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水曜躲過逯美麗的視線,繞道來到二樓休息室。他知道,明德他們一定在這裡,醜八怪也一定在那裡。
淩水曜站在休息室門口,看到夏纖凝和明德在一起拍照。她好美,美得讓他心醉。
那是他的醜八怪嗎?至少是他想擁有的。
倪施洛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追了上來,看到淩水曜站在休息室門口,上前挽住淩水曜的手臂:“做什麼呢,那麼高興?我們也加入好不好?”
聽到有人講話,夏纖凝擡起來頭來,笑容僵在臉上。
藍貝被明馨搔到癢處,往夏纖凝這邊躲,夏纖凝被藍貝輕輕撞醒,忙伸手輕輕拂了下額前的劉海兒,低下頭來。
明德看到淩水曜來了,正處於快樂無邊的他快樂地喊道:“曜!快點兒過來,我們一起拍!”
倪施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四個女孩子,只有夏纖凝她不認識,但看着又有些眼熟。李凌的妹妹李凌穎看到倪施洛,小嘴一嘟:“這個姐姐來晚了,明馨姐姐現在是我的,我們還沒照完呢。”說完,她便拉着明馨跑到一邊去,和明馨不停地擺pos。
“曜!傷全好了嗎?快點兒過來看看我和纖兒的合影,美得不得了!”明德只顧得高興,整個人還沉浸在他自認爲世界上最完美的合影裡,根本沒注意淩水曜陰沉的臉。
李凌微笑:“曜!今天怎麼這麼隨和,肯和我們這些烏合之衆在一起了?難道是因爲有美相伴,人就溫柔了?”
李凌無心之話,讓倪施洛很是受用,她衝藍貝笑笑,可笑完之後,餘光不禁又落在了夏纖凝身上:她是不是高興過頭了,腦袋發熱,怎麼會往這個美女如雲的休息室來。
同樣。李凌的無心之話讓夏纖凝原本就紛亂的心又多了一層侷促,原本放在腿上的手滑向沙發,再放在腿上,再回到沙發。
毫不知情的藍貝熱情地牽起夏纖凝的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繼續她們剛纔的‘指甲論談’:“我怎麼就看着這款粉色不適合我啊?你的這款藍色特好看,你再幫我看看,我是不是也適合藍色?”
夏纖凝木木地將目光移向兩隻手上,語無倫次地:“我你的那款好看,很好看,適合你。”
“我打球的時候也很隨和,倒是你們,有了好酒忘記好友!” 淩水曜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夏纖凝。
李凌詫異,淩水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言善變了:“好啊!我也是纔看到,正愁無福享用。他們確實是有了好酒忘記好友。今兒,咱們倆個也忘記他們一回!”
“不可以,我們剛纔喝酒不是忘記好友,是找不到好友。你們拍良心問問,你們倆個剛纔在做什麼?”明德話一出口。那個後悔啊,真是口無遮攔、慌不擇言。淩水曜在做什麼,在陪他身邊的‘爛泥’,那醜八怪怎麼辦?他半斜篾着眼偷看夏纖凝,沒想到夏纖凝正在和藍貝討論彼此的指甲,根本沒聽到他的胡言亂語。
明德鬆了口氣,自己今天命好啊。怕別人聽到自己亂講話,別人就聽不到,上帝今天一定是喜歡上自己了。難怪,誰讓自己這麼美。
看到那些美麗的指甲,明德的興致又來了。他湊過頭來,笑眯眯地:“我也要看。加入評論!還有,你們下次做指甲的時候要喊上我。”
倪施洛看到淩水曜坐下,也在藍貝身邊坐下了。明德這一擠,差點兒把她從沙發上擠掉。她幾時是吃得一點兒虧的人,伸手就推了藍貝一把:“藍貝!你怎麼學的禮儀?有你這樣的淑女嗎?”
霎時。藍貝、夏纖凝、明德的頭撞在一起。
“啊!”大家齊呼。藍貝最爲惱火,自己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平白無故地遭人暗算不說,現在又被別人這麼無理地怒喝。
倪施洛說完就開始後悔,腸子簡直都快悔青了。自己就是再急,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尤其是曜的面前。不行,不行!得趕快想辦法補救。
夏纖凝和明德也被倪施洛的話弄糊塗了。好好的,怎麼藍貝就成了暴女了呢?
夏纖凝看到藍貝即將揮出的手,慌忙躋身上前,擋在藍貝前面,不緊不慢地向倪施洛發問,字字句句,擲地有聲:“這位小姐,我們都很淑女紳士,倒是您,無端地做出這樣無理的事情。請問,您是在哪裡學的禮儀?又是在哪裡做成的淑女呢?”
明德滿臉笑容,他的纖兒好優秀!那個‘爛泥’小姐,總算遇到對手了。
“曜!”倪施洛向曜求救,她真是病急亂投醫啊。
夏纖凝的目光順着倪施洛的聲音轉向淩水曜,倏地,夏纖凝的身體輕輕一顫,她看到了淩水曜嘴角殘留的脣彩。
藍貝的手隨着夏纖凝顫了一下,她也看到了淩水曜嘴角的脣彩。
明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夏纖凝身上,纖凝的顫抖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睛,他望向夏纖凝的目光所在地——淩水曜,曜嘴角的脣彩
那麼美的她今晚沒有對他微笑過一次,沒有向他投過來一束關注的目光,沒有和他講過一句話。現在,卻在用目光質問他,她眼睛裡充滿敵意,他是她的仇人嗎?淩水曜癡迷地望着嬌美如花的夏纖凝,心碎了一地。
除了淩水曜,就只有凌木曜知道今晚的內幕。他在偷聽到曜和父親的談話後,就做出了決定,他要幫曜度過這個晚上,只有像協議裡達成的那樣,曜纔有可能擺脫倪施洛,纔有可能擺脫父親以後無休無止的任何無理的條件。
凌木曜牽起夏纖凝的手,幾乎是跑出去的,覺得已經遠離那個是非之地的時候,才停下來。
“纖兒!有些話我不方便講。曜今天是有任務在身,你要體諒” 凌木曜解釋着。
夏纖凝仰起頭,背對着凌木曜:“我有點兒累了,想先回家。”
夏纖凝拿了大衣,胡亂地裹在身上,站在長長的玄關等車。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一滴一滴地落在襟前,打在心裡,冰冷無比。
她那麼精心的打扮。就是想吸引他的目光,沒想到,他懷抱美人歸。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比在水城的時候還傻。
凌木曜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只能默默地跟在夏纖凝後面,等她上車。
明馨和李凌穎從欄干那裡跑回沙發,兩個人雖然有年齡差距,但智商、情商是一樣的。李凌穎看到淩水曜坐在李凌身旁:“你怎麼可以坐在我哥哥身邊,這個位置是我的,不過。看在你和我哥哥一樣帥的面子上,我不過你計較。”她跑到明德旁邊:“我要坐在雙胞胎中間,可是我喜歡這個姐姐,不喜歡這個哥哥,但看在這個哥哥和這個姐姐是雙胞胎的面子上。我還是委曲求全,坐在他旁邊吧。”
要在平時,大家肯定都被李凌穎幼稚的話逗得笑做一團了,可今天,大家都默默無語。明馨快笑僵的臉收了起來:“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她邊說邊看大家,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兩個字大概只有她自己能聽到。木曜和纖凝不在。再看看明德,明德搖搖頭。
“曜!明德!我們酒還沒喝呢,藍貝!快點兒,你也少不了!”李凌打破尷尬。
大家聽李凌這麼講話,都積極配合,只是這酒有點變味了。
“姐姐快坐下。我要和你們雙胞胎合影。”李凌穎鬼靈精似的,看到氣氛緩和,趕快繼續她的事情。
淩水曜獨自離開休息室。他來了,她就走了。他站在欄杆前,搜尋那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他多麼渴望她。雖然這些天他一直在躲避她,可他深知,那是自欺欺人。他命中註定是要被她左右,目光註定要追隨她的身影。
他看到了,玄關處,孤單的身影讓人心疼。
有冰冷的淚流下。
倪施洛跟在淩水曜後面,長長的指甲陷進拳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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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纖凝睜開眼睛,已經是早晨八點鐘,幸虧昨天是週六,要不然今天準遲到。昨天不想了。她推開棉被,來到盥洗室,鏡子面前,纖凝仔細看了一下,還可以,沒有太明顯的宿醉。衝了澡,去起居室接了水,輕啜了一口,拉開窗簾。
下雪了,好安靜,好潔白,好華美!纖凝拖了棉被下來,捧着熱乎乎的水杯,坐在落地窗前,她想離雪更近一些。
紛紛揚揚的雪,錯錯落落地鋪滿庭院。斑駁陸離的梧桐樹幹上綴滿雪,樹下的鞦韆安靜的出奇,等待雪花落下。
雪以它獨特的畫筆繪滿天滿地的圖畫,飛飛舞舞飄飄灑灑於這曖昧的天地之間。纖凝混亂的思緒也隨着這曖昧的天地變得更加凌亂不堪。
爲什麼會流眼淚呢?爲什麼會發抖呢?是覺得自己再一次被人利用還是再一次愛再一次被傷害?不是對自己講好的嗎?安靜的生活,什麼也不要參與,什麼也不要加入,像個稻草人一樣沒心沒肺地活下去嗎?她昨天根本就不應該答應韋姨去那裡,媽媽都不去了,自己有多麼好藉口可以不去啊,可自己爲什麼沒拒絕,是對什麼抱有幻想還是抱有希望,還是根本就想去,想去接近某人。
雪再次飄入她的眼簾,多麼柔軟、輕盈、自在不要想了,什麼也不要想了,讓自己的心像這雪花一樣,自由自在悄無聲息,僞裝好自己,讓心靜若止水。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是嗎,好像什麼都已經發生了那抹耀眼的紅再一次刺得她的眼睛生疼晶瑩的淚又掉在了潔白的棉被上,洇出透明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