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夥計屏住呼吸,終於拉開那兩個藥櫃,還好這次運氣特別的好,他低頭一看,裡面都有藥材,剛好能配好先生的藥方。
清雋老者從他慌亂的神色以及額頭微微滲起的汗珠已經查覺到了異樣,卻依然不動聲色地看着他配藥,打包。
“快去把藥送給那兩位夫婦!”
見夥計包好藥材,清雋先生開口說道。
“等等,小孩病急,你到咱們藥鋪裡幫他們熬好藥劑讓孩子及時服下。”
夥計剛走了兩步又被喝止,清雋老者略一思索,又補充道。
“是先生。”夥計應聲,匆忙出了藥鋪偏室。
“不勞煩小兄弟了,我自己來熬藥。”刀疤夫婦聽到偏室內二人的對話,心裡莫名一熱。看到夥計出來生火熬藥時,刀疤漢子奔上前去說道。
“小登子!過來一下!”
忽地,偏室響起了先生如若驚雷般的聲音。
“謝謝你小兄弟,這事情我們做就好了,你準備接待其他客人吧。對了,剛剛先生喊你呢,你去看看吧。”身旁抱着男嬰的婦人湊上前去一邊致謝一邊說道。
“好,那我過去了。”
夥計交待了一下熬藥細則,這才離開,惴惴不安地來到偏室。
夥計剛纔走後,清雋老者快步走到藥櫃旁邊,眼捷手快地隨意拉開藥櫃查看一番,卻發現許多名貴的中草藥材所剩寥寥。忽然想起自己用寒蛇及名貴藥材泡製的藥酒,拿起一看,只剩半瓶。頓時勃然大怒,朝大廳喝道。
夥計一進屋便看見先生負手而立,滿臉烏雲密佈,自知昨晚之事已瞞不住了,倉惶奔到身前,“撲通”,跪倒在地。
“先生恕罪,小的對不起你,昨晚你回家後沒能看到藥鋪。”夥計一邊叩首一邊泣道。
“說說吧,怎麼回事?”清雋老者聲如驚雷,冷冷叱道。
聽到偏室忽然傳來聲色俱厲的喝斥,刀疤夫婦霎時驚詫萬分,二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偏室內發生了什麼。二人只得一邊熬藥,一邊望着偏室門口,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先生,是這樣的,昨晚半夜,鎮西酒樓中的幺哥帶一位持玉扇的白麪俊朗公子來藥鋪抓藥,卻發現一位受傷的白髮老翁昏睡在藥櫃底下,後來他們帶走了白髮老翁,咱們藥櫃裡的名貴藥材和先生珍藏的那瓶藥酒皆是那位白髮老翁洗劫。”夥計緩緩將事情將昨夜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是曾和你在賭坊廝混過的幺哥帶人來的吧,怎麼不攔住他呢,他們是不是給你重金了?”清雋老者問道。
“先生,那位白麪公子武功高強,看似江湖人士,小的攔不住。他走時確是給了些銀兩並囑咐我不能報官,你知道小的膽小……”
“哼,膽小!莫不是想一直瞞我私吞銀兩再去賭坊吧。”清雋老者怒不可遏,打斷夥計的話。
“先生恕罪,自從你救小的走出賭坊,小的就發過重誓這輩子再也不踏進半步。先生對小的恩深似海,我並沒想着要瞞您,剛纔早膳時就本想着告訴先生,可那位大哥夫婦來了,一直沒來的及告訴先生。”夥計泣道。
“起來吧,看來我是誤會你了。”聽到夥計竭力辯解,清雋老者回想起方纔吃早餐時夥計忽然站起欲言又止的反常舉動,細細思慮,看來真的是誤會他了。慢慢地,他餘怒漸消,說着扶起了夥計。
“老闆呢,快出來說話!”
正在此時,藥鋪裡忽然涌進數十位遼兵衙差,其中一位領頭的衙差喊道。
清雋老者正要問夥計所收的銀兩,忽然聽到大廳內有官兵的聲音,微微一怔,“有官兵來了,快出去看看”,說罷,和活計轉出偏室。
刀疤夫婦見忽然衝進一羣官兵,驚擾的嬰兒嚎啕大哭,正要上前應付,卻見藥鋪老闆二人出來,這才停住腳步。
“大人,光臨本鋪,不知有何事?”清雋老者朝刀疤夫婦微微點頭示意,然後轉身向官兵問道。
“是這樣的,我等追捕一名受傷的白髮粗衫老翁,此人乃我大遼要犯,請問有沒有來藥鋪買過藥。若是有任何線索,本鎮府衙定會重賞。”一位黑袍山羊鬚老者從人羣中轉出,目光炯炯地望向清雋老者。
黑袍山羊鬚老者正是完顏晉,他率人從皇陵寶穴處一路追捕蘇春,來到小鎮後,調集鎮衙官差正欲到各個酒樓客棧搜查,忽然路過小鎮這家唯一藥鋪,一想到蘇春受傷,必定會來藥鋪取藥,這才帶人走了進來。
“大人,小的正要向官府報案呢,昨夜本藥鋪藥材失竊,聽夥計說,正是一位白髮老翁所爲。”清雋老者恭身說道。
“此話當真?”完顏晉轉而看向夥計。
“小的不敢欺瞞大人。”夥計顫聲說道。
“現在可有白髮老翁的下落?”完顏晉急忙追問道。
“小的只知昨晚白髮老翁被帶去鎮西酒樓。”夥計回想道。
“快帶我去!”
話音方落,藥鋪老闆和夥計已被完顏晉部下推搡着直奔鎮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