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鈞絕對想不到,在他面前一片深情的楊氏早就有了別的心思,而林汐肯定也沒想到,手段狠辣的楊氏也是個慈母。只可惜,這楊氏的慈母心腸只對自己的孩子有效,別人的孩子,從不放在眼中。
而楊氏也不可能知道,她認爲冷血無情的周毅軒也在改變,此刻便爲了林汐,在和自己的母親,周家夫人佟氏對峙。說是對峙有些誇張,應該說是周夫人好不容易不是無理取鬧了一次,卻仍然被周毅軒給堵了回來。
“軒兒啊,你怎麼那麼傻!這是多好的機會,只要讓你父親的人說出來,那林汐的名聲就臭了,我們家退親也是順理成章的啊!以後不管是百姓還是御史,都說不出一個不字來!”佟氏不明白,這麼好的機會,軒兒怎麼就放棄了,還主動幫着林汐澄清。
“母親,退親的事情就不要說了,我們是有理,但是也會被人罵無情無義。”周毅軒只覺得無奈,爲他的生母總是這麼的拎不清呢。
“可是,那林汐失了清白,也不能怪我們啊。”佟氏的氣勢弱了一些,卻還是在反駁。
“母親還請慎言,林家小姐不過是被韓家牽連了,哪裡就失了清白。女子的聲譽不能有所損害,母親最好不要亂想!我們兩家是不會退親的,如果母親不在乎我的聲譽,不在乎周家的臉面,那麼母親想做什麼,兒子也管不着了。”周毅軒的聲音冷了下來,目光也冷冷的,看着佟氏心虛。
“我想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纔不會做那些骯髒的事情髒了自己的手!”佟氏心虛完了便有些氣憤,自己的兒子,難道真的對那個林汐動了心思,現在就爲了她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以後進門了還能了得。
“軒兒,你難道看上了那個林汐?”佟氏不敢相信的問道。
“母親,我一直覺得你和那些無知婦人是不一樣的。母親坐在裡面吧,我下去透透風。”周毅軒說完,也不管佟氏難看的臉色,自己打開簾子跳了下去,隨身服侍的小廝墨硯趕忙將他的馬給牽來,周毅軒策馬離去,心中有些波動。
而佟氏給自己的兒子氣的難受,卻不好發作,又覺得自己說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一顆心四下扯着難受,不讓女兒陪着,歪倒在了車上生悶氣。
……
小半個時辰之後,林汐下了馬車,要換上暖轎進二門,只見一個管事媳婦快步的朝着他們走來,而身後還跟着一個老嬤嬤。
“見過老夫人,二夫人,姜家派人來了。”那管事的媳婦話說的極快,便見身後的那個老嬤嬤給蔣氏和楊氏行了禮,然後對着林汐和林源也恭敬的行禮問好。
“問老夫人安,家中主子派我來看看錶小姐和表少爺。”
那婆子年歲不小了,頭髮卻沒怎麼花白,一身青色的褙子,並不顯眼,頭上也只戴着一根銀簪,比起林家的管事媳婦還不如的樣子。可是,那氣度沉穩,一看便是見過世面的,不曾落了姜家的面子。
“哎呀,瞧我這記性,倒是將這個事情給忘了,勞煩親家惦記着我這一雙孫子孫女。那你就跟着一起進去吧。”
蔣氏的態度還算不錯,當年蔣氏和大兒媳婦姜氏雖然不算親近,卻也沒紅過臉,心中對姜家的人倒是沒什麼意見。而且,姜家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會派這邊的管事的來送節禮,除了給兩個孩子的壓歲錢和禮品,給他們林家也準備的齊全,讓蔣氏真的挑不出一點不滿意的地方來。
如果硬要說的話,那隻能說,姜家這八年都沒派人過來看過孩子一眼,着實有些不當,不過,好似是因爲當初姜家老夫人老年喪女,神志有些不清楚了,姜家人不敢刺激她,便不敢在她面前提姜氏沒了的事情,總是有意無意的迴避着這個話題。
那婆子十分的穩重,答了一聲是,便起身跟在了林汐和林源的轎子後面,一身的尊重,這讓林汐倒是覺得有幾分意思。以往因爲外祖家裡不來人,林汐對姜家是有幾分怨恨的,從來不曾私下裡見過姜家的人,現在林汐倒是對這姜家有些興趣了。
轎子都是往老夫人蔣氏的院子裡去的,林鈞也在,大年初一,軍營中也沒什麼事情要忙,便跟着走了進來,進來前還看了那婆子一眼,婆子笑眯眯的,表情不曾有什麼變化。
“這一年親家可還好?”換了衣服,老夫人歪在那羅漢牀上問道。
“勞煩老夫人惦記,老爺和老夫人的身子都不錯。”婆子一邊回話,一邊看了林汐一眼,十分驚奇,今年表小姐竟然還坐在這裡。每年的這個時候,表小姐早就離去了。
“年紀大了,身子好便是福氣。家中還是你們大奶奶操持嗎?”老夫人又問了一句,這姜家的大奶奶她知道,在京城中的時候便是個有名氣的,沒想到最後嫁入了姜家,操持中饋。
“是,大奶奶這次還讓我給老夫人帶了京城中老王家的烤鴨子,說是老夫人當年最喜歡吃的。”那婆子回話的時候不卑不亢,不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下人的樣子,讓人不由的就要高看兩眼。
“哎,難得你們大奶奶有心,回去替我謝謝她。還是你們老夫人有福氣,不像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沒能享我那兒媳婦的福。”
老夫人蔣氏說的有些傷感,這是又想起了那早逝的大兒子。這也是爲什麼每年姜家來人老夫人都不甚熱情的原因,一見到姜家人便想到姜柔然,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林鍚,蔣氏的心中怎麼能好受。
“老夫人的心情我們都懂,我家老夫人如今還糊塗着,何嘗不是想念我家那早逝的大姑奶奶。”老嬤嬤說的有些傷感,這個時候楊氏就算白班機靈也不敢勸蔣氏的,只站在旁邊一臉的哀思。
林汐看了就想笑,想必楊氏見到姜家的人也不自在,估計會想到姜柔然吧,不知道這楊氏的心中可否害怕,可否心虛呢。
林汐覺得十分的好奇,這婆子是姜家的人,爲了在年初一給他們送上節禮,估計年都不曾在家中過。就爲了他們兩個,姜家勞心費力的,還要準備東西,還要派人過來,可見是惦記他們的。可是,爲什麼,卻不親自來看看呢?就算是姜家的老人不能來,那三個舅舅呢,爲何也不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