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馮貴妃、康王這一對母子已算是倒黴到家了,誰知這還不算完,康王府又出了事。
不對,現在應該叫修德王府了。
現在康王府門前的牌子都已經換下來了,從金光閃閃的“康王府”,變成了黑漆大字“修德王府”。而沈明嫿原本嫁給康王的時候封號便是康王妃,康王這一降爵,她這做妻子的自然便跟着降了,封號改爲修德王妃。
修德王自打被降爵之後便沒臉出門,請了病假不上朝,皇帝也不理會他,他請的病假皇帝連問都沒問一聲,直接批了“準 ”字。修德王也不上朝,也沒臉出門會客,整天呆在王府裡,能有什麼好事?他本來便對沈明嫿不滿意,娶回來的的時候態度便相當勉強,現在因爲積秀山的事更是遷怒於沈明嫿,覺得他這王妃號稱名門貴女,實則狗屁不通,連一件這樣的小事都辦砸了,害得他這位英明神武的康王殿下在皇帝、朝臣面前丟了臉,面目無光,所以他根本不願見沈明嫿了,每天只和許側妃等人胡鬧,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沈明嫿正懷着身孕呢,既遇到了這件不如意的事,又被修德王明目張膽的冷落,難免鬱結於心,悶悶不樂。
曾嬤嬤是沈明嫿從沈家帶過來的陪嫁,見王妃鬱鬱寡歡,暗中憂心。她也是太爲沈明嫿着想了,命廚房做了修德王素日喜愛的飲食,命侍女如寄送了過去,“見了修德王殿下,說是王妃命你送過去的,記住了麼?”臨行前,曾嬤嬤交待如寄。如寄把曾嬤嬤的話記在心裡,親手提了食盒給修德王送去。她過去的時候,修德王正和許側妃胡天胡地呢,見了如寄,不由分說便扯了過去,舉止輕薄無禮。如寄卻也伶俐,見修德王這樣,知道自己這做侍女的想躲也躲不過,若是反抗,說不定惹惱了修德王,死無葬身之地。到了那個時候,難道王妃會爲了自己這小小的侍女出頭麼?會爲了自己這小小的侍女和修德王翻臉麼?當然不會。這樣想着,如寄便一臉媚笑討好起修德王,把修德王奉承得滿心歡喜。
修德王沒放如寄回去,“這丫頭好,合本王的心意,這就擡了姨娘了。去告訴王妃,讓她另挑丫頭使吧,如寄是本王的人了。”
曾嬤嬤先就氣了個仰倒。她派如寄過去是替沈明嫿示好的,不是要給修德王暖牀的啊。
沈明嫿本來就心中鬱郁,修德王這麼一鬧,她便更加難受了。修德王府中的美人很多,她並不在意再多上一個,可如寄是她的丫頭啊,修德王這麼着便要了過去,算是什麼呢?想要她的人,怎麼着也要她點個頭吧,竟然這麼着便把人留下了,簡直豈有此理。本來如寄是曾嬤嬤派過去的,她也是一片好心,但是事發之後曾嬤嬤怕擔罪責,不敢承認,沈明嫿便以爲如寄是自作主張跑到修德王面前獻媚的,對如寄十分憎恨厭惡。丈夫輕視她,貼身侍女背叛她,這對沈明嫿來說真是雙重打擊,她想來想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奈何不得修德王,難道還管不了我從孃家帶來的侍女麼?”命人將如寄綁了來,痛罵侮辱,好出她心中那股窩囊氣。
修德王不幹了,冷笑道:“這便是沈家教出來的好女兒麼?這便是所謂的京城明珠麼?本王不過是要了個丫頭,她便喝了兩缸子的醋,還折磨起人來了!”怒氣衝衝到了沈明嫿面前,罵了沈明嫿一通,把狼狽不堪的如寄給救出來了。沈明嫿忿忿,和修德王理論了幾句,“你要我的丫頭,也要和我說一聲纔是!哪有我都不知道,她便敢服侍你的道理?這樣的丫頭難道不應該管教責罵,反了不成?”修德王這陣子憋在王府裡哪都不敢去,一肚子的氣沒處撒,沈明嫿越是和他講理他越惱怒,眼睛紅通通的,順手推了沈明嫿一下,“妒婦!”他這一推,鬧出來的事可就大了,沈明嫿這一胎本就因爲心情不好等原因很不穩,被他推倒之後不久便見了紅。曾嬤嬤等人嚇得魂飛魄散,忙把沈明嫿扶起來,又飛快的去請太醫,可是已經晚了,沈明嫿的孩子,到底沒保住。
羅緓聞訊後趕到修德王府,看到寶貝女兒臉色蒼白的躲在牀上,眼神空洞,神情癡呆,好像傻了一樣,不由的痛哭失聲,“嫿兒,可憐的嫿兒。”不管她怎麼痛哭,沈明嫿都是臉色淡漠,恍若無聞。羅緓實在是心痛極了,氣極了,“可憐的嫿兒,你都成這樣了,修德王竟然不在這裡照顧你,還和一幫小妖精尋歡作樂。他這是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也沒有把沈家放在眼裡啊。嫿兒,娘後悔了,不該把你嫁到康王府,你嫁錯人了……”只有這時沈明嫿眼中才有了一絲光彩,可是那絲光彩一閃即逝,沈明嫿的眼眸很快又暗淡下來。
世上又沒有賣後悔藥的,嫁錯了,一輩子也就完了。
羅緓實在是氣不過,她和沈明嫿母女同心,想的都是一樣的,“我拿修德王沒辦法,可是我拿個從沈家陪嫁過來的丫頭難道還沒有辦法麼?”不同的是她比沈明嫿要狠的多,趁着修德王不備把如寄抓過來之後,不管如寄的苦苦哀求,命人拎出去打板子,生生將如寄打殺。
修德王趕來的時候,如寄已經是奄奄一息,悽慘的死在了他懷裡。
修德王懷裡抱着如寄漸漸冰涼的屍體,對沈相府的怨恨達到了頂峰,“硬塞給本王一個沒用的王妃,什麼忙也幫不上,這會兒還跑到本王的府中打死了人!欺人太甚!”他還是沒臉出門,但是他可以派人出門,便命人將如寄的屍體裝在棺材之中,送到沈相面前。不只這樣,他還再三吩咐了,“一定要打開棺材,讓沈相看清楚了,一定要讓他看清楚了!”
沈相看到棺材,看到棺材裡那死相悽慘、睜着雙不甘的大眼睛的侍女,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又一次有人把屍體擡到了他面前……
不對,上一次不是屍體,是人頭,是盛放在匣子裡的,血淋淋的人頭……
沈相背上一陣發寒。
沈雍急匆匆趕來,厲聲斥責,“就算是拙荊性子急,打殺了一個丫頭,修德王殿下便可以不顧倫常綱理、君臣之義,將丫頭的屍體擡到家父面前麼?家父是修德王妃的孃家祖父,也是朝中左相,一向爲陛下所器重,修德王對待他老人家便是這樣的態度麼?”
沈雍一向溫文,可是發起怒也頗有威嚴,修德王派來的那些護衛、侍從,硬是被他給鎮住了,灰溜溜的擡起棺材,“小人等也是奉命前來罷了。”
沈雍叫住了他們,面色冷洌,聲音也是冷冷的,“回去轉告修德王殿下,陛下賜他這個封號,是讓他修身養性的,不是讓他喪心病狂的!”
修德王府的侍從汗如雨下,飛快的走了。
沈雍對上沈相,父子二人俱是默默無語。
“修德王府,竟然這樣了麼?”半晌,沈相方澀然說道。
他是想扶持一個平庸的、好掌控的皇子上臺,可是,這皇子也不能如此無能兼無禮吧?這樣的皇子,簡直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沈雍雖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語氣還是有些不滿,“我方纔逼問羅氏,才知道修德王和馮貴妃在宮中的行事,您竟然是知道的,是同意的。父親,我不明白,以您的見識修爲,怎至於要在皇宮後苑如此行事?這……這簡直是穢亂宮庭!”
沈相怫然,“雍兒,爲父的爲人難道你還不知道麼?怎至於此!”
沈雍臉色稍霽,“這便對了。父親,您應該是不知道纔對。”
沈相皺眉,“康王原本只是想設法打動土司王外孫女的心,將其收入康王府,要嫿兒出個面。誰知他不是設法打動芳心,是要用強。”
沈雍臉色又不好了,“怪不得羅氏說您是同意的。父親,康王妄想接土司王外孫女入府,您是知道的,對不對?我便是不懂,土司王的外孫女是何等的身份,您沒有爲嫿兒想過麼?她府中若是增加了這樣的勁敵,日子如何還能過安穩。”
沈相微曬,“既然選了這條路,那便一定是千難萬阻,難道嫿兒不明白?”
沈雍面沉似水。
沈相沉吟片刻,道:“你吩咐下去,讓明姿、明好、明婤等人以牡丹花爲題,各做一篇文章,拿到我書房來。”
沈雍心驚,“父親,難道您……?”
“爲父怎麼了。”沈相語氣淡淡的,“爲父想看看孫女們的功課罷了。雍兒,你無需多想。”
沈雍慘笑,“父親,您讓我如何不多想。”
沈雍一個女兒已經那樣了,這時沈相再要看其他女孩兒們的文章,讓他怎能不多想?他可不想讓沈明婤繼姐姐的後塵,再走上那條不歸路。
“就這麼決定了。”沈相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明姿、明好、明婤等人既然姓沈,便和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不同,這是無可奈何之事。”
沈雍呆了半晌,方低聲道:“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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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自上到下喜氣洋洋的,準備爲林開辦婚事。
林沁小姑娘雖然沒什麼正經事可幹,卻也忙活的很,“爹,娘,大哥,二哥,我給外祖父寫封信,讓他回來。大哥娶妻這麼大的事,他這做外祖父的不回來哪成?”羅紓很是縱容,“寫吧,阿沁,寫吧。”林楓笑道:“你們的外祖父這三四年來只在阿祁和阿禛滿月的時候回來過一回,匆匆數日,便又起身去了邊關。算算日子,他還真能夠歇假了呢。阿沁,寫吧。”
林開淺淺笑着,坐在桌旁寫請柬。
成親是件大事,雖然大部分請柬可以由師爺代筆,但是有些親友,還是要親筆邀約的。
林沁拉了個椅子坐到他身邊,趴過來看,“大哥,字寫得挺不錯。對了大哥,你書房裡那個海棠筆洗蠻可愛的,我很喜歡呀。”
林楓和羅紓不禁笑了。
林開書房裡有一個哥窯海棠式四足筆洗,呈四瓣海棠花形,色澤恬美自然,柔和純凈,抒情而寫意,圖案流動率意,富於韻律,輕雅靈動。這筆洗是哥窯中的精品,如今已非常難得,林沁大概早就看上了,卻在這時候方纔提出來。
林開淺笑不語。
林沁雙手托腮,嘆了口氣,“哎,我好像明天要去一趟齊家呢,和齊姐姐說說話。大哥你說,我和齊姐姐說些什麼纔好呀,我想要一個海棠筆洗卻要不到,這件事要不要和齊姐姐訴訴苦?”
林寒生氣的過來了,“阿沁,不許趁火打劫。”
“咩---”林沁衝他扮個鬼臉,“不趁火打劫,那便打劫不了了呀。二哥,這不符合打劫的精神和宗旨。”
“什麼?打劫的精神和宗旨?”林寒臉白了。
“阿沁,瞧瞧你把你二哥嚇的。”林楓和羅紓笑不可抑。
林寒性情嚴謹,是開不得玩笑的。偏偏林沁總愛和他開玩笑,這兄妹二人但凡湊在一起,不知會鬧出多少笑話來。
“不行,二哥要跟你講講道理。”林寒拉起林沁,“阿沁過來,咱們開始上課。”
林沁陪着笑臉,“二哥,等等,等等,你等我先打劫完了再說好不好。那個海棠筆洗我蠻喜歡的,想了它好幾天了。” 一邊被林寒拉着往前走,一邊還回頭笑,“大哥,明兒個我真的去看齊姐姐,你有沒有什麼話想捎給她?有沒有信想捎給她?咱們是至親兄妹,一家人,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呀。”
林開嘴角的笑意依舊淺淡,笑意卻已從嘴角蔓延到了眼角眉梢。
林寒拉着妹妹在課桌旁坐下,正襟危坐,給她講道理,“阿沁,你今天的言行有敲詐勒索的嫌疑,這是不對的。”林沁理直氣壯,“我就是敲詐勒索啊,二哥,‘人之初性本惡’,你就沒有想做壞事的時候麼。”林寒耐心教給妹妹,“可是,人要抑制自己天性惡的那部分,一心向善,努力學好。”
“我知道我知道。”林沁笑嘻嘻的點頭,“二哥,我知道的呀,我就是偶爾壞一下,偶爾。”
“二哥,而且我壞的很少很少,只有這麼一點點。”她伸出一個小手指頭給林寒看,比出了一小段,“呶 ,只有這麼一點點。”
林沁的小模樣天真可愛,而且她只要偶爾壞一下,而且只壞那麼一點點,林寒都不忍心再說她了。
林沁是很有眼色的,見她二哥氣勢弱了,她便昂首挺胸,有理了,“我見了齊姐姐是要說大哥很多很多好話的呀,很多很多的!”表示她索取報酬是很合理的,非常合理。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林寒板着臉說道。
他到底還是被妹妹給說服了。
林沁喜笑顏開。
林楓和羅紓也笑的不行。連二哥也能說下來了,阿沁,你本事大長啊。
林沁重又坐回林開身邊,語重心長,循循善誘,“大哥,我如果有了海棠筆洗,心情便會很好;我如果心情很好,見人便會笑,說話便會很甜;我如果說話很甜,齊姐姐聽了便會滿心舒暢,笑容可掬,面如桃花……”
“送給你。”林開微笑擡起頭。
他笑容中有喜悅,有柔情,還有羞澀和靦腆,一幅情竇初開的年輕人模樣。
林沁歪着小腦袋仔細打量他,“大哥你的相貌變了呢,顯得很……”
“清雋雅緻?”林寒也坐到了大哥身邊。
“不是的呀。”林沁搖頭,“大哥一向是清雋雅緻的,沒變,變的是……二哥,我也說不上來了,反正大哥看上去便是春意盎然。”
“春意盎然。”林楓和羅紓忍不住樂了。
林開臉色微紅,起身拉着林沁送到羅紓身邊,“娘,天色不早,您打發阿沁歇下吧。阿沁,海棠筆洗大哥明兒個便送給你,再送你一刀上好的寒霜紙。”
“好呀。”林沁心滿意足,“我喜歡寒霜紙。”
羅紓笑吟吟的帶她洗漱去了。
剩下林楓和林開、林寒父子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時笑出聲來。
第二天林沁便由良棟護送,到齊家去了。
田夫人見了她便親呢得很,“阿沁來了。阿沁,當自己家裡一樣,隨意玩耍,不必拘束。”齊雲笑容中帶着羞澀之意,“阿沁,姐姐有幾樣好玩的東西給你,你見了一準兒喜歡。”
“姐姐對我真好呀。”林沁很高興。
齊雲正要命人把給林沁準備的玩器拿出來,窗外傳來齊老太太的罵聲,“呸,這還沒過門兒呢,便巴結起小姑子來了!你是個姑娘家,就不能尊重些麼?”她已是高齡之人,聲音十分蒼老,卻又帶着無窮無盡的惡意,聽來令人十分厭惡。
田夫人拍案而起,“這還有完沒完了!”
齊老太太當着客人的面罵起齊雲,這件事她真是忍無可忍了。
齊雲雖是落落大方的姑娘,被齊老太太當着林沁的面這麼一罵,還是臉上掛不住,俊臉通紅。
“在鄂西的時候還好,到了京城,她便這樣了。”齊雲苦惱說道。
林沁很是善解人意,“那是當然了,齊姐姐,鄂西是土司王的地盤,你祖母便是心裡有氣,也不敢全撒出來的,只敢小打小鬧罷了。這到了京城,卻是漢人的地盤了,你祖母便和從前大不相同。”
齊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輕輕拍了拍林沁,又安慰田夫人道:“娘,等將來回到鄂西,祖母便不會這樣的,放心吧。”
田夫人怒道:“我可不想再帶着她回鄂西!”
她這些年來什麼事都順,唯有齊老太太總是和她作對,已是煩不勝煩。現在齊老太太這般辱罵齊雲,田夫人已經容不得她了。
“不想帶她回鄂西,也很簡單的。”林沁嘻嘻一笑。
請看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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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阿沁,你有辦法?”田夫人又驚又喜,“你纔多大啊,阿沁,真是人小鬼大。”
齊老太太在窗外罵了幾句,便被衆多侍女以及那個唱典兒的小姑娘玉奴給勸走了,這時候已是清靜下來了,田夫人、齊雲便好奇的看着林沁,等着聽這八歲小姑娘的高見。
林沁自負的嘻笑,“我吧,雖然只見過齊老太太兩三回,和她沒說過幾句話。可是,我卻看出來她是一個很愛吹牛皮的人,很愛面子的人,伯母,齊姐姐,我說的這個話對不對呀?”
“鬼靈精。”齊雲抿嘴笑。
林沁還真是有眼光,齊老太太的確是一位很愛吹噓、很愛面子的老太太,也就是因爲她愛吹噓、愛面子,纔會被孃家侄子、侄孫幾句好話便哄得分不清東西南北,整天和齊將軍歪纏,不是逼着齊將軍給她孃家侄子弄個官做做,便是逼着齊將軍把齊雲嫁給她侄孫,好讓她孃家侄孫也娶到位密族貴女,從此一家人都不用愁了,有土司王照應着,坐享富貴榮華。
林沁笑的調皮,“做爲一個非常喜歡吹牛皮的人,我可以坦白告訴兩位,如果不讓我吹牛皮,如果我沒什麼可供吹噓的事,我會很難受,非常難受!可是,如果有什麼吹牛皮的機會,我卻是不肯輕易放棄的。”
“阿沁,你的意思是……?”齊雲心中一動,好像想到了什麼。
林沁笑嘻嘻的點頭。
齊老太太愛吹噓,可是在京城她有什麼好吹的啊,名門貴族的老太太她跟人家根本說不上話好不好?那些老夫人、老太太可都是人精。她呀,也就是回到家鄉,回到生她養她的故土,在衆多村民之中,方能吹得天花亂墜,唾沫橫飛。
作者有話說:
先到這兒,下午繼續。
謝謝大家的支持,下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