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銅版紙上，沁染了噴射狀的血跡。
加上詭異的書名，一看就是一本不祥之物。
“那些血跡是買來就有的嗎？”
芬格爾好奇地問道。
他在想那些血跡怎麼噴上去的，獻祭、自殺、還是爭奪？
“哦，不是，是我自己弄上去的。”
克萊恩說道。
“你想獻祭血液召喚邪神？”
路明非眼神一厲。
“沒有啊，就是覺得封面有點血更有格調。而且那是雞血，我去村裡要的。”
克萊恩解釋道。
嗯.行，合理。
路明非不想去過多探究這種人的心路歷程，那會讓他離正常人的思維越來越遠。
他翻開了《死靈之書》，上面是一串串棱角分明的文字。
“羲和，翻譯成中文。”
路明非用手機拍了照片。
“圖中的文字爲阿拉伯文，但使用了某種特殊書寫方式，破譯需要一定時間。”
羲和馬上回複道。
翻譯軟件上也給出了強行翻譯的結果，都是沒有實際意義的亂碼。
“好先進的軟件，要收費嗎？”
克萊恩心動地問道。
雖然他精通多種語言，但有這個軟件還是能節省很多功夫。
“不收費。”
路明非回道。
“那能分享給我嗎？”
克萊恩很開心，不收費的軟件就是好軟件。
“你用不了，這是我們內部的軟件。”
“好吧。”
他有些失落地說道。
“不過，如果你能成爲我們戰團的顧問，我可以授權伱使用這個軟件。”
路明非想了想說道。
對方既然不是邪教徒，又不是墮落混血種，那就不能採取強制措施。
但也不能放任他這麼研究下去，正好借安裝軟件之名，讓羲和把他監視起來。
“好啊，不過還是要按照諮詢難度收費的。”
克萊恩痛快地答應了。
“可以。”
雙方交換了聯繫方式，路明非又讓羲和在克萊恩的手機和電腦上都安裝了相關的軟件。
“所以你知道特殊的書寫方式是什麼？”
路明非問道。
“當然，不然我也不可能讀懂這本書。不過，我不能把破譯方法告訴你。”
克萊恩搖了搖頭。
“我可以付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本書裡有你無法想象的力量，看不懂或直接看翻譯後的內容問題不大，但知道破譯的方法卻會讓你被那種力量盯上。”
他嚴肅地說道。
這也是克萊恩願意直接把《死靈之書》拿出來給他們看的原因，沒有破譯方法，這就是個裝飾品罷了。
“所以你往身上貼滿了舊印是嗎？”
路明非的目光中多了些許欣賞。
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有些財迷，但意外的還挺有原則。
“沒錯。不過我都已經習慣了，知識既是力量也是詛咒，研究它們就要承受它們。”
克萊恩坦然道。
“被那種力量盯上後有什麼表現嗎？”
路明非追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太一樣。”
他有些苦惱地說道。
“有的時候我會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插進了一根燒紅的鐵棍疼痛，有的時候又會感覺渾身發冷，還有的時候我會突然瞭解一段已久的歷史，哪怕我之前從來沒有學到過。”
克萊恩描述道。
“沒有更具體或更現實的表現嗎？”
“沒有。”
他搖了搖頭。
都是精神上的表現，這就不好界定了。
有可能是真的邪神附體，也有可能只是搞研究搞到魔怔了。
哪怕在40K宇宙，甄別一個學者是因爲研究不順而精神崩潰，還是被奸奇攪壞了腦子，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當然，處理起來倒是並不困難。
一發爆彈槍或者扔進焚化爐都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以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克萊恩的話至少有一半可能性是真的。
“你們學校的研究者都有這樣的經歷嗎？”
路明非問道。
“看研究方向和學術水平吧，最近幾年的新生就完全不行，他們連楔形文字都看不懂。”
說到這裡，克萊恩嘆了口氣。
密大和其他大學一樣，博士生也是要幫忙帶學生的。
而他的導師阿曼妮西斯教授也很熱衷於收學生，但收了基本都是他和幾個同門在帶。
每次克萊恩看到那羣新人愚蠢的眼神時，都會有一種想要退學的衝動。
“不過絕對數量還是很有一些的，畢竟我們是密大嘛。”
他頗有些自豪地說道。
在密大，發瘋程度幾乎和學術水平等同。
而在如何讓自己保持清醒方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
路明非對克萊恩的話不置可否，心裡卻已經將密斯卡託尼克大學打上了可疑的標籤。
正好他們想擴大生源，到時候讓日本分部塞一批臥底進來，把這個學校監視起來。
當然，這個打算他就不會告訴克萊恩了。
“你還沒告訴我，這一頁翻譯過來的內容。”
路明非轉回了正題。
“哦，那我念誦給你聽吧。”
克萊恩清了清嗓子，用迷幻的語調念道。
“我們在海中的克蘇魯，願你的名受顯揚，願你的國來臨，願你的旨意奉行在拉萊耶，如同在伊哈·恩斯雷。”
“聽起來像某種禱文。”
路明非皺眉道。
“確實如此。”
克萊恩對他的知識水平表示了驚喜，然後詳細解釋了一番。
原來，禱詞中的克蘇魯是某種小衆信仰的對象。
根據他的研究，只有在新西蘭的島嶼上纔有一些土著信仰這個未知的神祇。
克萊恩費盡了心思，才從那些口口相傳的神話和不知真假的文物中拼湊出了克蘇魯的形象。
那是一個巨大的綠色的生物，隱約帶有人的輪廓，卻長着一個像八爪魚似的有衆多觸鬚的腦袋。
它的身體像是覆着鱗片的膠狀物，長着巨型的腳爪，身後還有一對狹長的翅膀。
它臃腫肥胖的身體淌着粘液，就像一座不斷腐爛的山嶺。
“克蘇魯並不是它的真名，而是我翻譯過來的名字。據說，如果能唸誦出它的真名，就能進入夢中，見到那座神奇的宮殿，拉萊耶。可惜，我一直沒找到真名的線索。”
克萊恩嘆了口氣。
這本來是他的博士畢業論文，結果一直沒有近進展，最後只是換了個研究方向。
“如果有什麼進展，或者需要幫忙，可以聯繫我。”
路明非很熱心。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勸阻克萊恩繼續研究這個問題。
等剿滅龍族之後，戰團下一個目標就是清除神話時代的遺留。
克萊恩如果研究出來成果，那戰團就能提前得到情報。
但如果驚動了對方，那就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最後路明非決定還是保持觀望態度，強化見識力度。
他繼續翻看《死靈之書》，卻發現後面全是空白的。
“買來的時候就這樣了。不過很奇怪，當我破譯了第一頁之後，每次做夢的時候就會夢到一些後面的內容，但醒來以後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克萊恩嘆了口氣道。
看着他遺憾的表情，路明非嘴角微抽。
在作死精神這方面，這個民俗研究者倒是很有那羣裝備佬的風範。
“給他用一下言靈·皇帝。”
他看向芬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