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想穆青瑤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更是此時她面對着死亡漸漸的來臨,更是看着在這死亡之中唯一陪伴自己的林楓,突然的她難以控制自己難過的心懷,貌似連說話時候的聲音都帶着一絲朦朧與迷茫,道:“你不知道,其實當年我的父親帶我回山看孃親,卻不想…不想上山的途中突然遇到山崩,更是我和父親一時逃脫不掉,便是活生生的兩人一同埋在那山洞之底!”
林楓聽了,忽然之間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一絲絲不好的預感衝進他的腦海,更是一陣陣寒冷之感漸漸從他心頭泛起,貌似那股冰冷的寒氣自腳底涌到了頭頂。
此時,穆青瑤幾乎完全陷入了一種痛苦的回憶之中,更是她得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似乎空洞的石室中,貌似有着什麼人站在她得前方,平靜的望着她。
林楓看着穆青瑤那怔怔出神的卻有些平靜的目光,同樣難過道:“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覺得你也應該試着忘記!”
“你是在叫我遺忘過去麼???如何遺忘你可會教我??”說着,淚水朦朧的雙眼如何訴說不盡心中最爲深切的痛楚情懷,是的,她是悲傷地,她是痛苦的。
因爲那是一雙帶着傷痛的雙眸!!
因爲那是一雙溢滿淚水的雙眸!!
更是她帶着那最爲傷痛的目光深深的望着林楓,貌似望進了他的心懷之中,似乎那種深邃的目光透過他的心,令他同樣傷感備至!
片刻,她深深嘆息道:“如是你,你能遺忘麼???也許答案只有你自己知曉,但我…我怎能遺忘當初的一切???你叫我如何能忘記???”說着,更是淚眼朦朧!
林楓此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更是他此刻唯有仔細凝神屏息,更是他此刻只能選擇仔細聆聽,雖然他的周身現在有着一絲很是不安又有些怪異的感覺,但是在他內心之中充滿更多的則是一種深深的畏懼之感,到底他在畏懼什麼?或者是他到底在害怕什麼?也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吧!!!
一旁,穆青瑤就那樣深深的凝望着林楓,更是說話之間,那永恆美麗的容顏上已經淚如雨下,似乎此刻,在她得面容之上呈現出無限的無奈與心酸。
“當時,我只有幾歲的光景,雖然與父親同在一起,卻不想…卻不想我依舊害怕到了極端,更是一直哭叫不停。你知道麼??你知道麼??你能感受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心情???如果在我沒來到人世之前,我就能預料到以後所發生的一切的話,我絕對不會選擇降生爲人,絕對不會承受這樣的痛苦!絕對不會!!!”說話間,更是她得兩隻手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貌似在心中無比憤恨着什麼???
她在憤恨什麼???
她在迴避什麼???
無盡的痛苦與無盡的淚水在一次順着那貌美的容顏傾瀉而下,如此晶瑩透徹!
在那無盡的痛苦淚光中,到底模糊了誰的容顏?
是他??
還是她??
默然的,林楓看着穆青瑤悽苦的容顏,緩緩道:“我知道,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
此時,林楓強忍着眼中的淚水,更是裝作一副堅定的模樣望着穆青瑤,可是在他心中,卻也早已淚水模糊!
“你知道??你明白???”穆青瑤貌似無奈的用那雙靈動卻充滿淚光的雙眸怔怔的望向他,片刻,她淡淡的悽然一笑,道:“你當真明白麼???只是我們相處了一陣,我感覺你是初入江湖,那麼若爲千秋,你也會爭得一席身後名吧??那麼帶着如此願望的你,當真會明白我的心情麼??”說着,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想起當年,我還是很後悔的,怎能忘,當年的一言一語,一出一幕?怎能忘,當年的那一道如此心痛的如同殘陽般的一灘驚心血痕,那是父親爲了救我,而流盡了身體中最後一滴血啊!!!”說着,忽然的她在也控制不住,失聲痛哭!
林楓知曉她心中的痛,卻又不知此刻該如何安慰她,情急之下,他突然間下意識的伸出有些蒼白卻依舊有力的大手,緊緊的就那樣緊緊的擁抱於她,貌似這一刻,他怕她突然消失一般,緊緊的擁抱,貌似這一刻,她就是他的唯一!
此時,穆青瑤的面容漸漸變得慘白,眼中淚光無限,更是嘴裡淒涼道:“當年,當年是我…是我在大聲哭泣之後,又慢慢的表現出一副很是堅定的模樣告訴父親,我告訴他,我是他得女兒,就算是我死也不會讓父親死的!是我啊…一切都怨我,是我過於自負,沒想到,我的誓言沒有成真,卻不想,父親爲了我,最後死在了那山洞中!”說話間,更是雙手緊緊的拉扯着林楓的白色衣襟,似乎那雙有些煞白的手在拉扯之間如此的用盡全力,更是傾注了她全部的力量!
此時,林楓看着她得慘白的面容,更是看着她那一雙顫抖的雙手,隱隱約約間,更能感覺到她得身子彷彿也在漸漸顫抖起來!
“其實,當年我說的話現在想想,難道不是一句空話麼?一個幾歲的孩子會有什麼能力?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還能拯救誰呢??一直到後來,我才明白,當年,父親早就明白這一點,不過當時他爲了安慰我,他爲了不使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什麼陰影和傷痕,所以才說我一定可以拯救一切,這個一切包括我和他。其實,父親早就打算犧牲他自己來保護我!是我…是我當年做錯了一切啊!”說着,又是擡頭緊緊看着林楓,更是那一刻,心寒之感不言而喻。
此刻,心痛是爲了誰??
此刻,心寒又是爲了誰??
誰爲誰如此傷心??誰又爲誰如此心痛??
若不是當年的一切,是不是她就不會如此痛心神傷??
是不是她就不會有如此讓人痛惜的回憶??
“你…你知道那種感受麼?當年,到了最後我才明白,原來我是這樣脆弱,原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救得父親,只是當年父親一直在告訴我,青瑤,別怕,你孃親他們會來救我們的,當年父親一直在這樣告訴我!可是,當年的情景跟今日好像,無限的黑暗,真的是漫無邊際,一片黑茫茫的,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我害怕,我心寒,只是更可怕的是,沒有食物,也沒有水,那種絕望的感覺一點點吞噬着我的內心,更是如同一頭瘋狂的野獸一般,狠狠的吞噬着,一口一口,如此將我吞噬殆盡!”
此時,她每說一句,林楓的心就顫抖一下。
似乎,這個女子,眼前的這個女子所描繪的場面,如同當年的一切,在他們面前重現一般的令人驚覺!
“你知道麼??最後的最後,我很餓,我很渴,但是沒有食物沒有水,我無可奈何!於是,我不在去想,就那樣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的睡去,也許當年幼小的我只覺得如果睡着了,是不是一覺醒來,什麼就都會改變了??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只是我錯了,在黑暗中,在睡夢中,我只是感覺到貌似有人在餵我吃食,只是我還不知道,我還不清楚,我以爲那只是一場夢而已,卻不想,那是父親的血肉,那些帶着絲絲鮮血的肉就那樣一片一片進入到我的體內,帶給我充足的食物以及血液,終於的,我在黑暗中靠着這些“食物和血液”,殘活了下來,但是你知道麼??當我醒來的時候,終於在那個時候,我發現父親在也不理我了,貌似他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我跟她說話,他卻並不理我,只是一個人渾身上下血肉模糊的躺在那裡,更是我的周圍除了那空洞的風聲以外,便再無其他聲音!你知道,你能體會到那種感受麼??”說話間,穆青瑤的聲音因爲太過激動、悔恨,已經越發變得沙啞起來。
林楓望着此時已是滿臉淚痕的穆青瑤,眼中在也忍不住,突然的,那些淚水如同冰封的隕星,徐徐滑落,更是一滴滴的落在他白色的衣襟上,頓時形成一道深深的印記!
林楓望着那深深點點的印記,澀聲道:”我清楚,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如同我衣襟上得這道深深的印記,看上去好像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能清洗掉歲月的痕跡,可是心中的傷痛又如何能忘記??”
頓了頓,林楓又望着她慘白的面頰,緩緩道:“你心裡的痛,我懂!你心裡的傷痕,我清楚!你知道麼?看到你哭泣,這是我最不願意的!”
一句話說出,穆青瑤如同夢中醒來,又似將醒未醒,恍惚之中,她默默道:“當年,我一直盼望着孃親能來解救我們,不想最後她還是來遲一步,其實我現在…我現在還是恨她,恨她那樣絕情決意!也許…也許她早知道我和父親埋在地底深淵之中,可是她爲什麼那麼晚纔來,不然,父親也就不會死了不是麼??”
說着,她得面容上突然間又多出一種憤恨之意,面色更是痛苦,口中哽咽道:“當年,我在看到孃親的一剎那,本來以爲她會很傷心,很心痛,甚至是心死到不能呼吸的感覺,卻不想…”
說到這,她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慘然道:“卻不想,她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是眼神冰冷的看着我,當年我小聲的叫着她,可是她卻並不理我,只是那樣冷冷的如同一塊冰山上得冰塊一般,就那樣默默無語,似乎我並非她的女兒一般,就是那種肅殺決絕的眼神,至今我都不能忘記!你知道麼?那是一種什麼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將死的人突然看到了希望和光明,但是僅僅只是一剎那,那種光明突然的又立刻消失了,消失的是那麼徹底、那麼幹脆,如同黑暗來臨一般,讓你永遠的生活在黑暗的恐懼之中!”說着,她又擡首望了望林楓,更是就那樣默默的望着他,似乎在望着此刻她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林楓同樣沉默的看着穆青瑤,更是沉默的緊緊擁抱着她,似乎此刻,她的臉色愈加慘白,更是那一張慘白的面容之中流下絲絲冷汗,那汗水已經溼透她的粉色衣襟,而在他觸摸着那雙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的雙手之間,感覺此刻的她如同一個死人一般毫無生氣。
此時,他們緊緊相擁,只是,林楓覺得,唯有他現在可以帶給她絲絲溫暖,唯有他,才能在這個空蕩無人的石室安慰着一顆曾經受傷的心…