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救藥!
龍三小姐腹誹了一句,氣定神閒地坐下,說:“小女子有些事情還沒弄明白,還要請教秀才老爺。”
“好吧!反正本老爺也不急,就當是陪小娘子多玩一會兒。 ”
此刻,刁德貴看向龍三小娘的目光就赤裸裸的不懷好意,甚至都肆無忌憚了!
“請問秀才老爺,您說這大山是你們刁家的,可有什麼憑證?”
“什麼憑證?這大山祖祖輩輩都是我家的,還要什麼憑證?這就跟在下是我老子的兒子一樣的順理成章,難道還會有人說我不是我老子的兒子不成?奇哉怪也!”
”那可不一定,要滴血認親才能確鑿無疑哦!”德叔冷不丁的插上一句。
衆人都捂着嘴偷笑。
“這麼說來,秀才老爺肯定是沒有什麼憑證嘍!”龍三小姐有些風淡雲輕的說
刁德貴惱羞成怒:”我就沒有憑證,我就是一時心血來潮想到的,你們這些平頭百姓又能奈我何?”
龍三小姐溫聲軟語,據理力陳:話不能這麼說,清平世界,朗朗乾乾,任何人做事都必須依理依法依規,山是你的,就應該有山契,地是你的,就應該有地契,天經地義!
不是你的,硬說成是你的,這跟強取豪奪有什麼兩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內不欺己,外不欺人”,“民無信不立”,這些聖訓,你都不知道?
龍三小姐也把第二人稱的“您”改成“你”了。
“我就不知道什麼特麼的聖訓!我偏就要強取豪奪,怎麼樣?老爺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讀書人,我這秀才是買來的,又能怎麼樣?我還不是上下通吃,八面玲瓏!”
至此這位刁德貴完全拋棄了讀書人的僞裝,原形畢露 了。手中揮舞剛寫好的文書正本,氣急敗壞地吼叫:“今後哪個煞筆少我一錢銀子,官府上見!”
龍三小姐搖搖頭,這傢伙根本就是個人渣,榆木腦袋,蠻橫跋扈不可理喻!
衆人都有些膽戰心驚了,惴惴不安的望着龍三小姐。
婆婆本來不知在哪個角落跟一羣老媽子嘮嗑,不放心又溜出來看看。聽見那秀才要把事兒扯上官府,嚇得膽戰心驚,這不攤上大事了嗎?
慌得連忙上前來,在龍三小姐耳邊悄悄勸道:“孫媳婦兒啊,窮不跟富鬥,民不跟官鬥,咱們小家小戶兒的,惹不起那些大蟲頭,還是認命吧!這寶貝兒我們平民百姓家消受不起,留着反倒是個禍害,平安是福,平安是福啊!”
“婆婆啊,就算我們能忍氣吞聲,人家也不依啊!何況……這銀子我們實在也拿不出來啊!婆婆您說該怎麼辦?”
龍三小姐雙手緊緊護住那株靈芝不曾鬆手,安撫了婆婆幾句,嫋嫋婷婷走到秀才面前:“好吧!我跟你見官去!”
“什麼?你敢跟我去見官?難道你不知道‘衙門口,向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句話嗎?你憑什麼敢去?”秀才頗感意外,覺得腦子被雷暈了。
“就憑這個!”龍三小姐拿出剛纔那兩張文書副本晃了晃。
”這個……這個……“秀才覺得真TNND顛覆認知了,這是什麼狀況啊?
“不明白是吧?那小女子就告訴你──”
龍三小姐依然娓娓道來,抽絲剝繭般的層層深入:既然秀才老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大山是你刁家的,那麼,順着這條思路走下去,你這兩張紙這就是你敲詐良民的罪證……
想想吧!這字是你寫的,這靈芝仙草本來是我們平民百姓憑運氣撿到的,是你眼紅倚勢強搶豪奪!還有,這上面村民的姓名,逼迫他們交的銀兩數目也是你寫的,你自己大名也是你自己簽上去的。我們認可了嗎?經過中人了嗎?經過官府備案了嗎?
白紙黑字,難道不是你敲詐勒索的罪證?你知不知道當今朝庭對敲詐勒索是怎麼定罪的?比偷竊罪還重!
衆人聽到這兒都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你……你原來是故意的,故意設局讓我鑽……“
“我設局了嗎?是你自己挖坑自己跳進去。”
“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家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有錢能使磨推鬼!我可以讓白的變成黑的,直的變成曲的。而且,本公子有功名罩着,就是官老爺也奈不了我何!縣裡的衙役見了本公子還得尊稱一聲大哥,爭着拉我去喝酒;還有,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家尊跟縣官老爺是至交呢!你們就等着哭吧!”
“秀才老爺就那麼自信?’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雖然說得有些言過其實,但犯了法的狀元進士都可以革去功名,何況秀才呢!”
這下秀才不淡定了。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會兒真的應景了!早知是個泥潭,就應抽身而退了。
“秀才老爺,你就不怕我們二十多戶人聯名告你?”聲音依然軟軟的,糯糯的。
雖然隔着面紗,看不到龍三小姐臉上的表情,但那一字一句,在他聽來不但語含嘲諷,而且綿裡藏針,讓人不寒而慄。
秀才陰着臉,腦子一轉,一個念頭就冒了出來:如果今天就這麼灰頭土臉的認慫,豈不是臭蟲打架──雙蝨(失)了?
這個小娘子不但伶牙俐齒,而且好象也深通事理權謀,如果降服不了她,也是個隱患、禍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搶回去做個小妾,來他個霸王硬上弓,也是美事一樁!
如果她抵死不從,那就斬草除根!消痕滅跡!
還有那個小妮子,眉清目秀的,美女坯子一枚,看着也很可人。一併抓回去調教幾年,也比那些從外面賣回來的“揚州瘦馬”強。反正山高皇帝遠,鬧出什麼事來也有人替他罩着是吧!
想着,一招手,四個保鏢馬上又朝龍三小姐、德叔這邊廂直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