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寧捏着藥丸來到孟超面前,施施然道:“你是自己招認還是吃這顆藥丸?自己招了或許高公公宅心仁厚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如果是吃了藥丸吐出真言,那就不算是主動坦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但破壞九針大賽是什麼罪名?只怕不是你一條命能夠抵的,聽說你家裡還有七十老母,你膝下還有三個子女,媳婦肚子裡還懷着一個,那就是六條人命了,都拽在你手裡呢。”
孟超驚恐地看向陸小寧,他家裡的情況她是如何得知的?
陸小寧之前也不知道孟超的情況,但是剛纔皇甫少燁離開的時候,步驚雲故意從她身後走過,扔了一團紙在她腳邊,她趁着顧大人從她面前經過的時候,撿了起來,偷偷看了一眼,原來上面寫着孟超的家庭情況。
難怪皇甫少燁叫她安心,因爲他已經掌握了孟超的軟肋,秦王肯定也是用孟超的這個軟肋脅迫他擔下所有罪名,心甘情願當替死鬼,想着矇混過關。
如果她是個識趣的人,不想得罪秦王府太深,自然就不會追究,然而,他們太貪心,既想掩蓋真相,還想往她身上潑髒水,以她的大不孝作爲行惡事的動機,那就對不住了,這個說辭她很不滿意,她不滿意,就要不識趣一回了。
孟超爲難地看向秦王,秦王本想威脅地瞪他一眼,但是高公公正盯着他呢,秦王只好急吼吼道:“事到如今,你還不從實招認,你應該清楚這件事的後果。”
孟超自然聽得明白王爺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只要他敢說,他們一家就死定了,之前答應的條件全部作廢。
孟超心一橫,到這個地步,他只有一死了之。他的下巴剛剛復位還疼着,恐怕要咬下舌頭有點困難,於是,他的眼睛瞄向了廳中立着的幾根大柱子。
陸小寧第一時間洞察了孟超的心思,就在孟超準備起身衝向那柱子的時候,陸小寧的手裡變魔術似的多了一根銀針,準確無誤地扎中了孟超的穴位,孟超只覺得半邊身子一麻,摔倒在地,因爲被綁的結實,整個人就像一隻蜷縮的蝦米一樣。
“你還是省省吧,在我面前想尋死門都沒有。”陸小寧居高臨下的望着狼狽的孟超,沒有半點想要同情他的想法,他聽命行事沒錯,迫於無奈當替罪羊沒錯,但他行的是惡事,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再身不由己也不值得原諒,包括那個已經被投入水井的朱大。
她自認是個好人,但她不會做爛好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就是要這個真相,要秦王府以後見到她都得繞道走,最好乞求她長命百歲,否則,只要她出點意外,秦王府都會第一個被懷疑。
她要秦王府名譽掃地,至少在皇上心裡留下秦王府是成不了大事的印象,至於趙王府,昨夜那三百死士,她敢肯定是趙王府的人乾的,因爲只有趙王府有能力在皇甫少燁如此機密的行事安排之下,能第一時間掌握他們的行蹤,並派出大批死士追殺,哪怕皇甫少燁拿不到證據,皇上也會第一個疑心趙王。
陸小寧慢慢蹲下身來,對孟超說:“你招,高公公保你一家平安,如果你家人出了意外那就是你口中所述之人做的,這是你救你家人唯一的辦法。”
她在給他指條明路,招了,他家人的性命才能得保,她就不信秦王還敢對孟超的家人動手。
陸小寧回頭先看了秦王一眼,然後問高公公:“高公公,您說呢?”
高公公點頭道:“雜家可以保證。”
秦王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這個該死的陸小寧,逼他太甚。
孟超絕望地無聲嘆息,他現在想死都死不了,目光慢慢轉向面色全無的秦王世子。
皇甫少焯本來就心慌不已,六神無主,孟超看着他,他條件反射地叫了起來:“你看我做什麼?我……我又沒叫你去殺朱大,我沒有,不是我……”
說着皇甫少焯麼猛地跪在了父王面前,哭道:“父王,真的不是兒臣,兒臣什麼都沒有做過,父王您不能讓他們冤枉了兒臣。”
秦王極力忍住一腳踹死這個逆子的衝動,冷聲道:“你慌什麼?你沒做過的事,誰也冤枉不了你。”
陸小寧冷笑道:“孟超不過是看了你一眼,世子的反應未免太大了吧。”
陸小寧摸出一顆藥丸,笑吟吟地看着皇甫少焯:“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是自己招還是讓人供出來?我可是已經把不相干的人都請出去了,還是說,再去請回來?讓大家一起聽聽孟超服了吐真丸後會說什麼?”
皇甫少焯怔愣住,手抖的更厲害了。
陸小寧不再猶豫,轉身捏住了孟超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
“等……等等……”皇甫少焯慌張道。
秦王無可奈何地閉上眼睛,所有的謀劃終究還是落空了,他沒想到少燁會識破孟超的伎倆,拿走了毒藥丸,他沒想到陸小寧不但九針術了得,銀針封穴的針法亦是了得,一針下去,讓孟超求死不得,現在她手裡還有吐真丸。
連顧懷山都聽說過這種藥丸,又是扶風先生給的,可見是真的。
他還能怎樣?已經無計可施了。
少焯的世子怕是當不成了。
皇甫少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連累父王,這樣,秦王府還有希望。
“是,是我讓朱大在陸小寧的雞身體裡做手腳,朱大曾經學過鍼灸術,我不想陸小寧參加比賽,更不想讓她贏,因爲,因爲她在御醫院的時候總是欺負雲瀾,我氣不過,我知道陸小寧參加比賽,一定會影響到雲瀾的心情,但我只以爲陸小寧的九針術和雲瀾不相上下,並不知道她有超過九針的實力,想着陸小寧被淘汰對大周來說,損失也不大,所以……”
“是我一時犯糊塗,你們一開始查,我就心慌了,就讓孟超去把朱大滅口,孟超只是想要保全我,才一力承擔下所有的過錯。是我,都是我,還請父王息怒,請高公公息怒……”皇甫少焯趴在地上邊哭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