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擠出一句話,“凌天賜,你就是個混蛋,是個瘋子,我一輩子都不會求你,不可能!”
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我握着手機,那一刻很無助。
當我突然想起他剛剛說的那句話,讓我守住我所在意的,我的臉色突然慘白一片,袁浩,他一定會對袁浩先動手。
我踉踉蹌蹌的來到醫院,天色已經全都暗了下來,我無法進入住院部,只能守在住院部外面。
此時已經進入十月,夜晚寒氣很重,我原本就發着燒,一身虛汗,加上這段時間沒有吃什麼,很快就再次眼前一黑。
這一次醒來,四面是雪白的牆壁,我待在單人病房裡,手上插着吊針。
我盯着房頂看了一會兒便掙扎着起來。
鳳姐手拿着保溫飯盒開門進來,看到我這樣,急道:“燕燕,你別亂動。”
我愣了一下,聲音沙啞的彷彿不是自己的,“鳳姐……”
鳳姐有些心疼我,給我掖了下被子,“大夫說你這時候會醒,說的還真準。”
我看着鳳姐,手很用力的握住她的手,“鳳姐,我怎麼會在這裡?”
鳳姐臉色微有些不自然,我盯着她又看了一會兒,她笑道:“正好來醫院看個朋友,然後看到你暈倒。”
我點了下頭,“這裡一定很貴,我……”
“什麼貴不貴,你就安心住着,把身體養好了再說。”鳳姐幫我搖高病牀,“我給你燉了雞湯,你趁熱喝。”
我搖頭,再次試圖起來,“鳳姐,我要去看袁浩。”
此刻,我一顆心都在袁浩身上,怎麼可能安心休養?
“燕燕,袁浩好好的,你這是幹什麼?”鳳姐急忙攔住我。
“真的嗎?”
鳳姐點頭,“燕燕,聽話,把雞湯喝了。”
我盯着鳳姐看了好一會兒,“鳳姐,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鳳姐笑得很勉強,“我能瞞着你什麼?”
我看着她明顯欲言又止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我病的很重?”
鳳姐一邊倒雞湯,一邊說道:“你就是普通的發燒,加上身體虛。”
我又看了她一會兒,總覺得鳳姐似乎有什麼瞞着我,可她不想說,我也不想多問。
鳳姐舀了一勺雞湯遞到我嘴邊,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掀了被子就要衝進洗手間。
可是手上還有吊針,我愣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拔掉,然後衝進洗手間。
一頓乾嘔之後,我臉色慘白的走出來。
鳳姐一臉擔憂的看着我,“燕燕,還難受嗎?”
我深吸了口氣,“鳳姐,你實話告訴我,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很嚴重的病?”
這段時間,我總是莫名其妙的覺得胃裡難受,可奇怪的是我什麼都吐不出來。起先,我覺得可能是因爲我不喜歡吃那些東西,可是雞湯我平時並不排斥。
鳳姐看了我一會兒,“我先扶你躺下,如果不想喝雞湯的話,你想吃什麼,告訴我。”
我搖頭,“你不告訴我,我什麼也不吃。”
鳳姐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複雜,“燕燕,你……懷孕了。”
我
腦子裡彷彿炸開了一道驚雷,我懷孕了?!
這怎麼可能。
鳳姐嘆了口氣,“大夫說你身體很虛,這個孩子也很虛。”
那一刻,我的心裡竟然升起一絲很奇怪的感覺,我的手撫上小腹,動作很溫柔,眼神也很溫柔,可當我想到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凌天賜的時候,我的手用力一攥。
“鳳姐,我不要這個孩子!”我情緒激動,一邊嘶吼着,一邊很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小腹。
我愛着的是袁浩,我不要給凌天賜這個惡魔生孩子。
鳳姐見我情緒如此激動,雙手用力握着我的雙肩,“燕燕,你聽着,你現在身體如此虛弱,如果流產,對你的損傷也很大。”
我不想聽,也不要聽,我雙眸猩紅的瞪着鳳姐,“你不幫我叫大夫是不是?”
鳳姐見我如此,有一瞬怔愣。
我笑着點頭,“好。”
鳳姐眉頭一攏,“燕燕,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兒?”
我搖頭,嘶吼着,“我不要給凌天賜這個惡魔生孩子!”
因爲太過激動,我再次眼前一黑。
迷迷糊糊的,我似乎聽到鳳姐在跟誰說着什麼,那個聲音異常的熟悉,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那個聲音究竟是誰的。
我是在傍晚的時候醒來的,鳳姐還坐在我的牀邊守着我,見我醒來,笑道:“燕燕,聽話,把小米粥喝了。”
我倔強的將頭偏到一旁,也不說話。
鳳姐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燕燕,大夫剛剛說了,你就算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也必須要等身體養好了,否則,你會有性命之憂。”
我將信將疑的看着她,咬牙擠出一句話,“我不要這個孩子。”
“可你難道不想要袁浩了嗎?”鳳姐聲音微哽,“你爲了袁浩做了這麼多,難道你就打算放棄他嗎?”
我眼眸瞠了瞠,淚水順着眼眶滾落,袁浩就是我堅持下去的理由,我不可能放棄他。
我猶疑了一會兒,“好,我吃。”
小米粥的味道有些怪,似乎加了點兒陳醋,我竟然喝了整整一碗。
鳳姐總算是長舒了口氣,“你能吃東西,我就放心了。”
我看了眼時間,“鳳姐,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做我們這行,不坐檯,不出臺就不會賺到錢,我不想一次次連累鳳姐。
鳳姐看了我一會兒,“你安心睡一會兒。”
我點頭,“我已經想通了。”
鳳姐離開後,我卻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一顆心好像被什麼生生撕扯着,我的腦子裡一會兒閃過這個,一會兒閃過那個,後來我竟是又迷糊了過去。
依稀,有一隻手在我的臉頰摩挲着,我試圖睜開眼睛去看清楚究竟是誰,然而,我的眼皮很沉。
又過了一會兒,我感覺那隻手又來到了我的小腹,一圈一圈打着轉,很輕柔,那種感覺很熟悉。
第二日醒來,空蕩蕩的病房裡,依舊只有我一個人,牀頭櫃上有一隻保溫飯盒。
我以爲那可能是鳳姐早上來的時候放下的,便也沒有多想,當我打開保溫飯盒的時候,我愣了愣,竟然是豆花。
鳳
姐是臨近中午的時候來的,她看到牀頭櫃上的那個保溫飯盒,眉頭皺了一下。
“燕燕,不好意思,我早上睡過了,誰來過嗎?”
我愣了一下,“難道豆花不是你放下的?”
鳳姐眼神快速一閃,“你瞧我這腦子,睡懵了,大白天的就開始說胡話了。”
我不疑有他,鳳姐給我帶了酸菜魚湯,我勉強吃了幾口,“鳳姐,你幫我把大夫叫來,行嗎?”
鳳姐看了我一會兒,“既然你執意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也不勉強你。”
很快,大夫便來到了病房裡,我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依着我現在的身體情況,最多半個月,這個讓我異常不安,異常厭惡的小生命就會從我體內徹底消失。
我望着窗外枝頭上寥寥的枯葉,竟是覺得心裡異常酸澀,只覺得這短短時間,我經歷了太多太多,原本以爲我的一顆心可以無比的堅硬,然而,我想錯了。
晚上,當鳳姐再次離開,我拔掉了吊針,去了袁浩的病房,我沒有進去,只是站在病房外面靜靜的看着他。
看了一會兒,我眼前一片模糊,袁浩,你究竟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如果你知道我現在如此低賤,你還會像以前那樣愛護着我嗎?
我微擡了下下巴,深吸了口氣,然後重新回到病房。
迷迷糊糊的時候,昨晚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就是睜不開眼睛。
第二天,牀頭櫃上又出現了一隻保溫飯盒,我越發疑惑,打開保溫飯盒,竟然是小米粥和酸黃瓜。
我愣了愣,想到昨天鳳姐的神色,我覺得這個飯盒並不是鳳姐留下的,但是鳳姐一定知道是誰。
臨近中午,鳳姐再次來的時候,我做出一個決定,我要出院,並且無論鳳姐如何勸說,我也不同意繼續留下。
我跟着鳳姐回到了鳳姐的家,闊別多日,我的房間裡已經落了一層灰,鳳姐幫我抖落牀單上的灰塵,“燕燕,要不你先去我房間裡躺一會兒,很快就能收拾乾淨。”
我彎了彎脣,“鳳姐,你實話告訴我,到底留下保溫飯盒的那個人是誰?”
鳳姐眼神有些閃爍,“我不是跟你說了是我嗎?”
我笑笑,“鳳姐,不要騙我,我不再是小孩子。”
鳳姐默了一會兒,“燕燕,是……”她就要脫口說出那個人是誰的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鳳姐看了眼時間,“可能是老馮。”
我看了她一眼,“就是你的那個客人?”
鳳姐點了下頭,“你先休息一會兒。”
我輕“嗯”了一聲,她關上房門,然後,我聽到一道有些粗獷的聲音,以及鳳姐愉悅的笑聲。
很快,房間裡便傳來木牀咯吱咯吱搖動的聲音以及鳳姐的嚶嚀聲。
我聽到那些曖昧的聲音,莫名其妙的,腦子裡竟然浮上我跟凌天賜歡好糾纏的畫面,我只覺得臉紅心跳。
我用被子矇住頭,可還是無法阻止腦子裡的那些曖昧的畫面,我異常懊惱,最後,很自然的將我此刻的想法歸結於我腹中的這個孩子。
我用力擠壓着小腹,這裡的就是一個孽種,我一定不會留下他,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