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妄爲人上人[6]

麟趾宮內。

“這次的事情。辦的不錯。”錦妃身穿華服,坐在軟椅上,看着面前跪着的美人兒,道。

思渠擡起頭,諂媚的笑:“還不是娘娘想得好計策,用輕微的毒藥去毒害富察氏,讓富察氏中毒。又能夠撇得乾乾淨淨。娘娘放心,那些藥都是奴婢從宮外拿來的,絕對沒有人知道。”

錦妃妖媚的眸子微眯:“可你,就知道啊。”

思渠一愣,明白了錦妃是什麼意思,連忙下跪叩頭:“娘娘!娘娘!奴婢、奴婢絕對沒有這樣想過。奴婢對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鑑!”

“嗯。本宮知道了。你起來吧。”錦妃意味深長地笑,嘴角掛着諷刺的意味,“本宮信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本宮還是懂得。你且放心吧。下午本宮會把皇上叫到御花園的九鯉潭,你要打扮得漂亮些。”

思渠聽了,明媚一笑:“謝娘娘恩典!若是奴婢後來爲嬪爲妃,定不會忘了娘娘!”

等待思渠走後,鍾靈不屑地開口:“就憑她也配!這如今還沒飛上枝頭呢,就說自己爲嬪爲妃,還真是把自己當什麼東西了!”

錦妃揉了揉太陽穴,道:“不過一個賤婢,她也配服侍皇上?癡心妄想!”

===九鯉潭====

思渠特地換了一身少有的粉紅色衣裳,頭上帶一朵嬌豔欲滴的硃紅色鳳仙花,偷偷地拿走了皇上御賜給晴音的胭脂香粉仔細地打扮又打扮。在九鯉潭邊蹲下,裝作欣賞鯉魚的樣子。不得不說思渠的確是個美人坯子,若是精心打扮姿色絲毫不輸後宮的美人。

“皇上一來,我就可以成爲嬪妃了!哈哈哈哈!到時候,我要讓那富察晴音給我每天磕頭!以後說不定還能當上皇后娘娘!到時候,什麼錦妃蘭妃,都是人爲魚肉,我爲刀俎!哈哈哈哈……”思渠自說自話得站在九鯉潭旁邊,觀賞着可愛的小魚兒。只是這個時候天氣太冷,水面上都已經看不到魚了。

思渠心裡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像錦妃一樣,身上穿着華麗無比的衣服,對着下人頤指氣使。突然,她又幻想到自己撲在錦妃軟綿綿的大牀上,等着皇上的恩澤……

可是,等待她的,卻是冬日裡冰冷的潭水。思渠身子一僵,才猛然驚覺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真實實地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她用力地蹬着腳,可是不會水的思渠,在冰冷刺骨的池水的浸泡下,只能看見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悄悄地遠去……

冬日裡的池水冰涼刺骨,莫說是人,就是魚兒都感覺受不了,紛紛躲到了池下。這樣的天氣,池水已經漸漸要開始結冰了,思渠感覺到自己的鼻腔和嘴裡都在進水,嗆得她難受,如寒冰般的潭水,如同她心裡的妖魔一樣拉着她的腳,扯着她的身軀,使勁地往她的口鼻裡灌水,扯着她到不可預見的深淵。思渠呼喊了幾聲,可是冬日裡又有誰會來這偏僻的地方?終於,她撲騰了幾下之後,沉入了潭水之後……

水面,復而一平如鏡。

===鹹福宮=====

“查出來了嗎?”皇上關切地看着晴音,依舊沒有甦醒的樣子。

皇貴妃道:“回皇上,臣妾派人去查證,聽富察才人貼身婢女說,兩月前有一個宮女給了富察才人一紙藥方,說是能夠快速有孕。富察才人畢竟年輕,就相信了。臣妾懷疑,就是那張藥方搞的鬼。”

“那個婢女是誰?傳她過來。”皇上冷冷道。

以玥走進鹹福宮,傷心道:“皇上。兩月前我們鹹福宮的宮女思渠給了小主一張藥房,說是能夠懷上男孩,然後小主從那時候開始就日日進湯藥,後來……後來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糊塗奴才!一個藥方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給了小主用!”皇后訓斥道。

以玥哭泣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已經給太醫看過,說是無妨。我們幾個奴婢裡面,就屬曇笑懂一點兒醫術,可是最近她病了。所以……”

“給哪一個太醫看過了?”皇后問道。

以玥指了指爲首的張太醫,道:“就是這位張太醫。”

張太醫說道:“以玥姑娘的確給了微臣一張藥房,微臣看了之後,也確定是催孕的方子,不會傷及小主。這砒霜,估計是煎藥之人偷偷撒下的。”

“那麼你們這裡,是誰給你們小主煎藥的?”皇上問道。

以玥回答:“回皇上,宮女思渠說這藥房是她拿來的,怕別人掌握不好火候,所以從始至終都是思渠煎藥、送藥的。”

“好一個宮女!竟敢這麼對她主子!把思渠給朕帶上來!”皇上怒道,在座的嬪妃都嚇得不輕。

“回!回皇上……”宗人府太監總管羅永安來遲,連忙跪下,道,“皇上……宮女思渠……找到、到了……”

“那還不帶上來!”皇上怒道。

羅永安嚇得直嚥唾沫,道:“思渠……她……找着了。可……可找着的……是……是……是屍體!”

“啊!”嬪妃之中一片譁然,唯有膽大的錦妃冷眼相待。

皇上蹙眉:“怎麼回事?”

羅永安顫顫巍巍道:“宮女思渠是在九鯉潭潭底找到的,找到的時候已經斷氣了,看來已經被水跑了很長時間,都泡腫了……”

九鯉潭,宮裡人們愛嚼舌根,都說這並非是有不少錦鯉魚的名兒,而是象徵着此潭有九里之深。儘管十分荒謬,但是宮裡的御林軍下去過,也確實有個兩丈深的。人要是真掉下去,哪裡還有生還的可能。若是在夏日裡還好,刺骨的冬天,又是在偏僻的地方,還能尋到屍體,也是因爲屍體浮上來的緣故。

那些膽小的嬪妃聽到這裡,都不由得輕聲作嘔。皇上疑惑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掉到潭裡去?”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不過聽和思渠住在一起的小丫頭說,她那天打扮得可俊俏了,還樂呵呵的,說是就要富貴了……奴才也確認過了,在思渠的房間裡,的確找到了一包砒霜。”羅永安小心翼翼的說,不經意間看了錦妃一眼。

“人證物證俱在,看來是抵賴不了了。”皇后嘆道,“只是可憐了富察才人好好的一條命,卻是這樣白白被折騰。”

聽了皇后這麼一說,皇上心裡的確有些過意不去,道:“傳朕旨意,晉才人富察氏爲正七品貴人。另外宮女思渠毒害嬪妃,其屍首不得迴歸本家。”

“富察氏醒來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開心吧。還真是因禍得福了。”錦妃在一旁冷冷道。

而宋貴人宋昭心裡更是過意不去了,她爲了皇上誕下了二公主,爲何這個年輕無子、入宮還不到一年的人就可以和她平起平坐?

“再過兩個半月就是除夕宮宴了,富察貴人這個樣子,怕是不能參加了。”皇貴妃惋惜道。

皇后情真意切地看着皇上,道:“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還是先回去吧。皇上也是,龍體爲重,還是讓臣妾來守着富察貴人吧。”

皇貴妃站了出來,說:“皇后娘娘的病纔好,怕是不宜勞累。還是臣妾我來守着吧。”

皇上淡淡開口:“皇后和皇貴妃的心意是好,可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是先由太醫守着,等會兒朕再來看富察貴人。”

“是。”

===泠雨軒====

“什麼?!”清檸玉手一鬆,橘子落到了柔軟的地毯上,“音姐姐中毒了?至今昏迷不醒?怎麼會這樣?!”

小昀子跪在地上,道:“奴才剛剛和以玥一起送富察小主回宮的時候,富察小主忽然就暈倒了,奴才急忙把富察小主送回宮,在那待了一會兒,聽說是砒霜中毒。是富察小主每天服用的湯藥出了問題,裡面含有微量的砒霜,長期下去足以致死。不過好在罪魁禍首已經找到了,是小主您那日叫我調查的思渠。”

“後來呢?”心急的明晰問道。

“可是那思渠死了,也不知道爲什麼,死在了九鯉潭。聽說是無意中掉下去的,還打扮的特別漂亮。只是思渠一死,這件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不過這富察小主也是因禍得福,進了正七品貴人的位分。”

“這又有什麼用?哪怕是封爲貴妃,也不及音姐姐身子康健來得好!只恨我被困在這流雲宮,還不能去見一見音姐姐!”清檸的手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浣雨連忙把清檸的手放到嘴邊吹了又吹:“小主可萬萬不能這樣摧殘自己啊!”

“不過奴婢倒是有一招。”浣雨在清檸耳邊小聲說道,“聽聞除夕夜宮裡的嬪妃都要去參加除夕宴,那個時候宮中的人都聚集在祥華宮,祥華宮距離鹹福宮有一段距離,小主可以趁那個機會去看看富察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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