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兒並沒有讓孔空離而,而是讓他在那間會議室之中等。孔空這時表現得十分合作,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故意想壓抑着一些情緒,等王晴兒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爆發出來而取得一些快感。
出了會議室,何瑞修問王晴兒,“現在怎麼辦?去找張淨月?”
王晴兒搖了搖頭,“張淨月那邊,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從目前的情況看,張淨月可能是個主導角色。他一定知道,我們會去找他。而我們越晚去找他,他心中的不安越是激烈。現在去,只能是會讓他想辦法抵抗,增加我們的難度罷了。”
何瑞修“嗯”了一聲,“那……現在你的計劃是?”
王晴兒道,“現在這個場面,實際上線索非常多。如果不拿出實際的證據,孔空看起來是死也不會承認的。只可惜,我們的靈符竊聽,沒有辦法錄音。但是,我們可以再將一些細節的線索聯繫起來,從心理上給孔空施壓。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對了,問下那兩個第六局外勤到哪裡了,不行的話,直接派出任務,幫我們調查。”
何瑞修點了點頭,與兩個外勤人員聯繫。之後,他轉向王晴兒,“大概還有一個半小時,才能到這裡。”
王晴兒想了想,“嗯,這樣。我們兩個,從塑像建造過程入手。而兩個外勤,幫我們去查一下孔空的妻子。”
何瑞修應了一聲“好”,立即向兩個外勤轉達了王晴兒的要求。王晴兒這時已經出了這棟樓,想了想之後,叫過來一個協助辦案的警察,由警察帶着他們直奔恐怖莊園的資料室。
在那裡,她要找幾樣東西,幾樣事關塑像和底座建造的文件。進入資料室後,王晴兒和何瑞修分工進行,她自己主要負責查找d區建造圖紙、建造規劃等文件,而何瑞修則重點查找當時的施工記錄。
大概過了半小時,兩個人重新聚頭。王晴兒手中拿着幾份文件道,“從這些文件來看,這個孔空不承認也是有原因的。首先,在恐怖莊園建設之前,首先任命了管理科長,負責恐怖莊園的前期籌劃等事宜。而這個首任科長,就是他。”
王晴兒將一份委任狀放到桌上,接着說道,“籌劃完備後,進入實質性的規劃計劃階段,整個莊園的佈局和圖紙,也是這個時候完成的。在這個階段,還是由孔空全權負責。”
“但是,到了細化建設方案階段,則引入了其他人員。孔空同樣在建設委員會之中,擔任着重要角色,並且負責d區的詳細建設方案,還是由他負責。包括d區之中,都使用哪些塑像,水電路如何走向,均是孔空在正式文件上籤批確定。”
王晴兒把這些文件擺了一桌子,“所以,從這些文件中我們就可以知道,這個孔空,其實並不像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從恐怖莊園籌劃開始,他就是一個極爲核心的人物。管理層的人員,已經換了一批,但是他自始至終沒有動過。這是個疑點。”
何瑞修道,“也許真的是他工作出色呢?”
王晴兒搖了搖頭,“不可能。這些過程中,時時都表現出對他的特殊照顧。所以剛剛,我向前查了一下孔空的履歷。我發現,他被任命負責恐怖莊園之前,參加了一次所在單位的領導崗位競聘。可是,他落選了。他落選後不久,便被安排了這個位置。”
何瑞修馬上明白了王晴兒的意思,“你是說,這是一個照顧性的職位安排,所以他才能穩掌大權?”
王晴兒道,“沒錯。還有一點可以證明的是,與他競聘的那個人,上任後不久,被人告發暗箱操作,然後就免職了。這更加說明,也許當時孔空是一個犧牲品,後來上級爲了安慰他,給他安排了這個職位。”
何瑞修慢慢點着頭,“也對,也對。可是這些,似乎並不能讓孔空承認什麼。”
王晴兒道,“確實是這樣。不過,這卻可以給我們提供更多的思路。你那邊怎麼樣?”
何瑞修把他查找到的資料一個一個放到桌上,“d區的施工建設,實際上是整個恐怖莊園之中最早的,工程總負責人也是孔空。工程施工人員是招標確定的,但是在招標過程中,有一條是必須是外地施工隊,這個讓我很是意外。在相關文件中說,這是爲了避免有其他因素干擾。不過,看過後續文件,我倒覺得這是爲了避免留下證據。”
何瑞修取出另一份文件,“這是當初那個施工隊的基本情況。施工隊的工頭留下了電話,但我打了一下,已經停機。所以,我動用第六局的人員,搜索了一下這個人的聯繫方式,得到了這些信息。”
何瑞修將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遞給王晴兒,“當時那個施工隊,所有工人全都是臨時招聘,工程結束之後,立即散得天南海北,所以具體是誰負責的這個底座,已經難以查證。而且,這些塑像,都是先對底座進行的施工,怕是即使將原班人馬找出來,也很難記得所有這些類似的底座是誰做的。”
王晴兒點點頭,“嗯,這麼看來,確實是孔空從一開始就想好了退路。”
何瑞修微微一笑,“不過,我還找了一份東西。那就是這個夢之神底座的維修記錄。在維修記錄中有一條,塑像運達之後,由於底座與塑像之間匹配度不高,所以對底座進行了重新修整。由於這個工程很小,並沒有進行任何的招標,由孔空全權負責找人進行修整。這是他籤的決定。不過,我沒有找到他到底找的是什麼人的記錄。”
王晴兒道,“那這樣說來,你是懷疑,這一套裝置,是在這次修整的時候裝進去的?”
何瑞修道,“沒錯。而且,我還懷疑,孔空找的人不是別人,正應該是張淨月。”
王晴兒輕輕一拍桌子,“嗯,這個想法有價值。不過,我們並沒有實際的證據。包括那套裝置之中,由於埋於水泥之中,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指紋。”
何瑞修道,“所以,你此前說的不要打草驚蛇的說法,可能要改一改了。我們還是需要從張淨月身上下手。”
王晴兒似乎並不想這麼做,“要找張淨月,必須要有一些能觸動他的線索或者事實。我們等一下第六局兩個外勤的調查結果和那個裝置中殘留液體的檢驗結果。我再去一趟會議室,以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系統推一下理,向孔空施壓。”
何瑞修道,“那怕還是沒有什麼效果。”
王晴兒笑了笑,“沒關係,反正這案子目前看來不是急案。何況,在我的直覺之中,孔空和張淨月可能只是爲小利而耍了什麼小伎倆來騙錢,真正的案件原因,並不在他們兩個身上。只不過,必須要他們兩個把事情真相道出來,我們才能得到更有指向性的線索。”
何瑞修道,“好。那我就不去了。我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些其他有用的信息。”
王晴兒點了點頭,自己離去。何瑞修又將這些資料整理了一番,然後接到了第六局派過來的兩個外勤人員的電話。
那兩人對於孔空妻子的調查已經初具眉目。二人將調查到的資料發到何瑞修的手機上,又按照何瑞修的要求,先到張淨月的診所附近住下,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半小時之後,王晴兒從會議室之中走出。何瑞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孔空一定還是咬緊了牙關不吐口。所以,他乾脆不問裡面的情況,而是將拿到的資料轉發給王晴兒,“關於孔空妻子的一些情況,有了些突破。”
王晴兒點點頭,自己沒有看,“說來聽聽。”
何瑞修道,“孔空的妻子患有一種極爲疑難的腎病,但是近三年來,從未有在醫院的就診記錄。經過調查,她的所有診療,都在張淨月的診所之中完成。換句話說,張淨月已經取得了孔空及其妻子的絕對信任,她們纔會放棄其他大醫院的頂尖醫療技術和條件,在一個小診所醫治了3年。”
王晴兒道,“所以,孔空的妻子就是孔空和張淨月之間最初的紐帶。而張淨月的醫療方式,那些巫醫的法術,孔空和妻子也一定極爲了解。”
何瑞修沒有對王晴兒的推理髮表意見,接着說道,“外勤人員通過查詢孔空妻子的各類社交賬號,發現了一組圖片,應該是始於到張淨月處就診的早期。照片上,有她擺的一堆中藥,中間還夾着一張靈符。”
何瑞修將這張圖調出來給王晴兒看,“顯然,中藥只拍了局部。不過這靈符倒是比較清楚。你看看。”
王晴兒接過去看了看,“嗯,這張符其實沒有什麼,只是一種增強藥效可以用來當藥引的靈符罷了。不過……”
她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立即放大了圖片。“居然是這東西。如果用這東西入藥,那張淨月可就有把柄被我們攥住了。”
何瑞修心中微微一喜,“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