胎氣……”
“無妨,太醫不也說了開幾方藥慢慢穩定下來就好了。”淑太后無奈,又不想讓狄藍兒繼續憂心忡忡的。
狄藍兒垂着眸子,心裡知道太后都是在安慰她,還是很不好受。
“好了,你好生養着身子,可別再傷了我的皇孫。哀家還有一大堆選秀的名單沒有看,就先回寢宮了。”淑太后說道。
對呀,還有選秀的事情沒有告落呢!
狄藍兒直覺得頭疼。她說道:“原本這是臣妾的分內之事,如今卻要母后獨自承擔。臣妾深感愧疚,也是非常感激。”
“既然感激,既然愧疚就一定要養好身子。”淑太后揭開她的牀簾,說道,“之前你選中的那些秀女,哀家也不會回去重新批的。”
“不臣妾並沒有這個意思!”
“哀家知道。哀家的意思是,你選的人裡邊兒可能有合你眼緣的,到時候到京城來也能與你做個伴。”淑太后似笑非笑地,說道,“哀家可真要走了!”
狄藍兒點點頭,說道:“恕臣妾無法下牀,只有在這兒恭送母后了。”
淑太后微笑着搖搖頭,轉身離去。
狄藍兒看着淑太后遠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有時覺得書太厚,對他溫柔的就如同親生母親,有時又覺得有些疏離。
這個時候他不禁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個女人也是同受太后一樣,拿捏分寸,忽遠忽近,臉上總是笑容動人,卻總是讓人霧裡看花。
柳如意,她離開皇宮之後過得還好嗎?或許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繼續最開始的生活軌跡吧!不管怎麼說,她的日子總歸比自己的逍遙快活。
“唉,”狄藍兒嘆了口氣,望着牀頂上發呆。
耳邊傳來一道幽幽的男人聲音:“好生生的,唉聲嘆氣做什麼?”
狄藍兒一顫。她扭頭看過去,笑了一下。
她都忘了,穆邵轍還沒有走呢!她問道:“母后都已離去,你還愣着幹什麼?”
穆邵陽抱着胳膊依靠在隔間欄邊,一臉憂鬱的看着她。他嘴角下垂,神色沉降,目光裡氤氳着淡淡的悲涼。
這悲涼的神色看得狄藍兒心裡也憂傷起來。她強笑了一下,問到:“你不說話,淨用這幅表情看着我做什麼?”
“我……”穆邵轍猶豫了一陣,搖了搖頭,把想說的話又咽了進去。
兩個人都沉默了良久,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穆邵轍擡起眸子望着狄藍兒一陣,跟着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還是先養好身子吧!”說完,他也轉身離去。
他脊背筆挺,鏗鏘男兒的傲氣。傲氣不合時宜,顯得過於虛張聲勢。
等到穆紹轍走後,狄藍兒叫來了下人。
宮女快步走上去,欠身行李,問到:“奴婢在,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陛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狄藍兒問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陛下到現在還沒有醒來,高燒不退。”宮女低着頭,說道,“不過他也有回頭去看了,說這是正常現象,到了晚上就會退燒了。只是3日之後又會高燒一次,三次過後就好一些了。”
狄藍兒閉上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又要高燒,難道不會燒壞腦袋嗎?
可是想了一想剛纔那位年輕的太醫和淑太后說的對話,狄藍兒想,可能真的是自己不懂而已吧!剛纔自己對那位老太醫那樣兇惡,好像的確是自己不對啊!
“娘娘,那你接下來是繼續休息嗎?”宮女問到。
“不,不休息,快扶我起來!”
宮女扶着狄藍兒從牀上起來,狄藍兒急急忙忙地就下了牀。宮女爲她披上輕薄的披風,擔憂地說道:“娘娘,你現在身子虛弱,真的要出去嗎?”
“當然了。不待在陛下身邊,本宮如何能夠安心休息?”狄藍兒匆匆繫上袋子,帶着宮女出去了。
可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萬里。她這剛剛纔出門到了御花園,迎面就碰上了她這是後宮之中最不想見到的人。
南宮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