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垢的惡魔王子屠殺了一顆星球。
他坐在行星總督的寶座上，呼吸着致命的毒氣，眼神裡寫滿了冷漠與殘酷。
昏暗的大殿裡，到處是死難者的遺體。
他們在軟弱的哭嚎和咒罵之後，把自己的血肉奉獻給了納垢慈父，變成了瘟疫繁衍的溫牀。
屍體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蛆蟲，糜爛得令人無法直視。
神皇庇護了他的虔誠信徒。
而不虔誠的信徒，只能墮入殘酷的混沌，在可怕的煉獄中不斷地掙扎。
時間不值錢地流逝着。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裡迎來了新的客人。
帝皇親子，行走在人間的半神，巴巴魯斯的所有者，死亡守衛之主，巫師收割者.
莫塔裡安！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來到了大殿的中央。
周圍的可怕情景沒有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擡起頭，直視王座上那個臃腫醜陋的龐然大物。
“叛徒，死。”
莫塔裡安是個話少的人。
他舉起手中的巨鐮，乾脆利落地衝向王座，朝王座上的怪物重重地斬了下去。
鏘！
空氣中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響。
怪物舉起了一柄一模一樣的巨鐮，看上去毫不費力地招架住了莫塔裡安的劈砍。
他們對視着。
“贗品，屍皇對你說了什麼？”
怪物口中發出沙啞的聲音。
誰也沒想到，原體與惡魔原體的第一戰會爆發在莫塔裡安身上。
大家本來都以爲，第一戰會屬於其他性格更張揚的原體，而不是沉默寡言的莫塔裡安，因爲那些原體對應的惡魔原體也相對肆無忌憚一些。
“我不是贗品。”莫塔裡安凝視着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醜陋臉龐。
這一刻，他有些噁心。
這個投入納垢懷抱的“莫塔裡安”讓他產生了恐怖谷效應。
他舉起鐮刀，再一次劈了下去。
鏘！
惡魔莫塔裡安又招架住了。
雙方都沒有動真格的，他們還處於試探階段。
“真可悲，變成這麼一個不人不鬼的醜東西。”莫塔裡安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可惜了那些從巴巴魯斯開始就一直追隨你的孩子。”
這句話引起了惡魔莫塔裡安的強烈反感。
“你懂什麼？”
惡魔莫塔裡安咆哮起來：“伱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如果是你，你也沒有別的選擇！”
從他嘴裡飄出的臭氣比毒氣更令人窒息。
“你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腐爛嗎？”
他的確向混沌屈服了。
但他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所有追隨他的死亡守衛。
他如果不屈服，所有人都得死。
那些從巴巴魯斯追隨他到最後一刻的人，他們不應該死得毫無意義。
“沒有別的選擇？”
莫塔裡安冷笑道：“難道死亡不是一個選擇嗎，你還記得爲什麼要把我們的軍團命名爲死亡守衛嗎？”
惡魔莫塔裡安的情緒爲之一滯。
“不懼死亡！守衛光明！”
莫塔裡安堅定地說：“死亡守衛不怕死，只有你怕死！”
這句話戳進了惡魔莫塔裡安的心窩。
“閉嘴！”惡魔莫塔裡安揮動巨鐮，把莫塔裡安拋了出去。他出離憤怒了。
“屍皇是怎麼創造出你的？”
“告訴我！”
“我讓你痛快地死！”
他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巨大的身形佔滿了莫塔裡安的視野，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你迫不及待地想殺死我，只有這樣，你才能證明自己是對的。”莫塔裡安很冷靜，他握緊手中的巨鐮，不急不緩地說着話。
“但你爲什麼覺得自己能殺死我？”
“就憑你這醜陋的長相嗎？”
呼！
惡魔莫塔裡安從王座上一躍而下，他的速度超越了風。
鏘！鏘！鏘！
兩柄巨鐮在半空中不斷碰撞，迸發出刺眼的火星。
莫塔裡安逐漸被壓制。
“我得到了慈父納垢的賜福，我的力量遠勝過你！”惡魔莫塔裡安甚至還有餘力在激烈的戰鬥中說話。
莫塔裡安喘着粗氣問道：“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混沌在引誘人墮落的時候，從來只會描繪美好的一面，不好的事情隻字不提。
惡魔莫塔裡安付出的代價很清楚。
或者說，所有惡魔原體付出的代價都很清楚，他們永遠地喪失了自由，變成四大邪神的玩具。
“我最後說一遍。”
惡魔莫塔裡安居高臨下地說：“告訴我屍皇做了什麼，我讓你死得痛快，看在你跟我擁有一段共同的記憶的份上。”
莫塔裡安搖了搖頭：“戰鬥纔剛剛開始。”
他按動巨鐮上的一個機關。
這是惡魔莫塔裡安的巨鐮上沒有的，被按下去以後，一層泛着幽幽綠光的物質在巨鐮的刀刃上蔓延，泛起慘綠色的弧光。
這是星神物質。
僅有零點幾克，但能夠輕易切開星神物質以外的任何物質。
聯合政府友情贊助。
莫塔裡安朝着眼前的“怪物”一躍而起。
“怪物”下意識舉起巨鐮，這次不再有鏗鏘的碰撞聲，莫塔裡安的巨鐮像熱刀切奶油似的，輕而易舉地斬斷了“怪物”的巨鐮。
慘綠色的弧光從惡魔莫塔裡安胸前劃過，留下一道幾乎貫穿惡魔莫塔裡安身體的猙獰傷疤。
“吼！”惡魔莫塔裡安發出一聲慘叫。
莫塔裡安乘勝追擊。
他是從小在戰鬥中長大的原體，從不讓勝利的機會從手中溜走。
他大開大合地揮舞着巨鐮。
一道道慘綠色的弧光籠罩惡魔莫塔裡安的身體，在惡魔莫塔裡安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猙獰的傷口。
“什麼東西？”
惡魔莫塔裡安感到了恐懼。
慈父納垢的賜福沒能讓他無視武器的差距，他已經喪失了招架的能力，但他仍嘴硬地說：“你殺不死我，我還會回來的！”
莫塔裡安的巨鐮雖然鋒利，但不具備真正意義上殺傷亞空間實體的能力。
他可以回到亞空間，等待機會。
“莫塔裡安，接劍！”
忽然，宮殿外傳來一聲咆哮。
一柄燃燒着火焰的長劍被扔了進來，不偏不倚地插在莫塔裡安腳邊。
帝皇之劍！
“不死的美夢該醒了，巴巴魯斯沒有你這樣的懦夫！”
莫塔裡安拔出帝皇之劍，冷漠的眼瞳裡倒映着劍刃上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