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胸口起起伏伏,人都有點哆嗦了,用手緊緊的握着那牀邊的柱子,纔不至於一巴掌朝着林鈞的臉扇過去,她顧忌!她顧忌個屁!他怎麼有臉說這個話,讓她顧忌老夫人的臉面,他拉着老夫人的丫鬟上牀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的臉面,他給留下一點半點了嗎?!
“你也不用嚇唬我,今天打死了她,我自己向老夫人領罪去!”楊氏說着又要上手,而這個時候珍珠已經趁着機會穿上了中衣,趿拉上了鞋子,恭敬的跪在地上了。
珍珠明白,此刻如果二老爺不護着自己,那麼很可能她的小命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於是,十分乖巧的跪下,就是希望楊氏能順順氣,希望林鈞能看在她可憐的份上,憐惜一二。
“你放肆,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我有多少女人,你都是正妻,誰也越不過你去,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哪裡還有點賢惠的樣子。”林鈞皺着眉頭看着懂得瑟瑟發抖的珍珠,如此問楊氏。
楊氏氣的眼淚都下來了,三妻四妾,也就是說,他林鈞想要睡幾個女人,她都得忍着!原來,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嗎?楊氏還記得,才成親的時候,他說吳姨娘是跟着他時間最長的大丫鬟,沒功勞也有苦勞,作爲通房太委屈,要提一提。她縱然心中不舒服,卻也沒反對,畢竟那是在娶她之前的事情。
後來的孫姨娘,他說是爲了拉攏孫家才如此,而且,孫姨娘必須得有個兒子,這樣孫家才能放心的將錢財交給他們。她也忍了,讓孫姨娘生了兒子!
現在呢,現在他說,自己想要多少女人都正常!她這麼多年的付出,到底是爲了什麼啊!楊氏覺得窩火,覺得委屈,完全就將林鈞的話斷章取義的給理解了。
“來人,將這個賤人給我帶走,我倒要去問問老夫人,此事該如何發落!”
楊氏這次顧不得臉面了,她不能受了這個窩囊氣,不然,明天滿院子的丫鬟都敢爬牀了!楊氏的吩咐一下來,衆人紛紛進來,不敢看林鈞,只帶着珍珠往外走,甚至沒人給珍珠穿上個厚衣服,就這麼冷的天氣直接拽了出去。
珍珠一出屋子便徹底的清醒了,實在是凍得不行,卻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和林鈞開口求情,不然,楊氏根本就可以不帶她走,直接讓人打死她!
林鈞看着這樣的楊氏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跟着,看着珍珠凍得瑟瑟發抖,臉色更加的難看了,楊氏真的是一點臉面也沒給他留下。何況,他和珍珠兩人才溫存過,這會子看着珍珠受罪,林鈞的心中倒是真的有點不忍。
進了院子,楊氏便開始哭泣,一邊哭一邊喊:“請母親給我做主,我不能活了!”
楊氏如此一鬧,將滿院子的丫鬟給嚇到了,一個個看着衣衫單薄,凍得發抖的珍珠,都不敢相信,這還是老夫人身邊那最得力的丫鬟嗎?
“怎麼了!這又是怎麼了!”才爲了文軒侯府的事情愁得不行的老夫人蔣氏,看着哭哭啼啼的楊氏,頭都大了。
“母親,您得給我做主啊,媳婦被欺負的沒辦法活了!”楊氏哭的悲慘,跪在地上不起來,蔣氏再看看身後跟進來的垂頭喪氣的林鈞,還有那凍得發抖的珍珠,眼皮子狠狠的一跳,不會吧,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的吧。
“兒媳婦,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一想到那種可能,蔣氏就覺得硬氣不起來。
“兒媳婦沒臉活了,老爺竟然拉着個丫頭,在兒媳婦的屋子中,苟且!”楊氏說着哭着,哭的是真的傷心啊。
“老二!這可是真的!”蔣氏狠狠的瞪了林鈞一眼,顯然是動了氣的。
“兒子一時糊塗,母親不要生氣。”林鈞看看蔣氏被氣的不輕,只能開口認錯。
“是,是珍珠?”蔣氏看着底下跪着的珍珠,心中有些心疼,但是,更多的是氣憤,這個珍珠平日裡看着是好的,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難怪今日要主動留下來幫忙,原來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是,兒子一時糊塗,將珍珠給收用了。”林鈞將責任主動攬了過來,這倒是讓珍珠的心中一暖,自己也總算沒有倒黴到底,二老爺是個有擔當的。想到林鈞還算年輕的臉,一身的儒雅,珍珠心中便開始有了打算,其實,跟着二老爺也不錯,雖然大少爺也很好,但是現在,總歸沒了選擇。
“你啊!糊塗!想要珍珠,和你媳婦說一聲,我這裡還能不給你嗎?偏偏要偷着來,弄的這麼難看。”蔣氏怒其不爭的說道,實際上已經向着自己的兒子了。不過是個丫鬟,收用了就收用了吧,難道還打自己的兒子一頓嗎?
“母親!”楊氏不敢相信的喊叫道。
“哎,我知道你委屈,這件事情是老二做的不對,我讓他跟你認錯。”蔣氏和稀泥的說道,自古做婆婆的哪有不向着兒子向着兒媳婦的呢。
“我受不起!”楊氏硬邦邦的說道,她很少這麼頂撞蔣氏,如今卻也不管不顧了。
“哎,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是,你也該想開些。男人哪有一輩子就守着一個女人過日子的,咱們這樣的人家更是如此!老二這還算是好的呢,碰到那些不管好的壞的都給你領進府中的人,你能怎麼樣?”蔣氏覺得自己勸告的苦口婆心,楊氏卻恨得牙癢癢,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但是,楊氏也明白,如今這事情僵持下去她沒有任何的好處,不能讓蔣氏和林鈞都對她不滿。發泄了怒火的楊氏看了一眼珍珠,冷冷一笑,相當姨娘?不可能!看她怎麼收拾她!
其實,早在楊氏將珍珠往這裡帶的時候便算計好了,不能讓珍珠做姨娘。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她的丫鬟,賣了算了,眼不見心不煩。但是,珍珠不行,她是蔣氏的人,按着蔣氏的性格,定然會給珍珠一份體面。而她不能攔着,不能得罪蔣氏,卻也不能受這個窩囊氣,讓人覺得她好欺負。
因此,楊氏在最初的憤怒後,馬上帶着珍珠往這裡來,便是爲了讓蔣氏覺得理虧,爲了讓珍珠得不到好處。不得不說,楊氏考慮的夠周到,戲也演的不錯,林鈞都未發現她的目的。
“是,母親說的是,我就是氣不過,老爺竟然在我的牀上……這太羞辱人了,這讓我以後還怎麼服衆!”楊氏咬牙說道,蔣氏聽了也很頭疼,果然,這地方找的有點不恰當。
“如此的確不當,這樣吧,我做主,這珍珠便還當做一等丫鬟,放在老二的身邊,提姨娘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不讓珍珠當姨娘,實際上便是對她的懲罰,珍珠心中苦楚,卻不能不認。磕頭給老夫人蔣氏謝了恩,接着又給楊氏和林鈞磕了頭,楊氏淡淡一笑,眼神中都是陰狠。
而林鈞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放在身邊伺候也好,倒是方便了許多。對林鈞來說,是姨娘還是丫鬟都沒差別,不過是伺候自己的人,貼心便好。完全不知道,此刻珍珠的內心是多麼的苦逼,臨時換人也就算了,好歹要當個姨娘啊,現在姨娘也沒撈到,還是個丫鬟,還是在二夫人眼前,這日子可怎麼過!
這個時候的珍珠已經忘記了以往和楊氏的同盟關係,心中對楊氏恨得不行,她又不是主動勾引的,何況二老爺兩個姨娘,多她一個怎麼了,不過是多個月例銀子的事!可是,楊氏硬生生的將她定在了丫鬟的身份上,完全不顧及以往的情分,不想想她爲二房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珍珠心中,此刻最恨的就是楊氏。
果然,再好的感情也禁受不住一個男人的考驗,同盟關係再堅固也不能共享一個男人,本是合作關係的兩人,便如此走上了爭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