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香火有毒
時間流逝，一晃就是三年。
在白蓮教被長生道盟連根拔起之後，中土局勢有所安穩，唯一殺伐不斷的地方就是西北道，在那裡南荒妖物與中土修士展開了極爲慘烈的廝殺，只不過出於一種無言的默契，無論是張純一還是萬妖谷中的幾尊頂尖妖皇都沒有出手。
萬妖谷想要拖延時間，爲鳩佔鵲巢計劃做準備，它們想以這樣的方式牽制中土力量，但又不想太過刺激張純一，以免對己方造成重大損失，曾經隕落的那十尊妖皇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將戰鬥維持在烈度較低的層次。
而同樣的，中土各方勢力爲了天羅地網計劃也想拖延時間，所以最終就造就了現如今這種看似慘烈，實則平穩的戰爭局勢。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安穩終究未能持續下去，經過多番試探，南荒妖物已經加快了將妖物傳送進中土的步伐，從單個的妖族，到妖族小隊，再到一小個族羣，這些年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妖物藉助空門的力量從外界闖入中土。
而在萬妖谷發力之後，中土各方勢力明顯有些捉襟見肘，他們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西北道，面對這些層出不窮的妖物，他們着實有些難以招架。
這些妖物雖然大多不成氣候，但其中也不乏厲害角色，甚至有妖皇暗中潛入，只不過這些妖皇都很小心，並沒有暴露自己的痕跡。
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土各方勢力也只能選擇收攏力量，固守自己的基本盤，而這就讓中土多出了許多荒蕪之地，被妖族佔據，成爲了妖山，這樣的景象在人道聖地的中土是許久沒有見到過了。
好在人族還有武者道兵作爲補充，在穩定基本盤的同時也不斷出手討伐妖山，肅清中土，依舊佔據着中土的大勢。
不過明眼人都知道，中土底蘊相對淺薄，再這樣拉鋸下去，人族一定會失去中土的主導地位，於是獵妖師應運而生，對此，長生道盟也給出了不小的扶持，無論是丹藥、法寶還是功法都可憑藉獵妖來獲取，裡面有很多東西都是底層修士以往無法接觸到的，其中甚至包括成仙之秘。
甚至爲此道盟還特意還研究了幾種以妖物血肉爲主要材料的丹方和煉器之法，爲的就是促進武道和仙道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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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情況，或爲名，或爲利，或爲大義，無數修士、武者紛紛加入到獵妖的行列之中，中土氣象爲之一變，不復以往祥和，染上了一抹血色，有妖血也有人血。
······
龍虎山，梵淨天，張純一悄然睜開了雙眼。
三年的時間過去，在斬仙劍胎的汲取之下，梵淨天的力量有所衰減，而在這個過程中，這方洞天的本質也更加清晰的在張純一面前展現，不復之前的朦朧。
“與我所料不差，這方洞天會彌補我地仙之道最後的缺陷，反倒是這封神秘法···”
想到自己這三年的所得，張純一眉頭微皺。
太上龍虎觀的地仙篇進展順利，已經有了眉目，反倒是這後天神道讓他心中有所顧慮，香火有毒，後天神靈因此而生，也會因此而亡。
有香火滋養，神靈的修爲自可一日千里，一介凡人也可一步登天，但一旦失去了香火，神靈的修爲就會不斷跌落，直至消亡，其根基虛浮，宛如浮萍，遠不如仙道來的穩固。
最爲重要的是神道修士會逐漸失我，在香火的侵蝕之下，他們會越來越靠近神本來的模樣，成爲擁有力量的木雕泥塑，失去自我，這個過程難以逆轉，無論是多麼強大的神靈最終都會走到這一步。
“因香火而生，因香火而墮，活成萬靈心中的模樣，這後天神道還真是一條讓人絕望的道路。”
“白蓮教有三十六位真神以及四位神君，歷經紀元不墜，現在看來神仙位業圖雖然是對他們的一種拘束，但同樣是他們的一種庇護，能減少香火對他們的侵蝕，有一點真靈寄託，無論過了多久，中間發生了怎樣的性情變化，這些神靈總歸能保持自己一點根本不變，不會完全喪失自我。”
參悟封神秘法，張純一對於後天神道有了更深入的瞭解，以前他只是站在門外，現如今卻走進了門內，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感到棘手。
後天神道最大的優勢就是進展迅速，有一步登天之能，遠比仙道來的便捷，以中土現如今人族的底蘊，只要舉國信仰，足以在短時間內支撐起數尊真神，這並非虛妄。
只不過沒有護持手段，這些真神出現之後恐怕就真的是純粹的神靈了，就算一時不墜，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那時是利是弊就說不清楚了。
要是花費大力氣爲自家培養出幾個大麻煩那纔是真正的有苦說不出，這是龍虎山難以接受的，而就在張純一陷入沉思的時候，六耳走進了梵淨天。
度過第二次天劫之後，六耳沉寂了一段時間，梳理自身所得。
“準備好了？”
看着走進來的六耳，張純一開口問道。
聞言，六耳面色肅然的點了點頭，沉寂了一段時間，打磨妖軀，它已經完完全全掌握了武道神意的第二種變化，一念之間就可以藉助武道神意凝聚出護身的鎖子黃金甲。
得到這樣的答案，暫時將後天神道的種種想法壓下，張純一從蓮臺上站了起來。
“那就走吧，爲了這一天黑山已經等了很久了。”
言語着，張純一一步踏出，離開了梵淨天，六耳緊隨其後，唯有無生留了下來，繼續溫養着斬仙劍胎。
陰冥天，人間道，輪迴池，張純一和六耳見到了正在超度亡魂的黑山。
頭頂陰德寶蓮，內有異寶·趕山鞭溫養，黑山運轉度人神通，放無量光明，不斷引人入輪迴。
看着聯袂而來的張純一和六耳，黑山心神一動，猜到了什麼，但它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動作，直到將這一批亡魂完全超度才向張純一和六耳走去。
身負道傷，原本有希望第一個成就妖皇的他這些年修爲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有滑落的趨勢，在這樣的情況下，看着赤煙、無生、紅雲、六耳一個個後來居上，成就妖皇，最開始他心中是有一些急迫的，不過後來他慢慢的沉寂下來。
修行需要耐得住寂寞，一時挫折並不算什麼，只要昂揚邁過，那就是長生路上的好風景，身上的道傷固然棘手，但並非無解之物，就算難以以外力化解，他也可以慢慢消磨。
積土成山，他終有一日會掙脫枷鎖，那時他自然會迎頭趕上，他有這種自信，這道傷不僅是禁錮它一時的枷鎖，更是它扶搖直上的雙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