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圖索？”
路明非從芬格爾那裡得到了答案。
那個墮天使的圖案是加圖索家族的徽章。
天空與風之王藏身於秘黨現在最強的屠龍家族之中，他對此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
因爲這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爲什麼太子可以屢屢得知秘黨的行動，爲什麼他能多次算計秘黨卻從來不被抓住任何手腳，因爲他本身就是秘黨，而且是秘黨的元老。
“弗羅斯特？”
路明非第一時間想起那個加圖索的代表，然後立刻否決。
弗羅斯特不是，就算傷勢可以僞裝，戰鬥本能也無法完全剋制。
他真的就是個弱者，一眼頂真的那種。
而且，他的身份也不合適。
作爲加圖索的代表，弗羅斯特權力很大，但那是加圖索委託給他的，並不是真正的掌權者。
如果加圖索被太子完全控制，那他更應該隱藏好自己的存在，而不是在前面衝鋒陷陣。
那就只有
“凱撒回來了嗎？”
路明非問道。
“昨天剛好回來了。”
芬格爾回道。
卡塞爾學院內的情報默認由他負責收集，這既是他本人的興趣，也是廢物利用。
“一起喝酒嗎？”
路明非想了想，給凱撒打了電話。
“現在？好。”
他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陽，乾脆地答應了。
等凱撒來到星火館的時候，長桌上已經擺滿了酒瓶，不下三十種。
“路兄這是早有準備啊。”
饒是凱撒心情低落，也忍不住啞然失笑。
“大部分是去校長那兒拿的，還有一部分是副校長的存貨。”
路明非澄清道。
“哈哈，那就有點利害了。哪些是副校長的，我得好好品鑑一下。”
凱撒提起了一些興致。
路明非從昂熱那裡拿酒不稀奇，但能把副校長的酒搞走就是本事了。
雖然他和守夜人沒怎麼打過交道，但聽弗羅斯特說過，那位可不是什麼大方的性格。
知道凱撒未必有胃口，所以今天的午飯特地從簡，只擺了半張桌子，菜系也只弄了三種。
酒過三巡之後，凱撒放下了杯子。
“路兄找我來，不光是爲了喝酒吧？”
他問道。
“陳墨瞳找到了嗎？”
路明非反問道。
“有些眉目，只是”
凱撒嘆了口氣。
只是就算知道地方，他也沒有資格去。
就算是他叔叔弗羅斯特沒有召見也不得擅入，更別說他這個繼承人了。
“需要我們幫忙嗎？”
路明非說道。
“如果有需要，我會開口的。”
凱撒表面上點頭，心裡卻在搖頭。
別的地方還好說，那個地方要是路明非不請自入，那就是和加圖索不死不休了。
他不願意說，路明非也沒有追問。
雞賊要一窩一窩地殺，獸人要一球一球地燒，現在先解決太子的事，黑王可以先往後放放。
而且，解決掉太子，陳墨瞳大概也找到了。
“芬格爾說，這個圖案是加圖索家族的家徽。”
路明非拿出了那張摺紙打開。
“沒錯，是我們家族的家徽。小時候莊園裡還有個一模一樣的雕像，後來不知道搬到哪兒去了。”
凱撒看了一眼就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從哪兒弄到的這個？”
他問道。
路明非看了楚子航一眼，後者默默地點頭。
“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你千萬別害怕。”
楚子航開口道。
“我有什麼可害怕的？”
凱撒有些好笑地說道。
“該不會你們要告訴我，加圖索家族已經被滅了，這是你們在廢墟上見到的吧。”
他開了個玩笑。
當然，也不完全是玩笑。
“不是，不過也快了。”
楚子航搖頭道。
“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我也是和你們一起下過深海，砍過龍王的，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我不會害怕的。”
凱撒自信地說道。
“我們懷疑加圖索家族和龍王勾結。”
“哈？唔”
他先是悚然一驚，然後又若有所思。
以家族的尿性，幹出這種事來好像也不足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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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父親龐貝就是天空與風之王，也就是製造格陵蘭事件的太子。”
“不可能！”
凱撒站了起來。
“那個種馬，他也配？”
他冷笑着說道。
凱撒並不是在爲自己辯解，只是單純地對那個父親不屑。
哪怕是路明非說他就是龍王，他都可以接受，雖然他從小的記憶還挺清晰的。
但龐貝·加圖索，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廢物，他不配。
“但目前來看，他最有可能。”
楚子航嚴肅地說道。
凱撒坐回座位上，路明非適時地給他倒了一杯女兒紅。
一口乾完了杯中酒，凱撒的臉上升起兩坨紅暈，但人卻漸漸地冷靜下來。
確實，沒有人比龐貝更適合這個身份。
他不管家族的事務，但身爲族長依然手握大權。
他又有花花浪子的人設，在世界各地到處跑也沒有人會懷疑。
而且，按照一般人的想法，龍王要麼像康斯坦丁和芬裡厄那樣躲在尼伯龍根裡，要麼就像諾頓和夏彌一樣低調地混進人羣，肯定不會像龐貝那樣高調。
凱撒一條條地想下去，突然發現竟然沒有比自家老爹更適合當龍王的了。
“你們有實證嗎？”
他問道。
“沒有。但還有個問題，龐貝·加圖索今年多少歲？”
楚子航問道。
“他今年”
凱撒有些發愣。
是啊，他父親今年多少歲呢？
凱撒確實對龐貝很有意見，但作爲族長，不管他在不在，加圖索都應該給他慶祝生日，弗羅斯特也應該會提點他。
但弗羅斯特沒有，加圖索也沒有，好像所有人都在迴避這個事情，又好像他們無意識地忽略了。
“你們打算怎麼做？”
凱撒沉默了良久後問道。
“找到龐貝，然後和他決鬥。”
路明非說道。
“咦？”
他有些驚訝。
“以路兄的性格，我還以爲你們會直接閃擊波濤菲諾呢。”
凱撒笑道。
“我們是講證據的。”
路明非一本正經地說道。
芬格爾和夏彌一起翻了個白眼。
楚子航倒是明白爲什麼，不是他們的戰團長突然轉性了，而是要考慮事後的影響。
不管秘黨的其他人怎麼討厭加圖索這個暴發戶，但他們畢竟也是秘黨的一份子，而且地位也很重要。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直接動手，像對陳家那樣，那不管成沒成功，秘黨都要人人自危了。
就算是昂熱，也不可能頂住整個秘黨的壓力。
“和我父親決鬥又能證明什麼？”
凱撒有些不解。
“如果他真打，那就不需要證據。如果他假打，那就可以從他身上得到證據。”
路明非說道。
他思考了幾秒後不得不承認，路明非的計劃非常計劃通。
至於他以什麼理由找龐貝決鬥，這個就更簡單了，路明非根本不需要理由。
秘黨的人都知道他和加圖索家族合不來，先是揍了弗羅斯特，後來又殺了個高級秘書。
而且，加圖索的盟友陳家也被路明非滅了，兩邊雖然談不上仇恨，但也屬於相看兩相厭。
沒事兒給對方找找茬，添添堵，那再正常不過，只要在規則內行事，那就隨他們去。
而決鬥就屬於秘黨內部常見的矛盾解決方法之一，之前卡塞爾還是純軍事學校的時候，每年決鬥都沒少弄出傷亡事件。
至於現在嘛，只要別把人打死，那就不算什麼大事。
“需要我做什麼？”
凱撒問道。
“找到龐貝的位置。”
路明非說道。
“這個簡單。”
凱撒痛快地答應了。
“你和你父親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這次輪到他有些驚訝了。
雖然他也覺得凱撒不會站在加圖索那邊，那也沒想到賣自己親爹賣得這麼痛快。
“你們華國有句話，生恩不如養恩。況且，我的親生母親就是被加圖索害死的。如果龐貝真的是龍王，那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凱撒冷笑道。
爲什麼家族一直說母親身份卑賤，和龍王比身份當然卑賤了。
但爲什麼身份卑賤的母親能和龐貝結婚，生下來的自己還能被定爲繼承人，那顯然是因爲母親的體質特殊，能接受龍王的基因生下自己。
但生下自己以後，母親就沒用了，所以才被迫早逝，就像祭品一樣。
至於爲什麼自己的血統只是A級，除了路明非的猜測有誤外，大概是因爲家族做了什麼手腳。
現在想想確實非常奇怪，加圖索的S級血統應該有不少，卻堅定地認爲他纔是天生的領袖。
雖然凱撒自認爲他具備王者的才能，但在混血種世界，血統纔是地位的通行證。
“如果龐貝真的是天空與風之王，那解救陳墨瞳就簡單多了。”
楚子航想了想，安慰道。
果然，聽到他的話，凱撒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但又轉瞬即逝。
他討厭加圖索，也厭惡那些又蠢又壞的老頭子，但他畢竟就在波濤菲諾的海邊長大，而加圖索家族也給了他一個貴公子應該有的一切。
“路兄，如果加圖索真的和龍王勾結，我希望你能給他們一個贖罪改過的機會。”
凱撒語氣複雜地說道。
“我會好好調查的。”
路明非點頭道。
現在加圖索和太子是什麼關係還不好說，如果只是單純的被僞裝成人類的龍王控制，那倒也罪不至死。
如果真的是相互勾結，那也可以參照陳家的例子，留下部分兒童。
“謝謝。”
凱撒朝路明非舉杯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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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杯酒下肚，恍惚之間他又感到有些古怪。
那些被路明非剿滅的勢力是不是都是這樣，被滅了還要對他說謝謝。
找到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凱撒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問他陳墨瞳在哪兒，然後提出要和他當面談談，然後就得到了一個地址。
那個地址精確到了酒店，所以路明非不打算讓凱撒親自過去。
如果證實是路鳴澤在騙他，那雙方也有迴旋的餘地，不至於直接父子反目。
不過怎麼前往龐貝所在的地方，這又是個麻煩的問題。
卡塞爾裡肯定有眼睛在盯着星火館，而且他們還要去裝備部取動力甲，只要一動，肯定會有人給加圖索通風報信。
龐貝不是太子還好，如果他真的是太子，那麼他一定會猜到戰團就是衝他去的。
而且，還有個尷尬的問題。
戰團現在打不過完全體的天空與風之王。
路明非的靈能基本耗竭，第五月沒有了鍊金矩陣的輔助，路鳴澤也不會再給上杉家三兄妹送合體道具。
想要對付完全體龍王，他還需要做些準備。
夜晚的星火館，克萊恩再次站在舊印大陣的中間。
這次沒有其他人圍觀，只有路明非站在他的對面，而楚子航在一旁壓陣。
克萊恩拿起那本《拉萊耶教本》，然後翻到了其中一頁。
他看向路明非，徵詢後者的意見。
“開始吧。”
路明非點頭。
得到他的許可，克萊恩開始唸誦禱詞。
“無盡高遠之天空，羣星歸位之期已至。舊時已逝，末日正臨。從海底升起，從地下涌出，從天上降下，從虛空誕生，祂們無處不在。”
“祂們迴歸之時，希望迴歸黑暗，盲目與癡愚，方爲真正主宰。恐怖，恐怖至極。至極，至極恐怖。值此無望之際，爾等意欲何爲？”
“唯有先醒來，然後再睡去。在永恆的——”
唸到這裡，克萊恩忽然停住，然後從路明非的手裡接過銀之匙握住。
冰涼的鑰匙似乎給了他支持，克萊恩清了清嗓子，繼續念下去。
“在永恆的黃金王座之下，長眠的被遺忘者候汝入夢。”
唸完禱詞，他長出了一口氣。
從得知進入最初的尼伯龍根需要用到白王的精神權柄後，路明非就每天讓他舉行一次這個儀式，但沒有一次成功。
不過在通過銀之匙遨遊宇宙後，克萊恩的靈感又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剛剛這次儀式他有些不一樣的感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克萊恩和楚子航一起看向路明非，後者依然保持着那個雙手合攏放在額前的姿勢。
他們不敢打擾，任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當時針劃過午夜十二點的刻度時，路明非終於放下了雙手。
攤開的手掌中，微型誦經臺正在微微發亮。
但這次不是混沌四神的符號，也不是帝皇神聖的金光，而是純白的靈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