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錢家遭滅頂之災,花家趁虛而入,乘機佔據了安樂縣,宋家覬覦已久,只是礙於身份以及浩雪宗的影響,纔沒有在明面上動手。
然而當初的血奴事件導致浩雪宗與宋家攤派,並不顧宋家威脅,強行將所有宗門內的宋家人,一併驅逐出了浩雪宗,然而浩雪宗本身已是千瘡百孔。
宗門宗主並不在意宗門的失態,爲的不過只是守護空谷幽蘭而已,如今韓家陷入危機,暗流涌動之際,宋家終於再也坐不住了。
之前強行佔據清平縣,已經是在挑戰浩雪宗的底線,然而浩雪宗上下並不齊心,失去了宋承基等長老會,此刻公孫弘也宣佈退出浩雪宗,這對於這個本就滿是內憂外患的宗門,無疑是雪上加霜。
如果說之前的兩大巨頭出走,是斷了浩雪宗的左右臂膀的話,那麼此刻韓晃的決定無疑是直接要了浩雪宗的命脈,韓雨柔雖然不怎麼管理宗門,至少還坐鎮於此。
而韓晃這個新任的宗主,竟然直接帶領着韓家這些人,離開了浩雪宗,只是有一件事他沒有完成任務,那就是帶走聖花空谷幽蘭。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樓乙並不知曉,而宋家安插在浩雪宗周圍的耳目,此刻卻早已蠢蠢欲動,安樂縣落入其手不過只是順勢而爲。
樓乙此刻的憤怒,已經無法遏制,他終於來到了當初錢家祖宅所在之地,只不過此刻這裡早已是人滿爲患,而這些人都是宋家安插在這裡的修士,他們扼守着通往北武宗的要衝。
宋家想以此爲翹板,配合北武宗橫掃周邊勢力,當然他們也有私心,想要吞併整個浩雪宗,接替韓家成爲此地的霸主。
遭遇同樣命運的還有寒玉宗,勢單力薄的寒玉宗,雖然同浩雪宗有同盟之誼,然而這一對患難姐妹花,卻彼此無法顧全自身,只能看着自己的地盤,被一點點的蠶食,卻又無可奈何。
相比於鐵王兩家的蓄謀已久,雪狼谷的行動,更像是他們自己的獨斷專行,至少樓乙沒聽蠻千鈞提起過,馭獸宮想要在北域拓展地盤的事情。
北州大會結束之後,龐軒跟黎峰兩人,在比賽結束沒多久,就被馭獸宮的修士帶走了,這也算是身爲分宗的特殊待遇,雖然他們並沒有展示自己的才華,但是至少在北州大會上露過臉,當個馭獸宮普通弟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一屆的北州大會,無形中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宋子豪加入天下書院之後,他師父廖無涯就不知所蹤,隨後乾回宗宣佈成爲鐵王兩家的附庸宗門,同時配合宋家開始向外擴張。
至此北域徹底陷入暗潮洶涌之中,而北州的其他域,也開始出現類似問題,一個動盪的時期來臨了,而如今的樓乙卻在這關鍵時刻,出現在了這裡,出現在了宋家精心佈置的跳板面前。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這個裹在青色盔甲中的人,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那冰冷的面具下,一雙冷酷無情的眼睛。
什麼話也沒有說,青色光影筆直前衝,絢爛的術法想着他鋪天蓋地而來,然而巨大的碎青張開之際,三花聚頂緩緩展開,能量以弧形向外擴散,並反彈向來時的方向。
這些個築基期甚至結丹期的修士,在面對元嬰期二層的樓乙,甚至連他張開的碎青都突破不了,而那青色夢魘,卻揮舞着雙刃,屠殺着面前看到的每一個人。
當初紅衣女子製造的巨大深坑,如今已經成爲宋家藏匿殺手之地,這裡的每一個人,雙手都佔滿了鮮血,他們是亡命徒,他們無所畏懼。
然而在今日,他們畏懼了,因爲面前這個帶着面具的男子,彷彿就是一尊修羅降世,他的無情,他的冷漠,他的無所顧忌,成爲了眼前這些人的夢魘。
青色流光閃過,必有人喋血當場,死對於他們來說,見的太多了,可是一羣人前一秒還栩栩如生,下一秒卻化爲碎肉血濺當場,那噴薄而出的血,染紅了地面,化作血河流入那深邃無比的巨坑。
血肉伴着碎屍漫天飛舞,而那道青色光影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百,兩百,一千,兩千,數不清的自己人,慘死在他的屠刀之下,青色的鎧甲被血液染紅,而對方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還有比這個更加讓人心驚膽戰的嗎,即便這些見慣了流血漂顱,過慣了刀口舔血,提着腦袋過活的日子,可是一面倒的屠殺,怎麼也讓他們難以接受。
他們這麼多的人,卻連阻止他停止腳步都做不到,這個可怕之人,就像是在收割麥草一般,以手中兵刃將一羣又一羣的人斬翻。
人羣騷動不已,那些結丹期的修士,還稍微能夠抗衡一下,那些築基期的修士,就只能任人宰割了,甚至樓乙連看都沒有看過他們一眼。
樓乙的目光只有深坑的背後,在那裡有人在等待着他,看着這些不算送死的敵人,他爲這些人感到悲哀,明明有人能夠拯救他們,可是對方卻偏偏利用他們,來消耗自己的靈元,豈不可悲?豈不可笑?
不知是不是血腥氣太過濃重的緣故,就連日頭都顯得紅豔了許多,樓乙穿過屍山血海,抖去刀刃上的碎肉血水,筆直的向着前方而去。
當初那數不清的敵人,如今大部分都以葬身刀刃之下,血水如洪流般灌入深坑之中,這千丈巨坑的底部早已化爲血海屍淵,剩餘的那些人,早已倉皇逃竄,雖然他們不怕死,可是這種無意義的屠殺,多他們一個少他們一個,又有什麼意義呢……
十幾個結丹期的修士,還在不自量力的圍攻着樓乙,而之前已有三十幾個死在了他的刀下,這些結丹期的修士,最次修爲也在結丹中期,有好幾個還是結丹後期修爲,更甚者還有巔峰境的存在。
而這些人自然不是宋家的,而是來自北州的鐵王兩家,宋家既然已經選擇附庸他們兩家,自然要表示一下他們兩家的誠意。
更何況有這麼個聽話的小弟自願成爲馬前卒,他們兩家也樂享其城,只是排些人協助而已,這種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然而此刻這些來自北州鐵王兩家的修士,卻在無情的被屠殺着。
甚至那些負責阻攔的結丹期修士,早已沒有了鬥志,只是他們的身後,是這次前來坐鎮之人,真正的北州鐵家之人,而此人樓乙非常熟悉,正是當初被他重傷的鐵暉。
當樓乙感知到對方的氣息之時,就已經知道這傢伙的修爲復原了,他只是不明白,鐵家人用什麼手段讓他恢復的修爲,而鐵暉會出現在這裡,也在他的意料當中。
他雖然擁有元嬰期的修爲,但是當初境界不穩,所以才被樓乙設計廢掉修爲,錯過了宗門挑選的時機,而他雖然此後又恢復了修爲,只是中州的宗門早已是人走茶涼。
於是他將這份怒火歸咎於浩雪宗,正是這個微不足道的宗門,培育出來的弟子,讓他錯失了一展才華的時機,他主動請纓來此,就是爲了親手覆滅浩雪宗,殺光所有與樓乙有關之人。
結果沒想到的是,原本應該踏上馭獸宮之旅的樓乙,最終因各種原因暫時未能成行,他的突然歸來,也徹底打亂了鐵暉的計劃。
鐵暉雖然恨他,但是他也不是傻瓜,他不過纔剛剛恢復修爲,境界也還是元嬰期一層,而他在感知到樓乙出現的那一瞬間,就知道對方的修爲已經超越了自己。
當初自己修爲高都被其廢掉了修爲,如今他還真沒底氣跟樓乙硬碰硬,只是對方都殺了過來,顯然是不想放過自己,那麼這次帶來的這些人,正好可以作爲炮灰消耗對方一會,而他則可以以逸待勞,殺他個措手不及。
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樓乙竟然強悍如斯,不過短短小半柱香的時間,這裡聚集的數千修士,就已經被殺的血流成河,潰不成軍。
而那些結丹期的手下,也完全不是其一擊之合,完全阻擋不住其腳步,這一次可謂是損失慘重,無論如何這個後果,他是要全全揹負了。
北域的規矩仍在,外來元嬰期修士不得插手此地,即便鐵王兩家再肆無忌憚,也絕不敢無視北州所有豪強,所以這一次他算是偷偷摸摸而來,可是結果卻幾乎是全軍覆沒。
眼看着最後一人慘死在樓乙屠刀之下,對方終於來到了宋家剛剛修繕完畢的大宅,這裡原本是花家傾盡所有建造,卻輕而易舉的落入了宋家之手。
樓乙偏頭看向一旁的藥園,隱隱能看到圖多裸露在外的頭髮,並嗅到一絲腐臭的氣息,看來花家沒有逃過這一劫,不過樓乙也並沒有太過傷心。
畢竟花家當初的所作所爲,實在是令其失望,而在他眼裡只有花舞月跟花如眉值得爲其出手,正在這時大殿內一人沖天而起,揮舞重劍襲來。
鐵暉似乎想要趁着樓乙分心,偷襲並殺死對方,然而僅僅是一瞬間,樓乙就閃避對方的攻擊,一道寒光閃過,鐵暉身子頓時矮了半截。
他驚恐萬分的看着此時的樓乙,顫巍巍的說道,“怎麼可能?怎麼......”
話音還未落,就見樓乙一隻手突然筆直插入其天靈之內,同時配合另外一隻手向外猛的一撕,生生將鐵暉這元嬰期修士撕成了兩半。
一個橘黃色的小人,此刻從其屍體內飛出,倉皇向着遠處逃竄,而樓乙僅僅一瞬就出現在其身邊,一隻手掌將其捏住,洶涌的靈元呼嘯而出。
“你...早該死了!”伴着樓乙這無情的聲音,他的手掌狠狠一攥,那元嬰發出一聲淒厲哀鳴,瞬間化爲烏有,樓乙回首看向宋家建造的華麗堡壘,眼神陡然一凜。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其體內噴涌而出,手掌之上凝聚起巨大無比的寒流漩渦,一聲震天動地的龍吟之聲響起,伴着他所施展的玄龍鬧淵,宋家辛苦多日建造的堡壘,頃刻間化爲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