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孫言、莫零、凌子和老鄭四人在羅教授的實驗室碰頭,莫豐經歷這一番折騰,抱着原原又沉沉睡去。
二樓的桌前,衆人坐在一起,討論着這次地面營地突然遭遇【四翼鐵羽禿鷲】襲擊的事件。而孫言作爲莫零的營救者,以及知情者,也被拖了過來。
坐在桌前,羅教授神情凝重,他右側的電子機械眼一閃一閃,從在座每個人身上掃過,沉聲道:“這次營地受到襲擊的事情很奇怪,營地周圍的防禦干擾裝置突然停止運作了。注意,是停止運轉。”
聞言,衆人的神情紛紛一緊,儀器突然停止運轉?
“防禦干擾裝置突然停止運作?”
孫言微微皺眉,清潔者營地的防禦干擾裝置非常重要,主要的作用就是干擾那些異獸,使之無法發現營地的位置。
說的簡單一點,防禦干擾裝置就是營地的保護膜,一旦這層膜被撕掉,那營地就暴露在那些異獸面前,很容易受到各種兇殘異獸的攻擊。
來到清潔者營地的這一週,孫言就聽老鄭說起,當初,就是由於營地的防禦干擾裝置無意中被【鑽巖獸】破壞,從而使莫豐和原原遭遇那一場慘劇。
這時,凌子露出緊張的神情,連聲問道:“防禦干擾裝置突然停止運轉?是出了故障麼,現在找到故障的原因了麼?”
營地的每一個居民都很清楚,一旦防禦干擾裝置停止運轉,那他們的生命將時刻受到威脅。
莫零瞪了他一眼:“如果僅是因爲故障,我還需要告訴你麼?”
“呃,那是不需要告訴我的,我也不懂怎麼修理機器。”凌子尷尬不已,旋即臉色一變,失聲道:“不是因爲故障,那是因爲什麼?系統受到入侵了?”
老鄭也十分緊張,胖乎乎的圓臉上露出忐忑之色,“難道是受到人爲的入侵,防禦干擾裝置才停止運轉?”
羅教授搖了搖頭,沉聲道:“如果是故障,或者是人爲的入侵系統,亦或是其他的原因,我早就查出來了。這件事非常奇怪,我就是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聞言,在場的衆人臉色真正凝重起來,他們預感到這次事件確實透着一股子詭異。
孫言左看右看,眨巴着眼睛,道:“羅教授,這次事件既然查不出原因,那你把我們召集過來幹什麼?再說,凌子大哥,老鄭和我,咱們除了會撿撿垃圾、廢棄品,其他根本什麼都不會,也幫不上什麼忙呀。我覺得如果真的事態嚴重,還是趕緊通知牙荒總公司,這纔是比較妥當的舉措。”
奶奶個熊,哥哥我來了這麼久,還是沒見到軍部的下一步行動聯絡人。正好趁着這件事,把事情給鬧大點,說不定就會有所轉機。
孫言心中這樣盤算着,卻不料他此言一出,在座的衆人紛紛望向他,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古怪之色。
莫零狠狠瞪着少年,恨不得當場把孫言的嘴巴撕開,這少年也真會睜眼說瞎話,除了撿撿垃圾,什麼都不會?那剛纔是誰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把一羣【四翼鐵羽禿鷲】個打跑的?難道是鬼怪附體麼?
凌子和老鄭望着一臉無辜的少年,兩人皆是無語,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剛纔地面營地遭遇一羣異獸襲擊,他們是一清二楚的。在那樣的情況下,孫言能帶着莫零安然返回,又豈是一個普通人能辦到的?
羅教授嘴角微微抽搐,對於這個古怪少年很是捉摸不透,他一生閱人無數,但是,孫言這樣的少年卻是第一次遇到。
環顧一圈,羅教授嘆息一聲,道:“如果能向牙荒總公司彙報,我也不會把你們叫來了。事實上,不僅是防禦干擾裝置停止運轉,就連通訊裝置也出現了問題,信號無法傳輸出去,飛船的導航裝置也出現了問題。”
“什麼?”
“怎麼可能?”
“那我們豈不是被困在嶺夕星上?”
這一刻,孫言等人才齊齊變色,意識到事情的嚴峻程度,已經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怎麼會……”凌子激動的站起來,“我還有兩週的事情,僱傭合同就到期了,就能回去和老婆孩子團聚了,爲什麼會遇到這檔子事?”
老鄭拍着凌子肩膀,示意安慰,一邊顫聲詢問道:“羅教授,你不會是騙我們吧?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之前都是一切正常啊!”
羅教授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這種情況或許只是暫時的,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好了。現在的問題,也是我們清潔者營地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度過這段困難時期。”
“沒錯。”莫零接口道,“這些儀器裝置停止運轉的問題,我們暫時不管。現在面臨的嚴峻事態,反而是在這段時期,我們營地必將受到各種異獸的侵襲,這纔是馬上必須採取措施的問題。”
凌子、孫言和老鄭三人面面相覷,凌子不由苦笑道:“莫零領隊,整個營地裡,以你的武學修爲最高,其他人至多隻是三級武者,並且,還是多年沒有戰鬥過,根本對付不了那些兇殘的異獸啊!小言或許還能幫上點忙。”
“是啊,是啊!”老鄭連聲附和,“算一算,我已經50年沒有修煉過內元,現在恐怕連一個二級武者都不如。與那些異獸進行搏鬥,恐怕根本是給它們送食物的。”
孫言也一攤手,無辜道:“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遇到那些異獸,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呀!能把莫零姐安全帶回來,那只是湊巧而已。”
說話之間,少年的神情、目光,簡直是青澀到了極點,如果沒有親眼所見這個少年一人獨戰【四翼鐵羽禿鷲】,還真以爲他是一個尋常的鄰家少年。
湊巧個屁!莫零差點破口大罵,這種事也有湊巧的麼?你以爲這是猜謎、賭博麼?
瞪視着少年,莫零目光一轉,在三個人身上一一掃過,忽而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打開身後的窗戶,靠在窗邊,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
窗外,天然的地下洞穴裡,整個地下營地一片寧靜,瓦礫堆砌的一排排房屋中,燈火一家家閃爍着,透着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狹窄的街道上,不時能看到孩童們互相追逐,玩耍歡笑的身影,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裡,地下營地雖然暗無天日,卻是充滿歡樂的家園。
“10年前,我帶着小豐來到這裡,成爲刀鋒山清潔者營地的領隊。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把你們當成了我的家人。我不允許自己的家園,遭受到任何的破壞,也不能坐視自己的家人,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莫零轉身,注視着孫言三人,褐色的眸子裡流露出深刻的感情,凝聲道:“現在是危急時刻,我只是一名四級武者,甚至對付不了一頭【四翼鐵羽禿鷲】。各位,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聆聽着莫零動情的述說,孫言心中有一絲觸動,整個刀鋒山清潔者營地,這裡的人們從事或許是社會最底層的工作,但是,這裡卻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這裡的人們每天都微笑的生活着。
人生,或許就是如此,當你真心地笑着面對時,再艱難的困境也會變得微不足道。
孫言嘴脣動了動,他覺得不應該再裝傻充嫩,應該爲整個營地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這時,凌子一拍桌子,激動地說道:“莫零,你不要說了。我凌子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我也不會眼睜睜看着營地遭受危險。從今晚開始,我負責放哨警戒,給我一把激光槍,我拼死也要守住營地。”
“對,莫零,也算我一個。”老鄭跟着說話,他胖乎乎的臉上露出決然,“我在這個營地待了幾十年了,早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現在營地有危險,我這把老骨頭也豁出去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就儘管吩咐我吧。”
瞧着兩人慷慨無畏的神情,孫言一陣感動,只有在危難時刻,才能真正顯出人的性情。
然而,端詳着凌子兩人的舉動,莫零沉默片刻,忽然輕笑起來,頷首示意羅教授,“羅教授,我是沒本事和這三個傢伙耍花槍,還是你來說吧。”
聞言,孫言不由愕然,不明白莫零的話是什麼意思。
羅教授呵呵笑了兩聲,打開桌上的光腦,一邊輸入指令,一邊說道:“既然都到這份上了,我也豁出去了。大家就開誠佈公,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光腦的屏幕閃爍起來,一個全息影像跳了出來,那是一個人的立體投影,身材高大,面容堅毅,赫然就是凌子。
這個立體投影旁邊,出現了一段信息。
“姓名:凌子,年齡:140歲。
武道修爲:三級武者。
職業:清潔者。
工作地址:牙荒財團下屬嶺夕星刀鋒山清潔者營地。
家庭住址:嶽靈星九殷行政區羅河市第13區第4大街327號。
出生地:嶽靈星九殷行政區羅河市第7區第324大街574號(現已廢棄)。
家人:父母雙亡。妻子:羅曉笑,兒子:凌鑫。
備註:妻兒於10年前前往星際旅行,至今未歸。
個人履歷:……”
這一段信息,詳細介紹了凌子的所有情況,讓孫言對凌子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望着凌子沉默的面容,孫言笑着安慰道:“凌大哥,你不用擔心,半個月後,你一定能安然離開的,回去和你的老婆孩子團聚的。”
“呵呵,與老婆孩子團聚?”羅教授笑了起來,“凌子,你合同期滿,真的是和老婆孩子團聚麼?”
說着,羅教授按動光腦的按鍵,這個全息投影繼而一變,又一個人的影像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