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城,作爲景國的都城,是北方數一數二的商貿中心。
它不僅經貿昌盛,百業興旺,在建築方面也是十分考究。
城內樓殿參差毗鄰,街道佈局規整,即便是初到訪客也不會輕易走丟。
風流城佔地約七十餘萬平方公里,全城十五街十二坊,總計二十八條縱橫主幹道,將整個風流城分割成規整的網格狀。
其中東西向街道十五條,以風雀大街最爲著名,街面寬足一百五十米,東側連接春興門,西側直通金照門,將整個風流城橫向劃分開來。
正北側,五街十二坊,入玄明門,是景國皇室居所——皇城。
正南側,十街十二坊,則是城中百姓生活,商貿往來的主城區。
在主城區內,又分城東、城西兩大部分,以南北向的流茂大道劃分開來。
風流商會把控着主城區絕大部分商貿往來,但沈萬三和沈騰卻有着較爲明確的地域劃分。
其中沈萬三管控的是整個城東區域,以及城西區域內、緊鄰流茂大道的西一坊。
而沈騰控制的是,去掉西一坊外,其餘全部裡坊。
也就是說,沈萬三的地盤總計十街七坊,而沈騰的地盤則是十街五坊。
在地域分配上,沈騰還是少了沈萬三兩道里坊,而這兩道里坊的收入,佔比了整個風流城經濟收入的兩成半之多。
沈騰一直對這兩道里坊的差距耿耿於懷。
……
“少爺,沈木來了。”
天色已黑,沈騰坐在前堂之內,桌面一口清茶熱氣騰騰。
擡頭看向正邁進門來的人,此人叫沈木。
他是沈萬三管轄範圍內,西一坊房坊主沈德榮的小兒子,排行老三。
而沈德榮管理的西一坊,正位於城西最東側,緊鄰沈騰管轄區域。
沈騰覬覦西一坊這塊地盤已經很久了,如若能將該裡坊成功拿下,至少在地盤方面,自己就真的可以與沈萬三平起平坐了。
沈萬三雖然年歲已高,但身邊卻不乏有精明之人爲他佈局。
他將西一坊交給沈德榮管理,就是因爲沈德榮是自己最爲親近的堂弟。
將沈德榮安排在緊鄰沈騰的位置上,是最爲穩妥的選擇。
而沈騰也真的運作了很多年,也未能將沈德榮拉攏到自己一邊。
反倒是沈德榮這個表面不問世事的小兒子,不僅有策反之心,手段還極爲狠辣。
沈木不是沈騰的常客,但每次出現都是身着黑色連帽斗篷,臉上皁紗遮面,將身形容貌遮擋得嚴嚴實實,生怕別人認出自己。
“坐!”沈騰對他顯得十分熟悉。
“我覺得是時候收口了。”沈騰不做廢話。
他端起茶杯,撇了撇懸浮的茶葉,抿了一口。
“這麼突然。”沈木放下帽子,露出一張清秀、又與世無爭的面龐。
“我大哥還有三天才離開風流城,現在收口風險有些大了。”
沈騰聽了沈木的話眯縫了一下眼睛。
沈天是沈德榮的長子,精明能幹,也是沈德榮最看好的兒子,西一坊半數業務都沈天在操持。
他若是留在風流城,很有可能成爲沈騰計劃的阻礙。
沈騰思考了良久,才冷聲一句:“那就處理掉。”
他說完特意看向沈木,觀察着沈木的表情。
沈木聽到這幾個字,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臉上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這也是沈騰喜歡沈木的最主要原因之一:不念親情,心狠手辣。
沈木站起身來,回覆沈騰一句:“知道了。”
於是轉身離開。
沈木走後,管家李四兒從屏風後面又走了出來。
“少爺,沈木這人可靠嗎?用不用我……”
沈騰擺擺手,說道:“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驗證他真不真心的機會。一個孤立無援的沈天成不了什麼氣候,我倒要看看沈木怎麼做。這個沈木啊,以後肯定是個角色。”
沈騰說罷,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角,對李四兒說道:“去暗牢看看,要辦的事兒,都該提上日程嘍!”
……
西一坊,臨近風雀大街,與皇城玄明門隔街相望的,是一處極爲別緻的三進三出大宅院。
大門上書寫幾個大字:沈氏德容宅。
這塊牌匾極爲特別,在整個景國,從未見過哪戶人家,尤其是大家大戶這樣書寫自家門牌,但唯有沈氏家族這麼做,算是標新立異。
沈家規定,只有沈萬三的宅邸纔可以掛“沈宅”二人,而其他親屬,無論遠近親疏,都需要在"沈氏"二字後面加上名字,以示區分。
沈木走進院子,身上的黑衣黑紗早已不見。
他看到院子裡的小丫鬟還在清理雜物,便上前打趣道:“姐姐還不休息,別弄了,明天再做。”
小丫鬟見沈木走來,顯得格外親近,絲毫沒有拘束。
“小少爺這是又要賞月作畫了嗎?家裡就屬您最高……” Wωω▲ ttka n▲ ¢〇
“呃!小……”
沈木掐着小丫鬟的脖子,清瘦的手臂把她託舉到半空,青筋立現。
直到小丫鬟一動不動,他纔將其放下,然後示意藏在暗處的人出來。
走出來的是一個體態樣貌與死去的小丫鬟一模一樣的姑娘,她順從地低下頭,對沈木示意後,便撿起地上的條掃,繼續着小丫鬟沒做完的事情。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一聲失魂般的尖叫打破了沈德榮家的平靜。
“啊!!”
“啊!——”
“救命!救命啊!老爺他、老爺他死了!”
一聲即出,所有聽到的人都衝到了院子當中。
最先出現的是老管家,隨後,沈天邊穿衣服邊向院子裡跑來。
“怎麼了?!我爹怎麼了?!”
沈天直奔沈德榮臥房,對已經站在窗前的老管家急切地問道。
老管家轉過臉時,已是老淚縱橫,勉強站立。
沈天越過老管家,向牀鋪看去,便見得沈德榮已經被人活活勒死,青紫的臉,未能瞑目。
直挺挺地撐在牀上,死相極爲掙扎。
沈天只覺渾身一涼,雙腿直接癱軟下去。
身邊的雜役趕忙去扶沈天,卻不敢言語。
“爹……”沈天跪在地上,雙膝向前。
“爹!爹!!”沈天哭嚎起來,抓住了沈德榮的身體,用力搖晃。
周圍之人,無一不傷情涕下。
尤其是老管家,跪在沈天身後,已是難以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