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破亮,林暖暖自痛中醒來。她略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被解開了。
她活動了下手腕。”嘶!”大約是之前扯得狠了,動起來就鑽心的疼。
外面的天露出了魚肚,裡面也略有了亮。就着光,林暖暖端詳了下自己的周圍:一牀破被,攏在她身上。四處都透着黑。這是一個很小的房間,林暖暖向上看了看,頭頂上方有個小窗,這應該是個民房。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現出很深的勒痕。她搖了搖,“嘶”好疼!
林暖暖呆了呆,理了理思路。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經到地方了,所以這裡的人給她鬆了綁。
林暖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鑲寶金鍊子,還在!王媽媽說這個鏈子是個有靈性的,她深吸了口氣:這個鏈子會保佑她平安回到爹爹和孃親身邊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爲了幾個糖葫蘆也能被人給騙了!
林暖暖一點印象也沒有,她只記得自己往下跑,見那人拿着糖葫蘆要走,她就追了幾步,想着路上都是人,應該不會如何,誰知就拐了幾步,前面那人沒了,自己也沒了知覺。
她可以肯定這是熟人,明明糖葫蘆大夏沒有人會做,要不也勾不起她的好奇心來,會是誰呢,這樣有恃無恐的,也不怕林宇澤查到!難道是熟悉的人?
林暖暖想了想,她是個小孩子,這會子大約柺子該不會對她有什麼戒心。
林暖暖把金鍊子藏在自己衣服的暗袋子裡,她想了想把暗袋子撕了下來。
收好金鍊子,她又摸了摸荷包居然還在,看來這一兩日匆忙的趕路,那些人還沒顧得搜她的身。
林暖暖想了想,把自己荷包翻過來將裡面的東西一併倒了出來。然後拿出一個玉瓶子,挑出點來,打開瓶塞抹了抹手腕。
抹好之後,她把另一個瓶子和幾顆金珠子塞進了暗袋子裡,將剩下的碎銀子並抹了手腕的玉瓶子放進了荷包。
林暖暖剛剛繫好了荷包,門就響了。她擡起頭,眯了眯眼睛,門帶進來的光刺得她不舒服,這一晃眼中,就進來了個黑胖的中年女子。
只見她三角眼,黃黑的臉上抹了層厚厚的香粉,黑膩中透出點子白,很讓人擔心香粉會撲撲地掉下來!
她穿着件大紅的綢子,挺着個肥碩的胸脯,戳着雙小腳朝着林暖暖走了來。
林暖暖下意識地想到老鴇這個詞兒,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向後退了幾步,大哭起來!
“我要娘七,我要得得!我要娘七,我要得得!”
“切,”只見這個小腳伕人斜睨了一下她後面跟着來的滿是絡腮鬍子,一臉橫肉的男人。
她不屑地道:“我還當是什麼樣的三頭六臂呢!不過是個連話都是說不清楚的孩子!就這也值當你們這樣的緊張!”
說完,她毫不掩飾地張開大嘴,露出肉紅色地牙齦,哈哈地笑了起來!
林暖暖一見,簡直是驚呆了。本來想着怎麼有這麼醜的人,笑起來後發現,原來還可以更醜。她不禁止住了哭泣,不自覺的也笑了!
那黑婦人見林暖暖也跟着笑,心道:那位爺還說是個機靈的,這一看可不就是個傻子?
復又端詳了一下,嗯!倒是長得挺標緻的。可這年紀也太小了些!
林暖暖見小腳醜婦用個三角眼上下地打量着自己,忍不住想吐,“唔,唔,呃……”!哎呀,真是太噁心了!
“哎呦喂!這是這麼了?”那女人忙上前拉住林暖暖,將她朝炕邊拽,讓她不要吐到了自己的衣服。
哪知她小腳走不快,待她上前去時,林暖暖已然吐了一身都是了。
小腳婦人忙走過來,心疼的拿起邊上的破布使勁的擦着,心疼地直嘬嘴。一個勁兒地說:“可惜了,可惜了這麼好的料子!”
林暖暖心道:當然是好料子了,算你識貨。這是林老夫人送來的煙霞紗,色澤如煙似霞。等閒尋常人家哪裡見得到?就是一般的貴族世家有一小塊那也是收了家中,壓箱子,給出嫁女家傳的。
不過這煙霞紗有個憾處就是不能沾上穢物,只要沾上一點點那麼整個料子就發灰變醜。
林暖暖這一吐,這衣服算是全毀了!
那黑婦唏噓着停止擦拭,一把將林暖暖推到地上,罵了句:“真是晦氣!”
林暖暖扛不住的在地上打了滾,只把一件好好的煙霞紗裙子弄的皺褶不堪。
她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小手拍了拍衣服,看了看眼前的這個黑胖婦人,癟着嘴抽噎着,嘴巴里還不停的喊着“娘七!娘七!”
小腳婦人嫌惡地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林暖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沒有收穫,不由小聲咒罵起來。
林暖暖哭的狠了,鼻涕順着她的嘴巴流了下來。她想了想從身上拿出了帕子。
“給我!”只聽一聲粗啞的爆喝,林暖暖只覺眼前一花,帕子就被那婦人奪了去!
“這大家小姐就是不一樣,帕子都能值個幾兩銀子,哈哈!”黑胖婦人來了精神。
她也不嫌林暖暖身上點點的污穢了,戳着小腳走到林暖暖身邊,用她肥厚的大黑手從裡到外的搜了一遍。
“哈哈!”她大笑着拿出林暖暖身上系的荷包,倒出裡面的東西來。
“呃地!”金暖暖指着荷包裡的碎銀子和一個金子珠花道!
“小丫頭話都不會說,還呃地,看我打不死你,看你還要不要了!”黑婦人說着揚起巴掌朝林暖暖招呼了去。
林暖暖嚇得哪裡還敢要回自己的荷包呀,她忙連滾帶爬地縮到自己剛剛蹲着的牀腳。
“好了!”站在一邊看了許久的絡腮鬍子過了來,“不要跟這丫頭一般見識了,明兒個那位爺就過來了,別打出個傷來他臉上不好看!”
“那位爺要是嫌不好看,也不用把自家的侄女兒……”
“閉嘴!”黑胖婦人還沒說完就被絡腮鬍子一聲爆喝給打住。
她訕訕地住了嘴,又狠狠地瞪了下林暖暖。只見林暖暖只無知無識地抱着頭一聲接一聲地啜泣着。根本不理會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